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父親醉了
土灶柴火做米飯我是不會的，但是我可以去買電飯煲，隻是吃不到母親做的鍋巴了。
這幾天我和葉兒利用下班的時間去商店分別買來了各種必須要近期使用的餐具、廚具等廚房用品，分家吃飯真的不容易，我都有點後悔了。葉兒也嗔怪我出的餿主意，說什麽現在分家吃飯是多麽的不方便，等過幾年我們寶寶大了再分家也不遲的。
我又怪誰？暈，當初的提議是我說的，但是葉兒也是舉雙手讚成的。想想也是的，都怪我把一切想得是那麽的簡單，看似提鍋出去吃飯好像特別容易似的，可是望著那些七七八八的廚房用品，還有漸漸憋下去的錢包，現在才知道母親當時所說的不容易。
天天和父母一大家子吃飯，也沒感覺需要多少東西似的，感覺也就是鍋碗瓢盆之類的，可是當你真正的出去提過吃飯時，才發現需要買的東西真的是多。醬油就有上色醬油、提鮮醬油、涼拌醬油、海鮮醬油等，醬料就有黃豆醬、辣椒醬、甜麵醬、番茄醬等等各種琳琅滿目的醬料；鍋有平底鍋、炒菜鍋、湯鍋、奶鍋、蒸鍋。。。。。。我怎麽平時看到我的父母家的廚房好像沒有這麽多雜七雜八的調料廚具餐具之類的呀，當我疑惑地走進父母家廚房一探究竟時，原來父母家的廚房也是這麽多的瓶瓶罐罐、鍋鍋鏟鏟，也許少了我們小家庭的那幾種精細的餐具廚具，但是大部分的物品還都是有的。
怎麽辦？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和葉兒還是決定要試一試，總不能這樣半途而廢。其實，解決這件事很簡單，那就是需要有錢，錢能解決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可是我的工資收入很少，葉兒又沒有工作，我們最後合計隻能買那些我們必須急著要用到的物品，至於其他的，等到以後慢慢添置。
兩三天時間，我和葉兒把我們提鍋出去另起爐灶吃飯的急需要用的物品都買齊了，沒有廚房，我們就在我們房子外間放置一張桌子，在桌子上麵放置煤氣灶；沒有碗櫥，我們就把那些瓶瓶罐罐擺放在酒吧櫃上；沒有盛水的大水缸，我們就用兩隻塑料桶提水盛水；沒有餐桌，我們就把茶幾當做餐桌。。。。。。
以前的日子真的讓現在的孩子難以想象，那時我們居住的地方還沒有自來水，用水吃水都要到不遠處的一眼水井裏挑水吃，家家戶戶都會準備一口大水缸。每天早晨天一亮，人們就爭相去挑水，因為大家都認為早晨的水最有靈氣，也最幹淨。直到把水缸盛滿，人們才會感覺今天的日子就是一個好的開始。也有極個別懶惰的人家，早晨起來不去挑水盛滿水缸，等到中午洗菜做飯時，才發現水缸裏的水不夠用的，於是家庭主婦就會罵罵咧咧的讓她的男人趕快去挑水，不然的話中午就沒有飯吃了。
前後鄰居也總是以此來教育自己家的孩子，讓他們千萬不要學那戶人家，本想偷懶，可是到最後，懶是沒偷成，倒還要在大中午餓著肚子去挑水吃。
明天就是初九了，也是我們要開始自己單獨做飯吃的日子。在頭一天晚上，我對母親說了這件事，母親還是不放心的問我們準備的怎麽樣了，如果不行的話，還是在一起吃。
晚上，我和葉兒興奮的討論著明天的菜譜，我總是不厭其煩的告訴葉兒菜市場哪家的菜比較好而且便宜，哪家的菜總是以次充好，而且短斤少兩，告訴葉兒不要總是聽別人說多少錢就給多少錢，要學會如何的砍價。。。。。。
菜市場一戶賣豬肉的人家讓我最為深惡痛絕！當時，他家的孩子是我班上的學生，學習成績也不怎麽好。一個星期天，母親讓我上街買點肉回家準備中午包餃子吃，我就來到了他家的肉攤前，讓他給我割塊豬肉。那時的市場上使用的都是一種托盤秤，就是把要稱的蔬菜魚肉之類的放在一個托盤裏，托盤是可以來回拿放的。可是，在他幫我用托盤秤秤肉時，我無意間發現了他在托盤的底部放置了一塊磁鐵，一般人是不會注意的，人們的視線都是從上往下盯著托盤的，可是那天我無意低頭，可能是係鞋帶吧，竟然讓我發現了這個秘密。
當時，我就火了，我大聲質問，你的托盤底部是什麽？誰見過你這樣賣肉的？你這樣一天到底要坑害多少人？。。。。。。他見我發現了這個秘密，立馬飛快的伸手把磁鐵取了下來，然後足足割了一大塊肉遞給我，誠惶誠恐的小聲對我說，這點肉拿回去，不要錢，你不要大聲再說了，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了。
我沒有要他的豬肉，隻要求他把我買的那塊豬肉重新再秤一遍重新結賬，從此我再也沒有去他家的肉攤上買過豬肉。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吃過早飯後出去上班，在臨走的時候，我一再叮囑葉兒去菜市場買菜的時候注意點自己安全，早點回家做飯，我中午一下班就回家之類的話。
中午回家，葉兒已經把飯菜做好盛好擺放在茶幾上了，兩菜一湯，隻等著我下班一到家就開始午餐，我感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葉兒對我笑眯眯的說，炒菜做飯本來也不難的，正好現在在家有事做，倒也感覺時間過得飛快。
晚上下班，葉兒同樣是把飯菜做好擺好放在茶幾上，等著我下班。葉兒總是能夠很好地把握好時間，當我誇獎她時，葉兒說，這些事她原來在家的時候天天做，所以根本就難不倒她。母親中午和晚上也都過來看了看，當她看到葉兒能夠不慌不忙有條不紊的把飯菜做得像模像樣時，欣慰的笑了。母親說，中午的時候父親在家吃飯的，有點悶悶不樂的，也不知道為了什麽事，晚上到現在也沒回家，可能是去誰家喝酒去了。我一邊安慰母親說沒事的，一邊和葉兒準備洗漱睡覺，葉兒因為懷孕的原因，總是很困，總是早早地就上床睡覺了。
夜裏十點多的樣子，我和葉兒被一陣叫罵聲驚醒，原來是父親喝醉酒回家，正站在家中院子裏對著我們臥室窗戶的方向大聲的叫罵著我們。父親罵我是那麽的不孝順、罵我讀書沒有用、罵我娶了媳婦忘了娘。。。。。。那麽多難聽的話，父親仗著酒精的作用，都罵了出來，一遍又一遍，我和葉兒嚇得不敢開門，更不敢出門，關鍵是我們也沒得罪父親的，更沒有做什麽對不起父親的事，葉兒和我百思不得其解，被父親罵的一頭霧水。爺爺和母親一遍在拉扯著父親回屋休息，一邊喊著不要讓我們開門出去，說父親就喝醉了，過一會就會好的。
是的，這是我見過的父親第一次這樣喝醉酒，也是第一次這樣酒後罵我。直到現在，幾十年過去了，這是我見過的父親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這樣醉的一塌糊塗！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父親的叫罵聲漸漸沒了，隻聽到母親把父親拉扯回屋休息的聲音。。。。。。
我安慰著葉兒，沒事的，父親也許真的隻是喝醉了。
葉兒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我卻睡不著，我哭了。因為我知道，父親不是在罵我，而是父親在舍不得我，父親舍不得自己疼愛的一直在身邊的兒子提鍋分家吃飯了。
父愛深沉，父親不善於表達，父親隻有用這種醉酒謾罵我的方式，表達他對兒子深深的愛，表達他對兒子提鍋分家的深深不舍。。。。。。
這一夜，父親醉了，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