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南國公主
應振興本來也詫異對方怎麽來了,剛想說什麽,聽到少女這麽一句,臉色一沉:“你!”他剛想開口,就被楚輕揮揮手給打斷了。
應振興冷冷看了那少女一眼,才站到了楚輕身後,大手按在腰刀上,頗有些護衛的架勢,仿佛對方要是再說一句不敬的話,他就讓對方身首異處。
少女捂著心口:“好怕怕,你瞪我做什麽?阿大,把他眼珠子給我剜出來!”
“可……主子,這……少爺不讓我們在這裏鬧事。”被稱作阿大的壯漢麵露為難,她身後的幾個漢子都被盯得不自在,沒什麽底氣的勸著。
而他們身邊不遠處的矮幾下,躺著一具屍體,上麵蓋著白布,不過從身形來看,應該是這些壯漢之一,看來是這少女的護衛了。
不過他們也穿著異族服侍,看來都是南國的人。
楚輕聽完少女的話,倒是也不惱,隻是在主簿搬來的一個凳子上慢悠悠坐了下來:“你確定?”
少女被對方這怪異的一聲給聽得一愣:“什麽確定不確定?她竟然敢罵本公……本姑娘,不給他點教訓,本姑娘這口氣咽不下去!”
楚輕卻是嘴角的笑意更濃了:“應衙頭,告訴她,你官階幾品。”雖然普通的衙役幾乎沒有品階,可應振興卻是特殊的,他的父親在提刑府衙當了幾十年的衙役,而他應家世代都是衙頭,他們的先祖曾經替先帝打過天下,所以,應家曾經也風光過,隻是後來沒落了,可是卻也有一個五品的官銜在身,是世襲的,拿的餉銀也是正五品官員的。所以,對方雖然隻是一個衙頭,卻在京城相當吃得開的原因。
這還是前兩日,她翻看府衙裏的在職人員的卷宗知曉的。
應振興詫異的看向楚輕,不過隨後一想,也就知道楚輕為何會知道了,倒是無所謂,既然承認了楚輕的身份,他就是真心要輔佐的,而對方也值得他效命,他冷冷看了少女一眼:“五品。”
合泰坊圍觀的眾人知道的倒是沒什麽反應,可不知道倒是一愣,隨即倒吸了一口涼氣,小聲打聽緣由。
不過應家的是也不是什麽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少女一愣:“就憑你?不過是一個臭衙役,什麽時候一個衙役也能是五品官了?”
楚輕也不急,隻是慢悠悠瞧著少女道:“這就不勞煩這位姑娘管了,隻是剛才姑娘是說了要剜了應衙頭的眼珠子吧?”
她話一落,眾人就立刻點頭附議:“對對對,我們都親耳聽到了!”
少女狐疑地眯起眼,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就聽到楚輕繼續道:“說起來,南國三十年前朝吾蒼蜀稱臣,列下不少條例,其中有一條,就是‘南國臣服於蒼蜀,至此百年,不得非議蒼蜀、每年上貢、蒼蜀能插手南國朝堂之事,南國則反之’,”楚輕這句話一出口,少女的臉色突然大變,一片蒼白,“堂堂南國公主,堂而皇之在蒼蜀的地盤要剜蒼蜀朝廷命官的眼珠子,插手蒼蜀朝堂之事,那麽,我倒是要問問阿依月公主,你皇室公然如此,是完全沒把吾蒼蜀看在眼裏嗎?”
楚輕最後幾句話輕飄飄的,卻像是一擊悶雷在整個合泰坊炸了,四周迅速陷入了一片死寂,那少女的臉簡直白得嚇人,而少女身後的幾個壯漢更是慘然驚嚇地渾身一抖,知道自家主子這次惹了大禍了,怕是回去世子還不弄死他們?
少女嚇得渾身微顫,卻還是強自鎮定了下來:“你、你怎麽知道?”
她問出聲,其餘的人也都難以置信地望著楚輕:對啊,提刑大人是、是怎麽知道的?
楚輕大概是除了應振興之外最淡定了,隻是應振興也不過是表麵不動如山,內心也是詫異不已,這討厭鬼竟然是南國的公主?怪不得這麽囂張了,隻是沒想到大人隻是幾句話,竟然能把這公主嚇得臉色都變了,堵得啞口無言,這樣應振興緊抿的薄唇忍不住上揚了一下,顯然心情很好。
楚輕嘴角上揚,雖然趁著她那張雌雄莫辯的俊俏臉龐很是好看,可少女就是覺得對方在嘲笑她:“第一,這次來京的南國使臣主子一共有兩位,一位是南國的阿依月公主,另一位是烏擎世子,隨性的都是侍衛,那麽敢帶著人這麽大搖大擺來鬧事的,難道你是烏擎世子的家眷?”楚輕這句話讓少女氣紅了臉,這烏擎世子對南國公主有意思,這幾乎是整個南國都知道的事,不過聽說這公主卻不怎麽喜歡這世子。
聽到這話,自然不高興了,緊盯著楚輕,咬牙切齒:“你胡說什麽?!光是這點,怎麽可能證明我就是公主?”
楚輕屈起手指輕敲了敲桌麵,隨後抬起手,隨手一指,正對著少女身上的異族服侍。
少女與眾人都朝著她身上的衣服看了去,眾人看了一圈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的:“怎麽?”
楚輕道:“南國以月作為國徽,也最崇敬月女神,而南國的月公主,閨名阿依月,以月命名,足見對方很受南國君的寵愛,隻是……能把月亮穿在身上,繡在衣服上卻是不被允許的,當然,除了這麽一位受寵的公主,阿依月公主覺得如何呢?”眾人聽完這句話,再看過去,果然對方的身上好幾處雖然不明顯,卻的確是繡了明月,很是好看。
少女也就是阿依月公主抿著唇,雖然生氣,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女提刑的確是有兩把刷子:“行,我就是南國公主,我剛才出言不遜,我道歉,可我們的人死在你們的土地上,你難道不應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嗎?”
誰知楚輕聽完了之後,直接朝應振興擺了一下手:“應衙頭,報假案糊弄府衙官差,是什麽罪來著?”
應振興愣了下,隨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鏗鏘有力道:“輕者拘禁一月,重者打五十大板,關三年以儆效尤。”
楚輕嘖一聲,看著阿依月驟然慘淡的臉:“那應衙頭,還不去抓人?”
應振興立刻頜首,其他的人還是一臉懵逼,這什麽情況?
隨後就看到那應衙頭一個縱身,不顧這阿依月赫然厲聲嗬斥的聲音,直接到了那蓋著白布的屍體近前,一掀開,提著那壯漢往地上重重一扔,原本所謂的“屍體”,就那麽哎呦一聲,疼得捂著後背打滾,竟是活了……
眾人傻眼了,目瞪口呆,這什麽情況啊?
阿依月的臉慘白一片,就看到應振興直接就把人用繩子一綁,直接交給了衙役:“帶走!”
阿依月尖叫:“你們敢!我是公主!我是南國的公主!”
楚輕幽幽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你知法犯法,還糊弄吾蒼蜀,威脅朝廷命案,耽誤府衙辦案罪加一等,主簿何在?”
主簿還沒晃過神,一聽這,連忙應道:“誒誒,在!在!”
“寫兩封折子,一個上奏皇上,南國有人鬧事,人本官抓了;一個直接遞給使館那邊,讓各國使臣都知道知道,在蒼蜀鬧事是什麽下場。”
那阿依月還要尖叫,直接就被堵住了嘴,那幾個壯漢,也直接被綁了,本來他們還想護主救人的,可聽到楚輕來了一句“要是想再多加一條反抗襲擊朝廷命案再罪加一等,大概他們牢底可以坐穿不用回去”之後,那些人跟貓崽子一樣老實了。
等一行人離開之後,所有人還沒回過神,不過既然過後,這件事簡直別傳的神乎其技,各種版本都有,把楚輕“火眼睛睛,竟然能看出死人活人”“隔空看屍”都傳了出來。
主簿懵逼的跟著楚輕回了府衙,還沒回過神:“大、大人你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難道是因為桌子上有六個杯子?隻有那人出事?還是有什麽破綻讓大人你看出來了?”
楚輕都搖了搖頭,直到主簿猜了好多種答案之後,楚輕才邊翻看卷宗邊道:“也沒什麽,我隻是不小心看到對方手指動了。”
主簿:“…………”
楚輕抬眼:“怎麽?有問題?”
主簿連忙搖頭:“沒、沒問題。”這的確是最好的原因,畢竟死人怎麽手動啊?不過,“這南國公主為什麽要……弄這麽一出?”
楚輕道:“大概是這些時日京城裏把先前的案子傳來傳去太邪乎了,她剛來這裏,心有不甘想要試探一番,所以才搞出這麽一出。”當然了,最主要的目的,怕是這公主太過心高氣傲,不服氣自己的國家卻要附屬蒼蜀,心裏為自己的父王不平,所以故意來找茬,不過這挑起兩國邦交的話,她還是不說為好。就算不是她,也會尋找別的由頭來找蒼蜀國的茬,所以,既然已經解決了,就不要說了,省得給李天嘯找麻煩,那就是給自己增添麻煩,對付劉國舅都累,不要說再加一個南國了。
折子往上一遞之後,整個朝堂都炸開了,她新官上任,竟然把南國公主給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