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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無罪辯護

  養心宮寢殿。


  徐公公作為李天嘯的禦前內侍,是他的心腹,也跟著走了進來,服侍李天嘯換了常服。


  對站在一旁目不斜視的楚輕,不多看一眼。


  李天嘯換好常服,轉身目光落在楚輕身上:“再找出一件常服來,給他換上。”


  徐公公是個人精,不多嘴:“是,奴才遵旨。”


  不多時,徐公公就抱著一套嶄新的常服到了近前。


  李天嘯接過來,揮揮手讓徐公公退下了。


  徐公公望著楚輕腰間的佩刀:“可這……”


  “下去吧。”李天嘯沉聲吩咐。


  徐公公不敢多呆,退下後,龍榻上紗幔被風帶去,卷了下,李天嘯站到了楚輕麵前:“把這個換了。”


  楚輕:“不必了,屬下是親衛,在此守夜即可。”


  李天嘯被氣笑了:“朕帶你來這裏,是歇息的,不是當守夜奴的。”


  奴才他多得是,不少他一個。


  楚輕徑直走到一旁龍榻下的台階上,抱臂躺下,閉眼:“是,屬下遵旨。”


  李天嘯無奈地走過去:“朕知道你生朕的氣。”


  楚輕:“不敢。皇上九五之尊,命貴極,屬下命賤,不被信任是應該的。”


  幹脆翻個身,直接背對著李天嘯。


  李天嘯:“你就打算這樣睡下?明日起身,定會生病,到時候就不得近朕的身。”


  潛台詞:不方便查案。


  楚輕睜開眼,一雙清澈的瞳仁定定瞧著李天嘯。


  李天嘯感覺心頭像是被羽毛輕撥動了下,又怕心思暴露,很快偏過頭,上了龍榻:“如今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楚輕靜靜想了半天,沒必要與自己過不去,起身,卻是走到屏風後的軟榻上,歇了。


  李天嘯知道她必然是不會同他同榻了,抱著蟬絲被,下了龍榻,走過去,蓋在了她身上。


  楚輕沒動彈,隻是在李天嘯靜站片許離開之後,才緩緩睜開了眼。


  寢殿裏隻有四周鑲嵌的夜明珠發出些許光澤,她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在大腦裏過了下,無奈輕歎一聲,重新閉上了眼。


  李天嘯卻是一夜未眠。


  翌日,楚輕醒來時,天還未亮,她迅速坐起身,身上穿的是盔甲,經過一夜雖未變形,可裹在身上卻極為難受。


  她從屏風後走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欞前的李天嘯。


  她沒想到李天嘯竟然會起的這般早,愣了下。


  李天嘯回身,楚輕大概還未睡醒,眼角壓出了一道印子,被金色的光一照,顯得格外的柔和。


  青絲披散在身後,男女莫辨。


  李天嘯感覺心髒被伏擊了一下,迅速偏過頭,低咳一聲:“你醒了?”


  楚輕皺皺眉,俯身行禮。


  垂下頭時,發現青絲滑落肩頭,束發的繩結不知何時斷了。


  楚輕迅速回到屏風後,準備妥當之後,才重新到了李天嘯近前。


  李天嘯不知在想什麽,還未回神,知道殿外傳來徐公公的聲音:“皇上,上朝的時辰到了。”


  李天嘯壓下心底的話:“嗯,讓人進來服侍。”


  徐公公應了聲:“喏。”


  宮婢魚貫而入,迅速幫李天嘯換了朝服,淨麵、著衣、束發、戴冠。


  楚輕直麵這一切,才真切的感受到:李大哥真的是當今皇帝啊。


  感慨的同時,卻忍不住心底隱隱失落。


  楚輕身為親衛,跟在護衛李天嘯的隊伍裏,去了金鑾殿。


  金鑾殿之上,朝堂之上,果然有大臣提議迅速對餘櫛風定罪。


  楚輕對這些朝臣認識的不多,目不斜視,等兩方人據理力爭之後,李天嘯一錘定音:“此事改日再議,退朝。”


  李天嘯沉著臉,直接甩袖離朝。


  楚輕等人緊隨其後。


  李天嘯直接去了禦書房,把楚輕給留下了。


  不多時,君浩、浪楓兩人從密室進入了禦書房,君浩直接開門見山:“皇上,那宮女阿楠的身份查清楚了。”


  李天嘯抬眼:“如何?”


  君浩:“姓許,是江南的一名商賈的女兒,父母出海遇到海難而亡。家道中落,被親戚分食幹淨,她帶著親弟隨奶娘輾轉來到了京城,機緣巧合,為了養活奶娘親弟入了宮。一個月前,她的奶娘與親弟皆失蹤。”


  君浩說到這,頗有些咬牙切齒,怕是這宮女之所以肯聽從命令設計誣陷餘櫛風,就是自己有親人落在對方手中。


  不惜入宮養活的家人,突然不知所蹤。


  唯一的信念所支撐的執念,的確能讓對方對自己下得去這麽重的手。


  李天嘯皺眉:“能想辦法找到她的奶娘與親弟嗎?”


  君浩:“我盡量派人去找。”


  楚輕揉了揉眉心,昨夜沒睡好,一想就頭疼,果然不出她所料,這許楠為了親人不惜身死,如今許楠已死,對方計劃成功,怕不會留下活口。


  君浩與浪楓麵色也不好,楚輕擔心的,他們也預料到了。


  “皇上,萬一這次找不到……櫛風那裏怎麽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楚公子擅長破案,可如果這具屍體,根本沒留下任何可疑的點,那麽他們即使有心,卻也無力。


  更何況,如今皇上的身份這般尷尬,餘櫛風是皇上的伴讀,又是皇上一手提拔上來的。


  稍有不慎,就可能讓劉家的人敗壞皇上的名聲。


  這才是重中之重,他怕萬一櫛風一個想不開,為了皇上而……


  李天嘯輕搖了搖頭,顯然也沒想到更好的辦法。


  他抬頭看向楚輕,後者垂目,瞧不見神色:“楚輕,你可有辦法?”


  楚輕看過去:“有個兵行險招的方法。”


  隻是既然是險招,自然沒這麽安全,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三人眼睛一亮:“你且道來。”


  不管是何辦法,有總比沒有強。


  楚輕眯眼,唇微動,吐出四個字眼:“無罪辯護。”


  “嗯?”君浩不解,“無罪辯護?”


  楚輕:“你們雖知幕後之人是誰,卻苦無證據,這件事拖不得,既然對方耍詐,我們為何要按部就班的來?”


  找不到證據,他們就不找!


  三人微愣:“……”


  楚輕繼續道:“餘公子這件事,是死招,卻也是活招。置之死地於後生,也不是沒辦法。當時隻有許楠與餘公子兩人,可若是許楠被人脅迫誣陷於餘公子,這樣匕首與染血的香囊就能解釋的通。既然隻有兩人,餘公子無法找到第三方人來證明清白,對方同樣沒辦法證明,人就是餘公子殺的,畢竟……沒有一個人親眼見到。”


  重點就是這個“沒一個人”,不論對方說開了花,就是咬死了沒殺人,對方就是誣陷。


  那餘公子至少絕對不會判死刑,頂多就是被奪了官職,暫時留職查辦。


  對餘櫛風來說,他頭上那個官職的名頭,不過是為了方便行事。


  有,或者沒有,並無區別。


  君浩激動的一拍浪楓的手臂:“好!這個辦法好!我們就咬死了不承認,劉德謙那小畜生難道還能找出第三個人說親眼見到櫛風殺人不成?”


  隻是……


  浪楓摸了摸被拍疼的手臂,倒是深深看了君浩一眼,無意識地摸了摸手臂,摩挲了下:“楚公子,可若是他們把矛頭指到皇上偏袒這邊,可如何?”


  楚輕:“輿論而已,他們能製造,我們為何不可?我記得,劉德謙被去勢心生不滿已久?”


  君浩低咳一聲:“是有這回事。”


  楚輕扯了下嘴角:“如今爾等隻需去辦四件事:第一件,拿著我的親筆信,日夜兼程去一趟炎城,把名狀賈文青帶來京城,為餘大人做無罪辯護準備,隻是這件事,皇上就不要插手了,全權交給相爺來辦,他們是餘大人的生身父母,傷兒身,痛母心,讓餘老夫人去刑部喊冤,製造輿論,越慘越好;第二件事,買通劉德謙身邊的人,買不通就隨便找親近之人,三人成虎,假的也能成為真的,在坊間流傳劉德謙因為心生不滿,對皇帝頗有微詞,甚至說出要取而代之的言語。”


  如今的子民把皇帝封為真龍,自然不容旁人詆毀。


  李天嘯自幼為帝,為百姓做了不少實事,他們自然會爭辯。


  到時候找幾個托,偏袒劉德謙,給他多招點黑。


  君浩越聽眼睛越亮:“那第三件事是什麽?”


  楚輕:“繼續查許楠的奶娘與親弟下落,如果找到了,能活著最好,不然,也要找到屍體。突然死於非命,再買通鄰居,說他們被人突然劫走,傳的越邪乎越好。”


  君浩走過去,激動地握住了楚輕的手臂:“那我們要做什麽?”


  楚輕:“你們表麵上什麽都不用做,至於皇上,明日上朝之後,除了不鬆口拖延審案時日,對餘櫛風之事表現的嚴辦嚴查,隨後,讓人繼續傳到坊間,留下一個公正不阿,不徇私舞弊的明君形象。”


  到最後,那就要看賈文青這張嘴,能不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了。


  君浩覺得這個辦法絕對可行,猛地上前抱了楚輕一下:“小風子的命這次就看楚公子的了!我帶他……啊!”


  君浩抱著楚輕的手腕突然被握住了。


  他回頭就對上李天嘯陰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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