93.第93章 投鼠忌器

  柳金蟾是個護短的人! 

  「恩……」柳金蟾想摸摸鼻尖,頂著大姐的臭臉說聲誤會,不想某個完全不知狀況,真當自己是一縣之主的某人,居然這時候傻不愣登地率領著她那群烏合之眾衝出來: 

  「沒有王法了、沒有王法了——統統都給我把武器放下!」 

  原本這是個台階,大家正好在彼此亮出底牌,心裡有個勝負后,藉機放下武器假裝回到「事件」沒發生前,熟料,她眼見大家各自收了手中的利器,自以為自己了不得后,又趕緊藉機補了一句: 

  「聚眾鬥毆,通通都給我押解回衙門!」 

  此話,若擱在往日的柳家,還可以,可…… 

  北堂傲身邊的人,能讓她嚇唬了去? 

  北堂傲肯定是不可能讓人有機會對他隨便發號施令的,就是柳金蟾,也只能哄他開心了,才可以指揮他做事,所以他雖早收了銀槍,但身形愣是紋絲不動。 

  柳金蟾若是素日里,也會給點面子,誰讓自己一開始就打算低調歸來,然後悄悄地離開,可……這曹主簿是個什麼人? 

  十幾年的老交情了,她好色的秉性,與而今目中無人,自以為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行事,她柳金蟾太清楚了,若讓這曹主簿在衙門看見了北堂傲的模樣,她們合家還能悄悄咪咪地走? 

  北堂傲不動,柳金蟾面上神色不變,縱然哪邊柳金花的家人已經開始驚慌,試圖向曹主簿示好,解釋,請求饒恕等,奉箭等人卻是收了各自隨身的兵器,但防守的陣勢不變。 

  「喊你們動,你們膽敢不動?難道要……你……你你你們要幹什麼?」 

  曹主簿一見柳金蟾等人不動,當即轉過頭就對著柳金蟾大吼,大有藉機拿下柳金蟾,順道攜小美人進城各種「脅迫」「劫財劫色」的勢頭。 

  可連她過去一年太順了,絲毫不知道被石頭砸腳有多疼,才在心裡大悅,以為天公這麼厚愛她,居然她昨兒才一想,今兒便這麼簡簡單單要將美人往她懷裡送,不想她「惡狠狠」的表情還沒維持到把話說完,一把血淋淋的殺豬刀就那麼輕巧地恰好擱在了她的頸邊。 

  然後,一個十分輕快好似聊家常的聲音,就狀似不解地笑問她: 

  「你,剛喊誰動呢?」 

  福嬸笑吟吟地再把帶血的刀更靠近曹主薄脖子一毫,禁不住「嘖嘖」兩聲「哎喲喲,好肥的肉」,邊說還拿手無所畏懼地用豬血塗抹曹主薄的脖子,大有將曹主簿當豬一樣屠宰掉的勢頭。 

  「你你你……你你你……知……知知……知不知道……我我……我是誰?」 

  曹主薄很想聲色俱厲地好好嚇嚇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無奈刀家在脖子上,她兩腿抖得唰糠一般,哪裡還能膽氣壯?語都難成句了。 

  柳紅擔心這福嬸惹事,待要上前勸阻福嬸,不想人卻被柳金蟾暗暗拉住,並對她暗暗搖頭。 

  柳紅也不知柳金蟾夫妻這是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金蟾說這女婿娘家是過去當過大官的人家,便想可能這福嬸也是個人物,遂也不說話,只管看戲,絲毫沒有去解圍的意思。 

  其餘捕快呢? 

  有點本事的都走了,餘下這些不是這曹主簿的姘頭,就是曹主簿家的親戚,外加狐朋狗友家花錢買的缺,幾個是真有本事的? 

  他們剛還要裝腔作勢衝上來嚇唬嚇唬柳金蟾這邊,不想那胖胖的女人一出手,就拿住了「頭」,甚至還有嗜血的傾向,誰傻得能去為一個唯利是圖,成日里還時常從他們身上割肉的「頭」去送死? 

  一瞅這邊架勢,個個都佯作「投鼠忌器」的模樣,一個退得比一個快,只擺架勢,半毫上前來營救曹主簿的念頭沒有。 

  「『你是誰』問得好!那……你先說,你姑姑我是誰?」 

  看準了那邊是群酒囊飯袋的福嬸,刀閑閑地壓在曹主簿脖子上,還滿臉掛著無聊,如果福叔旁邊再奉上一碟瓜子,她定要斜倚著曹主簿磕磕瓜子,和她慢慢閑話「家常」: 

  「你你你……放……啊——」 

  曹主簿外強中乾,努力要吼出來的話「肆」字不及不及吐出,腳背就好似要被踩碎了的疼痛就瞬間從腳背傳來,痙攣了她渾身,痛得全身的肉都收緊了。 

  「叫姑姑!」福嬸笑得很是慈愛,「姑、姑!」 

  「唔唔唔——姑——啊——姑姑!」曹主簿甚至能聽見自己腳骨碎裂的聲音。 

  「外侄兒女啊,不是姑姑今兒不給你面子,而是你要明白,新縣令就在路上了!」福嬸舉起刀背敲敲曹主簿的頭頂,「而你的囚車,想來也是不遠了吧?」 

  眾人一愣,不知這福嬸說得是嚇唬人的話,還是真有其事,都禁不住呆了呆。 

  「今兒,你姑姑我再送你一句話,趕緊的,能滾多遠滾多遠,不然你姑姑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葬禮了!」 

  福嬸手上大刀一抬的同時,抬腳便是順勢狠狠一踹,也真的是她天生神力,居然一腳過去,愣是將體重沒有一百公斤,也該有一百八十斤的曹主簿,踢飛進了院里一處剛掃成團的雪堆,直接跌了個狗吃屎。 

  柳金蟾不禁要擔心這曹主簿一起身就要張牙舞爪地拿人,不想她不及思索下一步要怎麼辦,就聽曹主簿一聲「哎喲喲——我的——我的——腰喂——」后,人不及掙紮起來,就復又跌回了原處。 

  這…… 

  又當怎麼辦? 

  柳紅也有些呆,說不清心裡是怕,還是懼! 

  「大人——大人——」 

  剛還熊做一堆的捕快們,眼見曹主簿跌進了雪堆,先欲上前扶人,但眼卻都紛紛首先看向踢人的福嬸。 

  福嬸作勢要向他們進一步,他們一眾人立刻嚇得一連倒退了數步,甚至還有人因退得太急一不小心仰天跌了一跤,躲閃不及就被前面後退的人給踩上,痛得直低罵: 

  「踩你爹呀——一群不長眼兒的小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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