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自盡而亡
這種感覺很微妙,讓楚輕有種事情越來越難以捉摸的感覺。
凶手是誰?
到底為何要這麽一個在再而三的殺人?
這三名死者沒有絲毫的共同點,更像是臨時起意殺人一樣。
可緣由呢?
法華寺離這裏有一個時辰的路程。
不過兩個時辰不到衙頭就一匹快馬去而複返,幾乎是飛一般奔跑進來的,看到甄大人,臉色很不好的跪在地上:“大人,事情不好了!”
楚輕心裏莫名咯噔一下,猛地轉過頭:“怎麽了?”
衙頭道:“那虛雲……自盡了!”
一個時辰後,三匹快馬到了法華寺下。
楚輕翻身下了馬,與甄大人、衙頭三人匆匆上了法華寺大殿。
衙頭是回來報信,其他的衙役則是留在這裏看守現場。
楚輕飛快地往前走,腦海裏閃過衙頭的話:“……我們到法華寺的時候說明了來意,僧人稟告了主持。主持親自帶著我們去虛雲的廂房,說是虛雲已經好些時日沒有出廂房了,等我們進去的時候,才發現人已經上吊自盡了,身體已經都涼了,怕是死了有半日了。”
楚輕的臉色愈發的不好看,快步朝後院走去,衙頭再前麵引路,衙役看到楚輕與甄大人,讓開了一條道。
兩邊有僧人雙手合十,在默默念經。
楚輕快步上前,虛雲已經被放了下來,渾身僵硬,露在外麵的身體已經出現了屍斑,顯然死亡超過了一個時辰,加上衙頭的話,他們到的時候屍體就已經涼了,怕是死亡時間在天亮之前了。
楚輕快步走過去,衙頭在後麵道:“仵作已經在路上了……”
甄大人看他一眼:“餘大人驗屍很有一手,不必等仵作了,直接讓餘大人驗屍就行了。”
楚輕很快解開了白布,先前隻看到了頭與脖子,皺著眉頭對一旁的一個衙役道:“你來記錄驗屍單。”
衙頭上前:“還是我來吧。”
楚輕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直接就開始了驗屍。
楚輕檢查了屍體之後,發現除了頸部有瘀痕之外,別處並無任何傷口,很顯然對方,的確是自盡的。
確認了之後,楚輕揉了揉眉頭,站起身。
甄大人連忙上前:“餘老弟,真的是自殺的啊?”他剛剛聽了驗屍單,心裏起伏不定:“莫非是畏罪自盡?”
楚輕搖頭:“暫時不能下定論。”
難道真的是他多想了?
那天香真的是虛雲殺的?
“對了大人,我們還在廂房裏發現了這個。”衙頭突然想起什麽,讓衙役趕緊把東西拿了出來。
楚輕與甄大人接過來,發現竟然是一封信箋。
上麵寫著一行小字:命犯重案,罪可當死,願,以命償還。
最後落款是:虛雲。
甄大人看到這個,眼睛瞬間亮了:“他、他這是承認了?太好了!”
甄大人激動不已,虛雲這是承認自己殺人了啊。
人又是自殺的,還寫了認罪書。
“餘老弟,這案子是不是能解了啊?”甄大人期待道,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烏紗,又保住了啊。
楚輕張嘴想說什麽,卻無法說出口。
虛雲已經自盡,自然從他身上無法再得知有用的信息,他自盡前留下血書承認人是他殺的,似乎一切都證實了他的罪。
這讓楚輕還怎麽說……這件事還有可疑之處?
她揉了揉眉心:“先把人帶回衙門。”
甄大人看她沒反駁,終於鬆了一口氣:“好好好,來人,把屍體帶回衙門,還有這認罪書都收好了。”
直到眾人都紛紛開始動作,楚輕在虛雲的房間裏走了一圈。
虛雲的房間裏很簡單。
軟榻,蒲團,香爐……別的並沒有什麽東西了。
楚輕揉了揉眉心,總覺得還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可也的確是沒再收到任何東西。
她隨著甄大人走出去,走到了主持身邊:“主持方丈。”
楚輕雙手合十,彎了彎腰。
主持輕歎一聲:“阿彌陀佛。”
楚輕道:“大師可方便同我聊聊虛雲師父的事嗎?”
主持點點頭:“大人隨老衲來吧。”
楚輕讓甄大人現在外等她,隨後就跟著主持去了廂房。
主持坐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大人想問什麽,盡管問吧。”
楚輕頜首:“虛雲師父最近可有何不妥之處?”
主持道:“他從十幾日前從山下化緣回來,一直心神不寧惴惴不安,人也憔悴了很多,老衲找他詢問過幾日,隻是……他閉口不言,老衲也無法,隻能讓他寬心,可未曾想,他竟是這般想不開。”
楚輕:“大師說的異樣,可是從十七日前開始?”
主持推算了一下時日頜首:“對,那天他回來的很晚,本來是晚上就應該回來了的,可一直到了翌日他才現身,然後就整夜整夜的不睡覺,一直呆在房間裏,時不時傳來他痛苦的嘶吼聲。”
楚輕皺眉:“他這段時間可曾下過山?”
主持頜首:“期間下山過兩次。”
楚輕心裏咯噔一下:“都是什麽時候?”
主持道:“六日一次,十二日一次……再然後就沒出去過了。”
楚輕臉色微微變了變,難道……真的是虛雲?
她想到蛇武聞到的檀香味,佛家子弟,喜歡焚香,燃燒的正是檀香。
而主持說的他出去的兩次,正好是第二名第三名受害人遇害的日子。
可……可到底還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楚輕揉了揉眉心,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還是說是自己驚弓之鳥,想多了?
凶手真的是虛雲?
楚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今日早課你們沒喊他嗎?”
主持搖頭:“他已經很多時日不做早課了,一個人在房間裏敲敲打打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麽,老衲找弟子去勸他,他把人都轟走了。隻每日躲在房間裏吃些齋菜,人餓的已經脫了形,早知道……老衲就多開導開導了。阿彌陀佛。”
楚輕站起身:“大師節哀順變。”
主持在楚輕都走到門前,才又忍不住問了句:“大人,虛雲真的……是凶手嗎?”
楚輕握著門沿的手一頓:“這件案子還未定案,某不便多言,還望大師見諒。”
主持:“阿彌陀佛。”
甄大人一直在外等著楚輕,看到她出來,急忙迎了上去:“怎麽樣?”
楚輕沒瞞著甄大人:“大師說他期間出去過兩次,正是……案發的時間。”
甄大人鬆了一口氣:“我就說嘛,餘老弟,看來這凶手必然是虛雲無疑了。這下子終於能放心了。”
楚輕卻隱隱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似乎本來懸而未決的事情,突然就豁然開朗了,可明朗的太快,反而讓她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
也許……真的是她多想了吧。
甄大人拿著虛雲臨死前的認罪書,直接就拍板這虛雲必然是凶手無疑了。似乎一切的罪證都向著虛雲就是凶手,楚輕揉了揉發痛的眉心,瞧著甄大人雀躍以及眾衙役歡欣鼓舞的笑臉,沒把打擊的話說出來。
更重要的一點是,自己沒有證據。
如今人證、物證,甚至連虛雲自己都承認了,還以死謝罪,死無對證。
她隻能默認了虛雲就是凶手。
楚輕告別了甄大人回了北鎮撫司,鍾宣看到她,立刻迎了上來,偷偷摸摸,黑紅的臉扭扭捏捏的:“我、我找了幾個靠譜的媒人,你、你幫我瞧瞧?”
楚輕忍不住笑了:“好啊。”先前被虛雲的事弄得抑鬱的心情好了一些,認真接過鍾宣遞過來的幾個單子,其實因為人口簡單,鍾宣又是孤家寡人一個,妙語除了炎城的幾個姨,也沒有親人了,其實挺簡單的。不過,想到妙語的身份,還是需要找一個靠譜的媒人,到時候給妙語編排一個身份。雖然鍾宣不介意,可這世間流言蜚語太多,還是需要謹慎。
楚輕最終跟著鍾宣去坊間了解了一下這幾個媒人,最終選擇了一個。
鍾宣也讚同楚輕的想法,隱藏了妙語的那些過往。
隻說是楚輕遠方的一個親戚,因為瘟疫躲災,所以投奔了她。
解決了鍾宣的事情之後,楚輕不知道還要不要回刑部。
想到甄大人,再想到虛雲,她最後幹脆回了宮。
這件案子說起來是李天嘯要讓自己辦的。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楚輕難得這麽早就回宮,讓李天嘯驚訝不已,他抬了抬手,讓餘櫛風先行離開了。
這才落在從回來之後,就規規矩矩站在一邊的楚輕:“不是去查案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有眉目了?”
楚輕點頭:“嗯,有個僧人自盡了,自盡之前承認自己是這三起命案的凶手。”
李天嘯奇怪:“既然已經破了案子,你為何還這般愁眉苦臉?”
楚輕抬頭,一雙眸子黑亮:“雖然所有的證據都指名這僧人虛雲有作案的時間、動機,以及自己還承認了,可我總覺得還有那地方怪怪的。”
“這些你可同甄卿家說了?”李天嘯問。
“我提了一句……但是甄大人覺得凶手是虛雲無疑,我找不到證據反駁。”楚輕說完之後,才覺得自己像是在同李天嘯抱怨一般,連忙道:“我不是怪罪甄大人的意思,這件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