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第252章 該怎麼選擇

  安言將她送到小區門口。 

  「去年，你哥哥也曾經在這裡住，下車吧，F棟707。」 

  紀念剛下車，安言馬上就離開了。 

  她沒有遲疑，往裡面走去，直接上了F棟的707。 

  她摁下門鈴，片刻之後，門被打開。 

  裡面兩人，四目相對。 

  一分鐘過後，他唇角微勾：「有事嗎？」 

  話里似乎在故作生疏，可她分明看到了他初見到她時，眼裡的不敢置信。 

  她想，如果不是安言騙了她，那麼就是他還在堅持著和她哥哥之間的約定吧。 

  紀念扯了扯嘴角，笑容卻有些難看：「蘇慕，讓我看看你的手吧。」 

  蘇慕修長的身體，瞬間僵硬：「你……」 

  她已然徑自握著他的右手，那瞬間，手上有些些顫抖傳來。 

  掀開袖子，一眼看到手腕上極其醜陋的疤，安言所有的話，似乎都在瞬間證實了。心裡的難過瞬間湧上眼眶，眼睛澀得有些疼。 

  「真丑啊。」她揚了揚唇，笑著開口，眼眶卻紅了一片。 

  她的話，讓蘇慕瞬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就要將手抽回。 

  下一刻，她的舉止卻讓他無法再有動作。 

  紀念微微低頭，在那道醜陋的疤痕上吻了吻。 

  蘇慕用儘力氣壓制顫抖的身體。 

  他看著她，滿臉的都是不敢置信：「紀念……」 

  「對不起。」 

  「你……都記起來了？」 

  原來，真的是她忘記了所有的事。 

  她沒有記起來，只是，又有什麼關係，如今，該知道的，她也都知道了不是嗎？ 

  「紀念，不要在意，只是一道疤而已……」 

  「你明明知道，這不止是一道疤而已。」如果只是一道疤而已，又怎麼會讓他這麼痛苦。 

  「那也沒有關係，我的左手也很了不起。」 

  紀念忽然就笑了，看著他：「蘇慕，你的左手不需要很厲害，我畫畫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其餘的事都可以做的，所以，以後，我可以當你的右手。」 

  他不喜不悲，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好一會兒后才開口：「紀念，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不必這樣，當初的事，是我心甘情願的選擇，你不用這樣犧牲自己來報答我。」 

  「犧牲？」紀念不解：「和我一起，你覺得為難嗎？」 

  蘇慕的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覺得為難的，分明是她。 

  不是已經想起以前的事了嗎？既然已經想起來了，那麼，她放下言輕歌了？ 

  「蘇慕，這不是報答。」她語氣肯定的開口：「我知道，除了你，我還欠了傾冽的，傾冽已經回不來了，我就算想為他做什麼，也不可能了，可是，如果傾冽還在，我也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回報，所以，蘇慕，這不是報答。」 

  「你確定，這是你真心實意的選擇？」他嗓音喑啞的發問，雙眸緊緊的看著她。 

  紀念點頭，神情無一絲的為難：「是。」 

  蘇慕驀地伸手將人抱住：「紀念，你要想清楚，你做了這樣的選擇，我一輩子都不會再放手了。」 

  以前，他不怪她，因為她早跟他說明，她有喜歡的人，所以，他不責怪她的不接受；而所謂的受傷，那是在知道她有喜歡的人後，他的心甘情願，他不怪她。但是，如今，是她的選擇，倘若她真的做了這樣的選擇，那他不會再放手了，她再放手，那於他而言，是凌遲。 

  紀念正想要回答，手機響了。 

  「啊，是哥哥。」 

  「蘇慕，我要先走了。」 

  蘇慕看著她，也沒有強迫她一定要給他個答案，或者心裡多少還是覺得不可信的吧。 

  「我送你。」 

  她搖頭：「你的手，不是不能開車了？」 

  「左手就行了，我說過的，我的左手也很了不起。」無所不能慣了的人，無論如何是不能忍受自己出入必須等到人來接送的吧。 

  所以，計算是左手，他也要自己開車。 

  「我自己離開就行了，蘇慕，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找你。」 

  「紀念。」她就那樣離開，彷彿又再次從他的生命中退開，他忍不住的開口叫道。 

  紀念回過身看向他。 

  「真的不要我送嗎？」 

  「要。」她笑：「不過，是下一次。」 

  這一句下一次，這一個笑容，將他安撫了：「那，路上小心。」 

  「嗯。」 

  紀念的身影消失，蘇慕臉上的笑便不見了。 

  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傷，真的不是只有同情嗎？如果不愛言輕歌了嗎？ 

  他總覺得這其中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紀念的神色，似乎真的愛他？而且，好像是很久了一樣。 

  可，這明明不可能的。 

  他站在走廊窗口，看到心裡的她下樓，出了公寓，一個人往外面走去。 

  出了小區，才接起手裡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 

  「哥哥，你在哪裡，我想見你。」 

  喬予墨到的時候，紀念正坐在樓頂，看著樓下的車來車往。 

  「念兒。」 

  紀念回過頭，看到喬予墨，笑了笑。 

  她看起來似乎和往常一樣，可他又敏銳的察覺到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怎麼了嗎？」 

  「哥哥，是誰幫我動的手術？」 

  喬予墨朝她走近的腳步微頓，臉色沉了沉：「念兒在胡說什麼，什麼手術？」 

  「哥哥是找的繆叔叔嗎？怪不得，有一段時間，他總是時不時的到宅院來給我檢查身體。」 

  「念兒。」喬予墨第一次體會到了心驚膽戰。 

  「哥哥，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麼事都能瞞一輩子的，就算失去記憶，也不是真的就能保證可以忘記一輩子的。」 

  他快步朝她走過去：「念兒，誰跟你說了什麼？」 

  紀念並沒有回答他的這句話：「哥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到此為止了好不好？我想和蘇慕在一起。」 

  喬予墨怔了怔：「你說什麼？」 

  就算在言輕歌去到美國時，他曾對言輕歌說那樣的話，但是，他也還是無法否認，紀念喜歡言輕歌，否則，就不會在離開C市之前，她還特地跑到言輕歌別墅去了，他當了她這麼多年的哥哥，也從來沒有見過她有那麼喜歡過一個人。 

  他的寶貝念兒，從來不缺人喜歡的，但是，他見到的，她唯一喜歡過的人，分明就是只有一個言輕歌。 

  可是，現在，她卻告訴他，她要和蘇慕在一起？ 

  「我要和蘇慕在一起。」她又再說了一遍：「不是因為他的受傷，所以哥哥不用覺得我委屈。」 

  「念兒，你老實告訴哥哥，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喬予墨問得很不確定，按理說，如果想起來了，那她不該是這樣的才對。 

  她愛的人什麼時候換了對象了。 

  紀念看了他好一會兒，終於是沒隱瞞的搖頭。 

  喬予墨差點脫口而出詢問她言輕歌怎麼辦，可到底是沒問出來。 

  既然沒有想起來，那也只能說明她和他之間沒有緣分吧。 

  蘇慕，言輕歌，他對誰都沒有意見，當然，也對誰都不看好。但是，是紀念的選擇，事到如今，她的選擇，他唯有接受。 

  「是誰跟你說了什麼？蘇慕嗎？」 

  她搖頭：「蘇慕什麼都沒說，他只以為我想起以前的事了，誰說的也不重要，哥哥不用去追究，哥哥只要知道我的決定就好。」 

  「念兒覺得開心嗎？」 

  紀念抬頭看向他，對他的話很是不解。 

  「和蘇慕在一起，你覺得開心嗎？」 

  開心嗎？ 

  開心的吧…… 

  可是，這樣的回答，她總覺得無法理直氣壯的說出來。 

  紀念也並沒有多想，只認為是因為自己沒有想起他，忘了兩人之間的那段過去，所以才會這樣的平靜。 

  喬予墨揉了揉她的發：「念兒，要開心，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勉強自己，凡事有哥哥在。」 

  在紀念面前，喬予墨這種雲淡風輕的表示，一轉身，卻馬上打電話回美國去了。 

  「繆叔，念兒的記憶，有可能會恢復嗎？」 

  那邊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按理說，如果是意外造成的失憶有恢復記憶的可能，但是念兒這樣動手術的，就不會。但是，墨，凡事誰也不敢保證絕對，畢竟，有些事，醫學上是無法給出解釋的。」 

  凡事，誰也不敢保證絕對。 

  所以，喬予墨在聽到這樣的話后，並沒有完全放心。 

  他之所以在聽到紀念說那樣的話之後沒有提起言輕歌，是因為覺得，倘若紀念一直不會再記起以前的事，那麼和蘇慕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不用再左右為難的選擇。但是，萬一，以後她再想起來呢，會不會更痛苦。 

  喬予墨忽然舉棋不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