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鬥心眼
禾加牟的表現,讓龍神王感覺不錯。
在禾園住下的這段時間,禾加牟擁有小人物的拘謹。
表現拘謹,說明他心中又敬畏,而龍神王喜歡心中有敬畏的人。
事實上,龍神王是故意將禾加牟安排在禾園,然後又刻意流出時間去觀察。
這樣做,一方麵是出於老江湖的謹慎。
老江湖們,總是會小心翼翼,從各方麵、各方位去了解和觀察,以便獲得更多的信息,以及製定對應的策略。
另一方麵,龍神王也是蠻無奈的。
他控製著寄生源族,成為寄生源族的陛下、神王,但他心裏也清楚,寄生源族就真的心甘情願被他奴役麽?
龍神王知道,寄生源族是不甘心的。
那麽,禾加牟心底是怎樣的呢?
是願意順從、服從,從而獲得利益呢,還是心中藏著不甘和叛逆呢?
因為禾加牟太過重要,所以,龍神王要盡可能的了解。
在寄生源族眼裏,龍神王是異族;在龍神王的眼裏,寄生源族是異族。
總得說來,禾加牟的表現,是讓龍神王滿意的。
在龍神王的心裏,大致可以勾勒出“禾加牟”的形象——這是一個小地方來的青年,不了解權力,也不了解權術,心中埋藏著家族仇恨,在雲渺山拘謹而且小心。
與此同時,禾加牟不像是有太多的心眼的人。
這個人平時很是木訥,也不喜歡做決定。
種種跡象來看,禾加牟也不像是什麽有野心的人。
對於上位者來說,這樣的人,是非常好處理的。
所以,在暗中觀察和了解禾加牟以後,龍神王便又打了一張牌。
這天上午,禾加牟正在跟介一山說話。
他喜歡跟介一山說話。
不管介一山是不是龍神王的人,他都將其當做龍神王的人來看待,因此,在介一山麵前維持人設,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而陸辰也相信,介一山會把他的“人設”傳達給龍神王。
反正最近也沒啥事。
至於前去山主行宮……陸辰才不會去。
雖然,龍神王給他安排了兩個地方,其一是禾園,其二是山主行宮。
但其實,這是一個測試。
龍神王想要知道,禾加牟是待在藥園多一點,還是待在山主行宮多一點。
這是個傾向性的問題。
畢竟,蘿山主也對禾加牟有恩;畢竟,是蘿山主將禾加牟帶到了雲渺山。
不管怎麽說,蘿山主都是禾加牟的伯樂,有知遇之恩。
那麽,禾加牟心裏,是更傾向於蘿山主呢,還是更傾向於龍神王呢?
龍神王做的就是這個測試。
如果更多的待在山主行宮,那麽,毫無疑問,禾加牟更信賴蘿山主。
這個局,陸辰倒是看明白了。
若非如此,龍神王何必特意給他弄兩個住處呢?
弄兩個住處,就是在看他怎麽選。
對於這個測試,陸辰也有解題的辦法——他就住在禾園,住在龍神王提供的地方,但是每隔三天,必定去山主宮向蘿山主問安。
這樣的做法,其實挺蛋疼的。
這樣顯得“禾加牟”這個人算是有情有義,一直沒有忘記蘿山主,心中也記蘿山主的恩情。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說,對“禾加牟”的觀感不錯。
但是從布局者龍神王的眼裏看過去,卻無比蛋疼。
因為,這樣的表現,無法讓龍神王看出“禾加牟”心中的傾向,但與此同時,表現出來的特質,又確實令人喜歡。
可以說,從第二次會麵開始,雙方就在鬥心眼。
龍神王的優勢就在於,這裏是他的主場,他可以主動出題,而陸辰隻能被動接招;而陸辰的優勢就在於,他精於人心,而且並不是真正的禾加牟,龍神王並不真正了解他的腳跟。
一個掌握著主動權,一個掌握著信息優勢。
雙方還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鬥得不亦樂乎。
不過,今兒上午,龍神王的第二手牌到了。
清晨,一大早,就有人帶著一群藥農來到了禾園。
“鄙人吉查,見過公子。”
介一山連忙起身,恭敬的施禮道:“原來是吉大人。”
陸辰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介一山連忙介紹道:“這位吉大人,乃藥園的資深種植專家,專門負責靈藥種植……”
介一山將吉查的情況說了說,陸辰連忙回禮。
這個吉查,可不是小人物。
這位在藥園裏,那是相當有地位的存在,就連昭盛見了他,都很恭敬。
原因很簡單,其一,他是龍神王的人,深得龍神王的信任。
其二,他是龍神王最優秀的學生。他的種植技術,是龍神王親自教出來的。
當然,龍神王不是單獨教他一個。
當年,他是跟著一批頗有天資的人,一塊跟著龍神王學習。
而他吉查,是其中的佼佼者,後來的發展也是平步青雲。
其三,他是昭盛的種植老師。
昭盛的種植技術,不是龍神王親自教導的。
龍神王這個人做事,非常講求效率,他要傳授什麽知識和技術,通常都是直接傳一批,即批量教學。
到了昭盛的時候,獨自一個人,龍神王就將主要的教學任務交給吉查,而他隻是負責督查和偶爾的指點。
除了種植技術是絕活以外,吉查的煉藥技術也是絕活。
這個人的煉藥技術,在藥園裏也是鼎鼎有名的存在。
雖然,他的煉藥技術不像是種植技術那麽出色,但也遠非介一山可比。
吉查這個人,有資曆、有本事、有地位、有忠誠,自然地,在藥園裏就擁有極大的份量。
介一山看到吉查,便知道,這是龍神王的安排。
因為,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安排吉查。
能夠讓吉查主動登門,必然是因為,這是龍神王的吩咐。
果然,吉查看門見山的道:“聽聞禾公子對種植之法感興趣。鄙人吉查,奉龍神王之諭令,前來禾園,與公子探討。”
吉查說話很客氣,甚至顯得謙卑。
在禾加牟麵前,談及種植之法,居然都是用“探討”這個詞。
探討個屁!
禾加牟又不懂種植之法。
分明就是來傳授和教導的,偏偏說的如此謙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