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他怎來了
鍾宣看眾人都要來灌她酒,看楚輕已經喝了幾杯,趕緊攔下來:“胡鬧,她剛在獄中十幾日,身子不太好,喝幾杯應應景就算了,你們要喝就自己喝,別灌她了。”
有人調笑:“哈哈哈哈,大人這是心疼了啊,這也不怕未來嫂夫人吃醋啊。”
妙語坐在一旁一直沒說話,聽到這,臉紅紅的。
鍾宣拿起杯子揮了揮:“都多什麽嘴?我心疼怎麽了?這可是我未來的大舅子,不對,大姨子……我不護著,還讓你們護著?”
眾人看他還真承認了,哄堂大笑:“行啊,那不灌大人未來的大姨子,那灌大人行了吧?”於是一行人,這邊一句“百年好合”,那邊一句“早生貴子”,鍾宣本來還推拒著,後來喜上眉梢,加上楚輕的事情解決了,放開了心思,就來者不拒了。
楚輕後來雖然不被灌酒了,可先前那幾杯,也讓她有些醺醉。妙語替她倒了熱茶,換下了她手裏的酒杯,柔聲勸了幾句,楚輕笑著一一應了,她本就長得好,雖然易了容,可眉眼還能看出雋秀的神韻,如今喝了酒,眼角微紅,倒更是別有一番風情。妙語放心不下,仔細又看了看,楚輕看那邊熱鬧得緊,就站起身,到了角落的軟榻上,倚著,揮揮手,讓妙語過去。妙語與鍾宣的婚事也差不多了,她這些時日無事,剛好能準備一番,宅子已經尋好了,等這兩日搬出去。先前因為身份的關係,如今她是女子說了出來,剛好能正大光明的以義妹的身份帶妙語出去。
還未出嫁,總是跟著鍾宣也不是事,雖然有她在,可她時不時不在,妙語待在北鎮撫司也不是事。妙語看她神情還很清醒,這才鬆了口氣,那邊鍾宣喝嗨了,把妙語喊過來,開始讓他們喊嫂子,鬧得妙語一個大紅臉。
楚輕倚著軟榻,上麵放著矮幾,她單手撐在上麵,輕聲笑著這一幕,嘴角掛著笑,心情很好。隻是,隨後醉眼迷蒙得想到李天嘯,又忍不住一番頭疼,也不知道今晚上能不能躲過不進宮,到了宮裏,她著實不知道怎麽麵對李天嘯。難道要同李天嘯說:對不起皇上,我讓你失望了,可惜我不是男子,讓你一番神情錯付了。
她一想到這,就覺得頭更疼了,酒意這時候開始上來了,她頭疼得很,揉了揉眉心,熱意讓她有些透不過氣,就想出去吹吹涼風。
她站起身,先前還穩穩的步子,此時倒是有幾分踉蹌,不過好在她隻喝了幾杯,倒是也沒到醉到沒意識的地步。她看了看席麵,那邊都沒注意到自己,她打開廂房的門,走了出去,站在二樓的回廊,倚著欄杆,涼風拂在臉上,頓時熱意散了不少。
可渾身也懶洋洋的,懶得動彈,倚著欄杆,瞧著下方熱鬧的人,一個個看過去,酒色迷離,她覺得自己還真是有些醉了。
她醉了之後,覺得反應也鈍了,所以等身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時,楚輕半天都未反應過來。直到那人側過身,一雙黑眸銳利地盯著她,她才懶洋洋斜睨了過去,可這一眼,就把她的酒嚇醒了一大半。她張著嘴,反射性地剛想喊出聲,就被對方直接捂住了嘴。
楚輕瞪著眼,可對上對方沉沉的眸子,還是乖乖的耷拉著頭,被對方拉著,進了很近的一個包廂裏。
到了包廂裏,楚輕才發現裏麵還有個餘櫛風。
餘櫛風看到楚輕,簡直跟看稀奇玩意兒一樣,瞪著眼,顯得他一雙杏眼愈發的眼溜溜的,氣得雙頰鼓著,看楚輕瞧過來,哼了一聲,把頭偏到了一旁。
楚輕低咳一聲,卻發現沒發出聲音,這才察覺自己還被捂著嘴,頓時就不自在了,偷瞄了身旁周身氣息極為沉寂的男子:“唔唔……”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李天嘯不知在想什麽,動作有些慢,她掙紮了一下,對方才回過神,一雙鳳眸還是緊盯著她。又神色複雜得瞧了好幾眼,直瞧得楚輕心髒撲騰撲騰地跳動了幾下,才低咳一聲,慢悠悠瞧著對方收回手,單手負在身後,回了自己的位置。
楚輕瞧著這一幕,心情更加複雜了:皇上這果然是……恨上自己了?
餘大人都這麽氣,更不要說皇上了,可她這實在是無辜,她怎麽知道皇上會有斷袖之癖?要是知道,她哪裏敢這麽跟皇上親近?
她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餘櫛風看她站著不說話,氣哼哼的:“楚輕!”
楚輕心虛:“在!”
餘櫛風道:“你不應該解釋解釋嗎?你怎麽突然變成女的了?”他這些時日快擔心死了,就怕自己的救命恩人會被砍了,可他擔心了這麽久,對方竟然是女的,是女的……女的……這讓他既意外,又有種很微妙的情緒,楚輕怎麽就成女的了?他還把她當兄弟的,這無亞於,一睜開眼醒來,發現兄弟變身了?
餘櫛風覺得自己接受不小。
他相當的接受不了。
楚輕默默朝李天嘯跪了下來:“屬下知錯。”低著頭,就不知道怎麽說了,再多的道歉的話,怕是都擋不住李天嘯覺得自己欺騙了他的感情的怒火了。
李天嘯沉默:“……”
餘櫛風哼哼唧唧的,不過看楚輕因為醉酒潮紅的臉,還有眼底的愧疚與歉意,頓時心軟了,救命恩人啊,想想也是能理解的,要是他,他也敢說啊,畢竟是欺君之罪,他就忍不住去偷看李天嘯。看李天嘯隻是一雙鳳眸幽沉幽沉的盯著楚輕,他心裏一咯噔,不是吧?皇上萬一……要是真的降罪楚輕?
餘櫛風也不敢再鬧了,趕緊也站起身,到了楚輕身邊,也跪了下去:“皇上,小楚也不是有意的,她為了給師父報仇怕是才不得不女扮男裝,這是情有可原的,她幫了我們這麽多,皇上你可不能心裏有什麽啊?你就原諒她吧。”餘櫛風越說心裏越是不安,他怎麽把皇上給忘了,想到自己得到消息趕到宮裏,碎碎念的說了楚輕這麽多“不是”,就後悔的不行,他是蠢了還是傻了,竟然在皇上麵前說這些。
就在餘櫛風心神不寧各種懊悔的時候,一直從見到楚輕就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的李天嘯,終於開口了:“都起來吧。”
李天嘯這麽一句話,徹底讓餘櫛風鬆了一口氣,皇上這是……不生氣了吧?
楚輕也暗暗鬆了口氣,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瞧李天嘯,剛好對上他依然沉沉的黑眸,像是一潭枯井,幾乎要把人給拽進去。她趕緊收回視線,卻又忍不住頭暈暈的,腦海裏都是那一眼,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他這是不生氣了?還是生氣卻不得不因為他們還有合作,這才放過自己?
楚輕也摸不準李天嘯的心思,心裏惴惴的,可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她覺得自己的膽子莫名大了不少。
就站在那裏也沒說話,等著李天嘯教訓。
隻是李天嘯讓他們起來了就不說話了,整個包廂沉寂的讓楚輕覺得怪怪的,卻也不敢再胡亂抬頭了。
倒是餘櫛風開了口:“咳,皇上,你……這是原諒楚輕了吧?”
李天嘯奇怪的看他一眼:“朕何時說過生她的氣了?”他高興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生她的氣?
她是女子,最高興的莫過於他了。
隻是這些話,到了嘴邊,轉了一圈之後,李天嘯還是不敢說出來。他強壓下心頭的雀躍,可那種酸甜的情感,仿佛要把胸腔給撐破了,如果這時候不是有餘櫛風在,如果不是不確定楚輕的想法,他真想把人直接給摟進懷裏,好一番親昵。可他到底當皇帝救了,即使心裏像是幾百隻麋鹿在亂撞,他還是冷著一張俊臉,瞧不出任何情緒的起伏,徹底把鎮定裝到了一定的境界。
餘櫛風眼睛一亮:“真的?楚輕你聽到沒,還不快寫過皇上?”
楚輕也挺詫異的,抬起頭,對上李天嘯黑黑沉沉的眸仁,當真並未在裏麵看到任何怒意,心這才終於平複下來。
乖乖站好:“屬下謝主隆恩。”
李天嘯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誰說朕不生你的氣,可你隱瞞卻是事實。若不是發生了這件事,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打算讓朕知道?”
楚輕心裏咯噔一下,來了!
不過隻要不是要她的小命,被訓斥幾句,也是應該的,楚輕心寬了,也有了小模樣,雖然麵容清清冷冷的,眼底卻因為醉酒,多了幾抹嫣紅:“屬下這不是……怕皇上生氣麽。”不知道李天嘯的心思也就算了,她當時還能試一試,可知道了之後,她還哪敢,那不是直接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他手裏被鞭撻麽?
李天嘯的視線一直都沒有從楚輕的身上收回,她聲音沒有壓製,多了幾分清脆,聽在他的耳邊,讓他穩穩放在膝蓋上的手,一點點收緊了。
“嗯。”
“嗯?”楚輕一愣?嗯,嗯是什麽意思?這是同意了自己的話,還是不同意?不願意搭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