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不祥預感
眾人欲哭無淚:你都說十之八九了,還可能錯嗎?
眾人對楚輕近些時日辦的案,有種微妙的信任感,覺得楚輕說的那就是對的,如今她說這是人皮,那根本……
他們捂著心口,紛紛看向已經傻了眼的方子睿。
戶部侍郎方大人簡直一臉懵逼:“餘大人,你、你不能血口噴人,本官這是真金白銀買的,怎可能是人皮?”
楚輕搖搖頭道:“方大人,你可能被人誆了。”
方子睿倒吸了一口涼氣,對上楚輕沉重的瞳仁,心口一抖,莫名意識到楚輕這是在幫他啊,這要是被別人發現了,他可就是百口莫辯了,如今楚輕這麽說,那就是在幫他摘出來啊,這人皮燈籠的確是他送的,可他不知情啊,那頂多就是個不知情之罪,可若是……那可就是殺頭的大罪,就算以後查出來跟他沒關係,他這烏紗怕是也保不住了。
不管是不是,方子睿趕緊跪了下來,給李天嘯磕頭:“皇上,臣真的不知道,這是臣為了給皇上賀壽,花了大價錢買的,可沒想到……竟然……竟然出了這種事……皇上明察,臣真的不清楚啊。”
李天嘯眉頭深鎖,抬起手:“劉福,去刑部、大理寺、鎮撫司,調十位有經驗的仵作過來,查看這到底是不是人皮?”
如果這真的是人皮,怕是這人皮之下,將會有多麽肮髒的事情在裏麵,這一盞燈籠,那可能就是一條人命。
劉太後皺皺眉:“皇帝,今個兒可是你的壽辰,這……”
李天嘯哪裏還有心思賀壽:“母後,朕壽宴事小,人命關天事大,朕怎能明知朕的黎民百姓有危而不顧?朕如何對得起他們對朕的信任與擁護?”
百官聽到這,齊齊起身附議:“皇上英明。”
劉太後臉色沉了沉,可到底沒說什麽。
劉國舅狠狠瞪了一眼方子睿,後者心虛的低著頭,心神不寧,怎麽會?若這真的是人皮……
十位仵作很快就到了,當知道自己要驗的是什麽事,十個人臉色都微微變了變,捧著那人皮燈籠研究了一番,最後才抹著額頭上的冷汗,不安地對視一眼之後,對著上首的李天嘯跪下:“皇上,經過屬下等人的查看,這燈籠上包裹著的一層……很有可能真的是人皮。”
李天嘯不想聽到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幾成的把握?”
十個仵作渾身抖了一下,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不安:“……九成以上。”
殿內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紛紛垂下了眼,而就在這時,突然一個人喊了起來:“我們要回去,這裏竟然有人用人皮做燈籠,太恐怖了,我們要回我們的國家……”
李天嘯看了一眼使臣的方向,冷笑:“可以,來人,送這位使臣離開。”
那人大概是沒想到李天嘯會這麽幹脆利落的讓他離開,臉色微微變了變,可話出口了,隻能站起身,不過視線在對上李天嘯沉俊的麵容時,心裏抖了一下。
李天嘯道:“還有誰要離開的?都給朕現在就走,朕倒是覺得有趣,哪個國家沒命案的?怎麽,覺得朕好欺負?覺得朕這蒼蜀好欺負?”
附屬國自然屁都不敢放一個,就連烏擎世子也被李天嘯陡然而起的怒意給嚇到了,半天都沒說出一個字。
李天嘯等了許久無人吭聲,直接一抬手:“宴席散了,餘小楚、方子睿,你們兩個給朕去禦書房等著。”說罷,直接站起身,就朝著外麵走,頭也不回。
梅妃也就是君浩趕緊跟了上去,離開前多看了楚輕一眼,手還是忍不住拚命的不著痕跡的往身上蹭,等著回去趕緊去洗手。
殿下的劉宸玥坐在那裏,急得朝劉太後看去,她這歌舞還沒表演,皇上怎麽就走了?
那他們先前的計劃還按照原定的進行嗎?
劉宸玥忍不住朝劉太後看去,劉太後心裏也不高興,可人命關天,她也不好說什麽,隻是想到這難得的機會,對上劉宸玥心急的眼,安撫的看了她一眼,擺擺手:“罷了,今日出了這等事,怕是皇帝也沒心情了,眾大臣都回去吧,宸兒,哀家頭疼,你今個兒就留在宮裏陪哀家說說話吧。”
劉宸玥立刻起身,福了福身:“臣女喏。”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懵逼,怕是接下來,都不會太平了。
楚輕心裏也挺忐忑的,畢竟好好的一個壽宴,就因為自己一句話給搞砸了,這皇上不會真的因為這個生自己的氣吧?可是以她對李天嘯的了解,對方把黎明百姓看得是相當的重要的,否則,她也不敢在這時候觸對方的黴頭啊。
是不是自己應該在宴會結束之後再說?可到時候劉國舅必然會讓事情壓下來,到時候,她表麵上身為“劉國舅的心腹”,那她是說還是不說?
楚輕咬咬牙,跟著李天嘯進了禦書房,她的身後則是跟著戰戰兢兢的戶部侍郎方子睿,這方大人此刻是一臉的懵逼,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原本以為自己得了一件稀罕的玩意兒,想要借著皇帝萬壽好好在皇上麵前長長臉,也給劉國舅博個麵子,畢竟自己在外人眼裏,他就代表著劉國舅啊。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花了近一萬兩弄的九曲琉璃燈,竟然是人皮做的!
想到自己這兩日跟抱著寶貝一樣時不時就摸一摸那燈籠,方子睿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自在,總覺得後脊背發毛,像是稍後,就會有東西從那盞燈籠裏爬出來,猛地撲向自己一樣。
方子睿忍不住往一邊挪了挪。
劉福就捧著托盤,托盤上放著那盞人皮燈籠,他心裏也毛,更何況,像是他們這種在宮裏混的,手上哪個沒沾過幾條人命,此刻捧著這人皮燈籠,本來就不自在了,他就跟在方子睿身後一步,結果這方大人,突然就挪到了一邊,一臉驚恐的離他遠遠的。這讓劉福更加整個人不好了,可他是奴才,隻能忍了下來,心想:你躲什麽躲?雜家就算是捧著,也就是一時半會兒,你這送賀禮之前想必沒少把玩吧?
劉福絕對相信,這方大人回去之後,鐵定能把手給洗禿嚕皮了。
他低下頭掃了眼那人皮燈籠,原本瑩潤的燈籠皮,此刻莫名讓人毛毛的,他忍不住仰起頭,梗著脖子不敢再低頭看。
一行人各懷心思的進了禦書房。
方子睿一踏禦書房,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那叫一個幹脆利落:“皇上!這件事微臣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啊,皇上饒命啊!”
李天嘯坐在禦案前,俊臉陰沉:“給朕詳細說來,你這燈籠到底是從何處得來的?”他掃了一眼劉福手裏捧著燈籠,瑩潤如玉,可此刻,被禦書房裏的燭光一照,莫名像是一個曼妙的少女般扭曲的舞動著,渾身都冒著寒氣,冷得骨頭都忍不住疼了。
他看了一眼就不再願意看了。
劉福也懂了他的意思,不願意讓這玩意兒汙了皇上的眼,就站得遠了點。
方子睿這次是嚇得不輕,他從入仕之後,就拜在劉國舅名下,一直跟著劉國舅,所以一路青雲直上,哪裏遇到過這種簡直要他命的事情,揉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才抖著身板謹慎回答道:“回稟皇上,這……這是微臣從一個商販手裏得來的,兩三個月前,微臣就開始著手準備皇上您的壽禮,畢竟一年就一次,微臣是真的把皇上放在心上……”
“廢話少說,說重點!”李天嘯懶得聽他那些拍馬屁的話,冷聲道。
方子睿嚇得一哆嗦,跪在那裏也不敢起身,就抖著嗓子繼續道:“有次微臣去吟月樓喝……喝花酒,”方子睿似乎也覺得沒臉,畢竟朝廷官員喝花酒也不是什麽大事,可擺到明麵上,就有點難堪了,可如今事關他的小命,隻能事無巨細的說了出來,“那時候,微臣吃醉了,跟一個商販鬥了幾句,後來不小心扯掉了對方放在角落的一個紅布,看到了一盞很好看的燈籠,微臣眼睛頓時就亮了,想著這麽漂亮精致的東西,是從未見過的,尤其是那上麵的燈籠皮,簡直細膩滑潤,不知是什麽弄成的,手感太好了,讓微臣一時就忘不掉了……那商販聽到微臣想要一件送禮,拍著胸脯保證給微臣弄個好的……而那商販也沒讓微臣失望,這燈籠真是好看的不行,微臣才……才送上來的……可微臣根本沒想到是人皮啊,這要是早知道,給微臣一百個膽子,微臣也不敢送上來啊……”
“吟月樓?”楚輕眯了眯眼,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心頭莫名一動,不知為何,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李天嘯朝著楚輕看了過去:“餘大人可有話要說?”
楚輕搖搖頭:“……微臣無話。”
李天嘯這才收回視線,麵無表情地看向方子睿:“你可還能找到那商販?你可知,這東西他到底是從何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