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第248章 更愛惜她
一個星期後,迎新晚會。
去年的晚會地點設在了聖頤,那麼今年自然就輪到了諾斯特學校了。
夜晚七點時,學生們陸續出現在諾斯特學院。
喬予墨本不想去的,他向來不參加這種所謂的宴會,但是,紀念興緻勃勃的要去,所以,他也只好陪著了。
晚會開始,依舊是選校花。
新進的學生不少,但是,最惹人注目的,其實還是去年的那些。
聖頤的校花選項上,並沒有紀念的名字,所以,諾斯特的還是溫迪,而聖頤的也還是花蝴蝶。
江梓汐很不服氣,或者因為她的校花地位是被花蝴蝶拉下來了的,所以,這麼多人,她最見不得花蝴蝶當上校花。
而看到溫迪的名字時,喬予墨,言輕歌,蘇慕,安言等一時間都變了臉色。
紀念的話言猶在耳,她被綁架,蘇慕出事,她字字句句指向溫迪,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居然都因為一些別的事而遺忘了這件事,遺忘了這個人。
而溫迪猶不自知自己身處於什麼樣的處境中。
她也曾擔心害怕過,也曾想過許多的理由借口來讓自己無辜化,但是,後來竟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她所有的準備完全多餘,漸漸的,她便將這件事完全放下了。
諾斯特學院的校花蟬聯讓她十分高興。
她還依舊是諾斯特那個驕傲的,唯一能夠和蘇慕般配得上的公主,那醜陋的一面,誰都不知道。
某些人的身上,因為溫迪的存在而顯得氣壓有些低沉,但是,眼下紀念還在這裡,所以誰都沒有下一步的舉動。既然已經決定不讓她知道,那麼自然就該什麼都不讓她知道。
包括溫迪。
江梓汐喝了一口酒,站起來往前面走去,走了兩步,很是驚訝般的看向紀念的位置:「咦,咱們聖頤不是還有一個紀念學妹嗎?論美色,紀念比起花蝴蝶一點都不遜色吧?為什麼沒有紀念同學?同學們,難道你們有誰覺得紀念長得沒有花蝴蝶好看的嗎?」
本來,大家對這件事有十分的疑惑不解了,這會兒聽到江梓汐的話,竊竊私語響了起來。
喬予墨抬頭,面無表情掃了一眼江梓汐。
他的眼神里毫無波瀾,更不會有什麼怒意,但是,江梓汐就是覺得一瞬間有些膽怯起來,她在那樣的一個眼神下感覺到了威脅。
豐尊輕笑一聲,看向某人:「紀念學妹,你覺得咱們學校的校花長得怎麼樣?」
經過那天的談話,紀念明顯的感覺和豐尊也熟悉了些,校花這種稱號,本來她也並不在意,於是聽到豐尊這麼一說,當下揚眉而笑:「校花當然是漂亮的,啊,學長的女朋友長得也不錯。」
眼神極其曖昧。
豐尊一臉驕傲:「本少爺的女朋友長得當然不錯。」
旁邊的童杉白眼。
蘇絳將手中的酒杯放下從手包里拿出一張卡片遞給童杉:「拿著。」
「什麼?」
「一位富二代,長得帥,廚藝好,家世好,人隨和,而且還專情,絕對不比某人差,你要是哪天想要換人了,可以聯繫他,當然,要是不好意思,我也可以幫忙當中間人。」
開玩笑,她和蘇慕都還不知道另一半在哪兒呢,沈靳初的感情問題也大著呢,哪能那麼容易的就讓他一個人抱得美人歸,還這麼驕傲的撒狗糧,簡直豈有此理!
發小嘛,那當然是有難同當!
喬予墨抬頭,朝蘇絳掃了一眼,蘇絳轉眸時恰好對上了喬予墨的視線,頓時打了個激靈。
自從那天被扔半路后,蘇絳還真是挺不樂意麵對喬予墨的。
豐尊一把搶過童杉手上的名片,咬牙切齒:「人都說女大一,抱金雞,蘇絳,我看你就直接和我們晏殊湊一對算了,否則,就你那臭脾氣,我看以後也是沒人要的主。」
晏殊臉都黑了,他就知道,豐尊永遠只會坑自家人。
蘇大小姐,他可沒那福氣。
特意選擇到諾斯特來,就是為了不和豐尊老是見面,結果,還是見到了。
蘇絳也不是什麼好鳥,欺負晏殊也是常事,聽到豐尊的話,看向晏殊:「晏殊,你表哥都做媒了,你要不要回去和你爸媽商量下,什麼時候到我們家來下聘?姐弟戀也挺流行的嘛,大不了我收了你就是了。」
「原來蘇大小姐喜歡的是姐弟戀,晏殊,福氣不小啊。」沈靳初也不甘寂寞了。
晏殊的回應,直接轉身走人。
蘇慕輕笑出聲:「你們這天天合夥欺負晏殊,怪不得都成了他心裡的陰影了。」
「那小子這麼說?簡直欠揍!」
「我們這是磨礪他的心智,男孩子怎麼能這麼脆弱,蘇慕,你別對他太好了才是。」
「就是啊,等他哪天勝了我們,那他以後就能一帆風順了。」蘇大小姐果然是很不要臉。
「三個人合夥欺負一個未成年?」
蘇絳大笑了兩聲:「確實有點不好,好吧,那等他過了生日,成年了之後再欺負他好了,否則都沒成就感。」
「哥哥有喜歡的人嗎?」
蘇絳話音剛落,卻聽到紀念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幾乎都朝那邊看了過去。
從開始到現在,蘇慕也是第一次正式看向紀念。
因為答應了喬予墨,所以凡事都顯得十分的小心翼翼,擔心自己的一個不注意,就泄露了。有些東西想隱瞞,其實真的不容易。
而今,好似是找到了光明正大看她一眼的理由。
紀念依舊是紀念,什麼都沒變。
所以,只看一眼,他便也還是那麼的喜歡。
那是屬於他自己一個人,不能言說又無法自拔的悲劇。
紀念眼眸一轉,轉向了蘇絳,顯然是看到了剛才兩人之間的那一幕:「哥哥也還是單身,不如在現場給哥哥找個女朋友吧。」
所有人都知,她意指誰,因為那眼神並未避諱。
蘇絳腦子充血:「小學妹有喜歡的人嗎?不如也在現場給小學妹找一個你喜歡的人吧?」
語氣里是不善的,似乎是懊惱紀念就算沒了記憶也還是不忘拿她和她哥哥開玩笑。
「蘇絳!」喬予墨沉聲開口。
蘇絳愣了愣,頓時沉默無話,收回了視線。
蘇慕抬起右手,怔了怔,又放下,抬起左手,拍了拍蘇絳的肩膀,是給她的安慰。
紀念的話語,明顯是玩笑,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經常拿來玩笑的,他雖不知道蘇絳心裡是怎麼想的,但很清楚的知道,喬予墨這個人,對紀念以外的所有人,都是無心的。
倘若不幸愛上這樣的人,那未免太辛苦。
「有些人,自己家的事,還是自己管妥當的好,牽連到別人身上算什麼意思?」豐尊一臉嘲諷的開口。
「誰說不是呢。」沈靳初話里似乎也帶著怒意。
他們一起長大,蘇絳是唯一的女孩子,比他們的年紀又稍小的,從小,他們對蘇絳都很是照顧保護的,平日里怎麼開玩笑,那是他們自己的事,但是別人想這樣對他們中的某一人,就是不行!
蘇絳的委屈,他們看得分明。
紀念怔怔的看著蘇慕。
心裡都是不解。
蘇絳明明坐在他右手邊,他為什麼偏偏用左手,她分明看到他抬起右手了的?
還有沈靳初和豐尊的話,也讓她不解。
紀念猛的站了起來。
動作太突然,將旁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念兒。」
沈靳初和豐尊也看了過去。
對紀念,他們挺矛盾的,既不願意看到蘇慕為她傷神,又深深的明白,愛情無法勉強,這種****中,蘇慕是無人逼迫的自願。
何況,她一個小丫頭,也承受了不少。
所以,對於紀念,他們也並不樂意傷她,但是同樣不喜歡看到喬予墨對蘇絳那樣的態度。
認真想想,好像大家都沒錯,又或許,大家都錯了。
「我沒事。」她低低開口。
她只是覺得,心裡有點難受。
不想聽到他們的話,不想看到他們,想一個人待一下。
心裡有無法言說的畏懼。
可是,到底是在害怕什麼?偏偏自己又不知道。
她想離開,前面舞台的地方,燈光突然暗了下去。
隨後,一束聚光燈打在舞台一側。
而後,一架鋼琴緩緩升起。
一個一個的音符傾瀉而出。
少年坐在鋼琴前,修長如玉的指在琴鍵上躍動,身姿挺拔,眉眼低垂,溫柔而美好。
紀念忘記了移動腳步,就這樣看著上面。
忽然想起,那天自己剛到學校時,差點撞上了他,一路上,他都在避讓,後來到了校門口,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停下車,如若不是她馬上打轉方向盤,估計就要撞上了。
言輕歌。
他長得真漂亮。
一個男孩子,怎麼可以長得這麼精緻漂亮的。
他似乎也很沉默,很孤僻,並不怎麼和人交往,也不怎麼說話,她無意間見過他幾次,卻都沒聽他說過話。
此時,他卻坐在鋼琴前面,彈著鋼琴唱著歌,孤僻的人哪裡會做這樣的事?
言輕歌的聲音很低沉,溫柔似水。
他一直想唱給她聽的一首歌。
哪怕現在的她不可能知道,他也還是想唱給她聽。
張信哲的《信仰》
她永遠是他的信仰,她卻也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了,可那又有什麼關係,他做了想做的事,總該算是一種安慰的。
每當我聽見憂鬱的樂章
勾起回憶的傷
每當我看見白色的月光
想起你的臉龐
明知不該去想不能去想
偏又想到迷惘
是誰讓我心酸
誰讓我牽挂
是你啊
我知道那些不該說的話
讓你負氣流浪
想知道多年漂浮的時光
是否你也想家
如果當時吻你
當時抱你
也許結局難講
我那麼多遺憾
那麼多期盼
你知道嗎
我愛你
是多麼清楚
多麼堅固的信仰
我愛你
是多麼溫暖
多麼勇敢的力量
我不管心多傷
不管愛多慌
不管別人怎麼想
愛是一種信仰
把我
帶到你的身旁
我愛你
是忠於自己
忠於愛情的信仰
我愛你
是來自靈魂
來自生命的力量
在遙遠的地方
你是否一樣
聽見我的呼喊
愛是一種信仰
把你
帶回我的身旁
……
紀念就那樣站在那裡看著他。
有人唱歌就是唱歌,有人唱歌卻是在唱著自己,她覺得,他就是在唱自己,每一字每一句,她聽在耳朵里,都像是聽到了他內心裡的聲音。
紀念伸手,拉了拉喬予墨的衣服:「哥哥,我出去一下。」
「哥哥陪你。」
紀念搖頭:「我不想要在這裡,哥哥,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喬予墨看著她,再看了看台上的人,終究沒有再說過的點點頭:「天黑了,這裡也不是你熟悉的聖頤,小心點。」
「嗯。」
言輕歌出了後台,想起了前面的熱鬧,突然不想回去了。
既然相見也只能如同陌生人,那,還不如不見了吧。
這麼想著,他轉身往學校外走去。
經過一家奶茶店時,他停下腳步,走過去:「一杯原味奶茶。」
「你喜歡喝這個啊?我也喜歡。」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久遠得像是幻覺。
言輕歌心裡一驚,驀地側頭望過去。
入夢了無數次的少女一身背帶褲,金色長發綁成馬尾,此時歪著頭,正笑眯眯的看著他。
是她少有的形象,卻還是他動心的模樣。
可是,現在看著她,他喉嚨里好像哽住了一樣,頓時說不出話來。
連問一句她為什麼會在這裡都問不出口。
「您的奶茶好了。」
「我也要一杯原味奶茶。」
「不用了。」他忽然開口,將奶茶推到她面前:「這杯給你喝。」
「咦,你呢?」
言輕歌付了錢,帶她離開。
半晌,他才在她的注視下開口詢問:「你要回去了嗎?」
她搖頭:「你唱歌真好聽,有種……」她猶豫了下:「就好像是唱的你自己,可又是唱給誰聽的一樣。」
言輕歌忽然就笑了。
無論她還記不記得那些過往,無論她知不知道他的歌是送給誰的,都沒有關係,至少,他場那首歌的目的,她全部都知道。
紀念!
紀念!
紀念!
……
他在心裡叫了無數遍她的名字,有股衝動想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可到最後,也只能是慢慢平息心裡的激動。
「你笑什麼?」她看向他。
笑什麼?那是不能對她言說的秘密。
紀念雖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奇怪,卻也不多想。
「你有女朋友嗎?」
言輕歌愣住了,隨即搖頭。
他還沒來得及和她正式交往。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言輕歌看著她,有些為難了。
「怎麼了?不能說啊?其實,我是覺得你那首歌好像是唱給心愛的人聽的,所以我才好奇多問了一句的,要是你不願意說,那就算了。」
「我愛的人,忘記我了。」他最終還是沒忍住,而他也知道,她根本不會懷疑什麼。
果不其然,紀念聽到他這麼說,一臉的同情,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沒關係,不是都說本性難移嗎,愛情這種東西也是一樣的,只要以前她是愛你的,就算現在忘記了,以後,她也一定會再愛上你的。我媽咪說,愛一個人的感覺,不是用腦子來記的,是用心,所以,腦子裡忘記了也沒關係,你不要灰心。」
「你真這麼覺得?」
「嗯。」
「我相信。」深信不疑的相信。
「你呢,你有喜歡的人嗎?」言輕歌看著她,輕聲問道。
紀念倒退著往前面走去,看著他,搖搖頭:「沒有啊,不過以後一定會有的。」
「嗯,我相信。」
「你覺得愛情是什麼樣的?」
「日思夜想,朝朝暮暮。」如他時刻想著她那般。
「就這樣?」紀念皺了皺鼻子,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沒有生死相許嗎?」
「恩?」
「你不是有心愛的人嗎?如果是她死了,那你會選擇也跟著她一起死嗎?」
「不會。」
聽到他斬釘截鐵的回答,她切了一聲:「我就說嘛,想著哪裡還有什麼生死相許。」
「我會拼盡所有力氣讓她活著。」
紀念愣住了,腳下了腳步,愣愣看了他半晌才木木的開口:「哪怕用你的命換她的命?」
「嗯。」
「她如果愛你,那她也不會開心的。」這明明是別人的愛情,她卻覺得心裡窒悶得難受。
「那就忘了我,好好活著。」
她覺得自己也變得奇怪起來了,聽到他這樣的話,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每個人都只有一條命,只有一輩子,都該好好愛惜自己的生命的。」
言輕歌就那樣看著她,眼裡的光溫柔得像是銀河系的星辰:「可我更愛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