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那你當我老婆吧。...)
1.
這天早上, 陸川起床後拉著江野一起大掃除,把家裏的各種床單被罩都扔進洗衣機清洗,地麵交給掃地機器人打掃幹淨。
結果大金毛追著小圓餅在房間裏滿屋子跑, 越折騰越亂。
陸川在伸手想要把大金毛一把薅過來讓它老實點時,小腿一不小心碰到了茶幾的邊角。
登時一股麻意襲來, 緊接著就是掠過的疼痛感。
江野不在客廳, 不知道他碰到了自己。
陸川自己捂了會兒, 也沒太在意。
到了晚上,兩個人在床上鬧時, 江野抓扯住陸川的腳腕,把人往自己這邊拖。
然後看到了他腿肚上的一塊青紫的痕跡。
隱隱約約還有點淤血。
江野皺緊眉,盯著他的傷處問:“怎麽弄的?”
陸川用手撐起身體來, 看向自己的腿, 說:“白天不小心碰到了茶幾。”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而在這出青紫旁邊,是一道疤痕。
江野見過的。
早在陸川轉學到沈城一中, 他拉著陸川去一間空教室換校服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過, 陸川右腿的小腿上有一道疤。
但他從來沒問過。
陸川也從未提及。
這會兒江野的手指從他腿上的青紫處慢慢挪開,蹭到那道疤痕處。
又問:“這兒呢?”
陸川平靜地回:“小時候不小心被刀劃了下。”
江野不記得他和他在胡同時他的腿上有疤。
“來了南城後?”
陸川點點頭。
“被人欺負了?”
“沒有, ”陸川笑了笑,索性說了出來:“我媽,不是被掉下來的刀子紮了身體,才……去世的嗎, 那會兒我對這個東西很抵觸。”
“來了姥姥身邊後沒多久, 姥姥有天拿了個新買的刀回來,和傷我媽的那把看起來差不多。”
“當時小, 就覺得那個東西不能要,覺得隻要有刀就會死人。然後就跟我姥姥奪了刀,不小心劃傷了腿。”
“其實,姥姥隻是想買把刀給我削水果吃。”
江野傾身把陸川抱進懷裏。
陸川靠著他的胸膛,低聲笑著說:“本來沒多嚴重,也不知道怎麽就留了疤。”
第二天,江野說要晚些回家,讓陸川先回來。
陸川以為他們科室有事要加班,也沒太在意。
直到江野回到家裏,脫了身上的衣服換睡衣的時候,陸川突然注意到,他的右腿小腿上裹了紗布之類的東西。
陸川走過去,蹲在他麵前,盯著那處地方問他:“你這腿怎麽了?”
江野坐在床邊,大大喇喇的,沒什麽形象。
聽聞笑道:“你自己看看?”
陸川伸出手,緩慢又小心翼翼地揭開紗布,怔愣住。
江野的腿上,在和他傷疤同樣的位置處,多了一道字母紋身。
――JY&LC
2.
江瑤他們一直說要江野帶陸川回家去吃飯。
直到過年江野才把陸川帶回去。
兩個人都打算好了,除夕在南城過,大年初一下午趕回沈城。
這是陸川第二次踏進這道門。
因為明天他和江野要去沈城,而且打算在沈城呆幾天再回來,所以把金毛也牽了過來,打算讓莊起寒和康梅幫忙照料幾天。
除夕的年夜飯是康梅自己親手弄的,陸川在江野打電話時也去了廚房。
“康阿姨,需要幫忙嗎?”他問道。
康梅心裏始終對那年的事有些結,盡管過去了好些年,他們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但她一想到那年她因為瑤瑤關心則亂,逼迫小野跟陸川生生的分開,心裏就挺難受。
江譽勝去世之前不止一次地說過她偏心,她渾然不覺,隻知道女兒身子弱,小野當哥哥讓著點是理所應當天經地義。
可一直都忽略了兒子的情緒。
莊起寒這幾年也說道過她,說她拎不清,該放手的死抓著不放,不該放手的卻直接鬆了手。
甚至就連遠在國外的姐姐,通過封卓那孩子知道了江野的事情,也和她通視頻電話談過這些事,勸她放開點,讓孩子自己選擇他要過什麽生活,而不是他被逼著按照她的想法過日子。
康梅這才知道,在別人眼裏,自己偏心的多厲害。
她覺得,對江野來說,她並不是一個好媽媽。
而現在,康梅不敢奢求更多。
隻要江野過年過節能回家來,還認她這個媽,不和她劍拔弩張地對峙著僵持著,她就心滿意足了。
至於江野要跟誰一起過日子,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康梅對陸川微微笑了下,話語溫柔:“幫我洗下青菜吧。”
陸川挽起袖子來開始洗菜。
沉默了片刻,康梅問道:“聽說你本科在國外念書?”
陸川“嗯”了聲,補充:“英國。”
“很難熬吧?”
“還好。”
再次沉默。
須臾,康梅一邊切菜一邊對陸川輕聲說:“孩子,阿姨欠你一句道歉。”
“當年我情緒失控,說了不恰當的話,真的挺對不起的。”
陸川稍微愣住,而後道:“沒事的,理解。”
那種情況下,女兒的病情不容樂觀,兒子又被他發現早戀,還是和男生,她失去理智再正常不過。
江野站在廚房門外,聽到母親和陸川的對話,本來想要進去的他止住步子。
最終折身回了客廳。
吃過年夜飯後,陸川跟著江野回了他的房間。
這是他第一次來他的臥室。
陳設其實很簡潔。
“我平常不在這兒住,所以東西很少。”
江野坐到床邊,看著陸川走到書桌邊,正在瞅書架上放了些什麽書,他伸手把人拉過來,往後一躺,兩個人都跌進了床裏。
江野在陸川的唇上吻了吻,低聲問:“看什麽呢?看我不好嗎?”
陸川笑,“誰要看你。”
兩個人在床上滾來滾去地折騰了一陣兒,陸川坐起來,抬手撥弄了下頭發,垂眼看向身下雙手放在腦後的男人,特別認真地問了句:“隔音怎麽樣?”
江野挑眉:“就那樣。”
陸川:“……”
他正要抬腿挪開,就被江野掐住腰,“哪兒去?”
“還沒開始就結束?”
陸川:“……”
他輕皺眉,抓著江野的手,低聲說:“晚點,大家都還沒睡。”
江野不聽,肆意妄為。
陸川被他捂著嘴巴,實在受不住了就給他的手一口。
零點到的時候。
陸川裹著被子正昏昏欲睡。
指間突然觸感冰涼。
他一激靈,睜開了眼。
左手無名指上已經被套了一個東西。
江野的手指滑入他的指縫,扣住。
他低頭吻下來,邊親邊問:“要幫我實現生日願望嗎?”
陸川被他親的迷迷糊糊,有點乖地應:“好。”
“那你當我老婆吧。”
他又回了句:“好。”
25歲生日快樂,野哥。
3.
江野和陸川回了沈城後參加了好幾個局。
除了在陸川家裏和他的家人一起吃飯,還去和沈洋路驍騫他們吃了飯,又跟段易和封卓喝了酒。
最後兩個人在要回南城之前,去了一趟沈城一中。
校門沒開,他們翻了牆。
就跟高中時一樣。
正是假期,學校裏空蕩蕩的,籃球場有一些就住在學校旁邊的老師正在一起打籃球。
江野和陸川沒湊過去看籃球賽,從旁邊的操場慢悠悠地牽手穿過,走到了大路上。
誰都沒有刻意想要往哪兒走,隨心所欲地沿著路前行而已。
不知不覺就到了通往醫務室的那條路上。
路邊的梧桐樹枝丫光禿。
在他們經過當初江野背著陸川停下來的那棵樹時,突然飄落下一片枯黃的樹葉,擦蹭著他們的衣服,掉在地上。
“柳醫生會在嗎?”陸川問了句。
江野說:“不知道,應該……在,他常年在這裏的。過去看看吧。”
兩個人走到醫務室外,鎖著門。
江野忽然意識到,問:“今天幾號?”
陸川說:“初五。幾號……好像是九號。”
過年這幾天隻記著初幾,公曆都有點記不清了。
“走吧,”江野拉了拉陸川,“柳醫生今天不會在學校的。”
“為什麽?”陸川輕皺眉,“你不是說他常年在學校嗎?”
“今天例外。”
“他去看望故人了。”
在往學校外走的路上,陸川才從江野口中得知柳醫生的事。
柳醫生喜歡的那個人想學醫,畢業後回學校開醫務室。
柳醫生喜歡的那個人最愛吃排骨,百吃不厭。
柳醫生喜歡的那個人有抑鬱症,這輩子永遠十八歲。
怪不得。
陸川這才明白,怪不得他當初找柳醫生開導心結的時候,柳醫生說了句至少他和江野還有機會。
“柳醫生說過一句話。”
“什麽?”
“他說――”
他說,
他是我的不歸人,我是他的,未亡人。
4.
江野和陸川在研究生畢業後,就在他們租房子的這個小區裏買了房。
三室兩衛一廳的。
兩個人搬到新家的那天,還迎接了一位新成員。
是他們之前就去貓舍看好的那隻小仙女布偶貓。
江野和陸川給這隻小家夥起了好幾個備用名字,一個一個地輪換著喊。
從“小蘑菇”喊到“小櫻桃”,從“布丁”叫成“餅幹”,又從“仙貝”喚作“軟糖”,貓主子就是不給一點反應。
最後陸川和江野實在沒轍了,隻能暫時放棄,打算晚上再搜羅搜羅,重新給這個小寶貝取個讓它滿意的名字。
江野要記錄一下貓咪來家裏的日期,在旋開筆帽寫的時候問陸川:“今天幾號來著?”
正坐在沙發裏抱著小布偶貓溫柔撫摸的陸川不假思索地回:“十七。”
突然,小貓回了頭,衝陸川奶聲奶氣地“喵”了聲。
陸川神情稍愣,又試著喊了一次:“十七。”
小貓兒:“喵嗚~”
“哎!”陸川掐著小奶貓轉身高興地對江野揚著語調說:“野哥,你叫它‘十七’,快叫它!”
江野抬頭,掀起眼皮看向眸子裏閃著光的陸川,又把目光挪到他手中那個小東西身上,叫了聲:“十七?”
“喵喵~”
陸川特別開心,摸著小奶貓笑道:“它喜歡這個名字啊?”
本來還想再絞盡腦汁替小貓兒想想名字呢,這下省事了。
第一天陸川親自在家盯著大金毛和小奶貓的情況,一切良好。
金毛果然就是小天使,對這個新來的小仙女可太溫柔了。
一貓一狗相處地十分融洽。
後來陸川發現,小貓甚至經常躲在大金毛懷裏睡個覺。
這樣過了段時間,江野某天晚上加班。
陸川就一個人回了家。
做了晚飯,想等他回來再一起吃,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睡著。
陸川躺在臥室裏的床上,懷裏窩了隻小貓兒,背和大金毛靠著。
江野深夜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客廳裏空空蕩蕩,餐桌上的飯菜都還沒動過,人沒有影子。
直到他走到敞開的臥室門口,看到床上的這幅景象,不禁失笑。
江野把大金毛弄醒,讓它下床出門去,隨後又小心地抱起布偶貓,也放回了客廳。
然後將臥室的門一關。
不準這倆主子打擾。
陸川是在水深火熱中被江野弄醒的。
他睡眼惺忪地望著他,目光迷離,眼角漸漸染上薄薄的紅暈。
淚痣勾人的緊。
“野哥……”
“嗯?”
“關燈啊。”
“啪”的一下,燈熄。
人還未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