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宮女之死
那肖啟正突然出現,殿內的歡聲笑語頃刻間消寂。隻見那肖啟正單膝跪下,右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屬下肖啟正有事稟奏!”
“何事?”李天嘯威嚴的搭眼,垂目詢問,隻是心裏隱約擔憂是不是楚輕的事情暴露了出來?不過,他先前見到楚輕已經完好無損的回來了,想著應該不是,否則,怕是肖啟正第一時間就會把人給扣押了下來。
“回稟皇上,有侍衛巡邏到慈寧宮殿外的一處草叢時,發現了……一具女屍。”肖啟正額頭上有冷汗滴落下來,今晚上是太後壽宴,偏偏還在太後的慈寧宮外發現了一具屍體,這大殿緊挨著慈寧宮,怎麽想都讓人覺得不是好兆頭。
“什麽?!”劉太後頓時一拍扶手,臉色很是難看。
在她的宮殿外不遠發現一具屍體,那豈不是代表著她慈寧宮也不安全了?
李天嘯皺眉:“可是抓到刺客了?”
肖啟正:“回稟皇上,並未發現有刺客的蹤跡,死的是一名普通的宮婢,屬下懷疑……並非刺客,而是單純的謀殺。”
李天嘯安撫地看向還要開口的劉太後:“母後,朕自會處理這件事。”
劉太後:“皇帝,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現在就查!剛好刑部的甄大人不也在這裏,讓他速度帶人去查!”否則,她今晚上別想好好睡了。竟然有人這麽大的膽子,敢在宮裏行凶?膽大妄為!
“甄大人?”李天嘯朝想當縮頭烏龜的刑部侍郎看了眼。
甄大人隻能出列:“是皇上,屬下這就去查,還請皇上、太後寬心,屬下定會查到凶手!”甄大人保證著,很快擦著額頭的冷汗隨著禁軍統領肖啟正出去了,心裏卻是七上八下的,這怎麽何時不出事,偏偏這時候出事了?萬一查不出來,他估摸著自己別想走出這皇宮了。
很快,甄大人就去而複返,隻是麵色卻愈發的凝重了。身後抬著一具屍體,蓋著白布,並未敢抬到殿上,隻是放在殿門口。楚輕在聽到有命案發生時,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宮裏的防衛很嚴,想要混進宮並不容易,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如果是來刺殺的,何以這麽輕易就暴露了行蹤?所以,這凶手絕對不可能是前來刺殺的,那麽,隻能是宮裏的人。
怕是今晚上有的麻煩了,可如果一一排查下來,怕是她頂替的身份……
很顯然李天嘯也想到了這一層,眉頭一直蹙著,看到甄大人回來,立刻問道:“甄大人,可查出什麽了?”
甄大人:“回稟皇上,這……屍體屬下已經讓仵作細看過了,發現,這宮婢剛死不超過一個時辰,這、這是殺死死者的凶器。”甄大人說著,呈上來一把染了血的匕首,放在托盤上,刀尖上還沾著血。
李天嘯朝下看去,因著離得遠看不真切,可那匕首的刀柄上閃閃奪目的一顆紅寶石,卻是極為醒目的,李天嘯瞳仁驟然一縮。
不僅是李天嘯,認識這把匕首的人,也陡然看向一個人——餘櫛風。
這是餘櫛風的匕首。
是三年前,禦賜之物,餘櫛風一直貼身帶著,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餘櫛風看到那把匕首,也陡然站起身,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皇上賜給我的匕首明明就在我身上……”他迅速地伸出手開始往身上去摸,卻摸了一個空,他猛地拍了一下腦袋,對了,他換了衣服,那把匕首肯定在那件先前的衣服裏,隻是他剛走了一步,心裏咯噔了一下,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他當時把舊衣服都摸了一個遍,根本沒有發現什麽匕首。
他當時還想著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麽,如今想來,竟是這把匕首……
餘櫛風腦海裏蹙然就想起那個宮婢,那個一直給他磕頭的宮婢,渾身一涼,倒吸了一口氣,猛地繞過眾人,走到殿外,猛地掀開了白布,露出的屍體,果然正是那個磕壞了額頭的宮婢!
餘櫛風猛地向後退了一步,心下暗叫糟糕:這世間哪有這般湊巧的事?
他被這宮婢撞到潑了一身的酒,丟了匕首,結果這宮婢就死在匕首之下?
他怕是遭了暗手了。
隻怪今晚心煩意亂,亂了心神,沒注意。可他哪能想到,宮裏竟然會有人千方百計設下這暗樁害他?
他撩起衣袍,跪下:“皇上,屬下絕對未殺這宮婢,屬下根本不認識她,何以害她性命?”
大殿一時沉寂,李天嘯看向甄大人:“你繼續說。”
甄大人抹著額頭上的冷汗:“臣要傳喚一人上殿。”
“傳!”李天嘯目露冷光,心裏也急,卻不能當著這麽多文武百官的麵偏袒餘櫛風。
否則,以後怕是極易被劉家的人抓住把柄,不僅餘櫛風難洗脫嫌疑,他也會被掛上昏君的名聲。
名聲一旦壞了,更難服眾。
不多時,一個侍衛上殿,跪在了甄大人身側,頭抵著玉石地麵,顫巍巍道:“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且抬頭,可認得你左側之人?”李天嘯指的正是餘櫛風。
侍衛飛快看一眼,頜首:“回稟陛下,屬下認得。是、是餘櫛風餘大人。”
李天嘯不知甄大人為何要把這侍衛喚來,象征性問了兩句,就交給了甄大人。
甄大人抹了把額頭,後背都浸濕了:“本官且問你,你可認識身後的死者?”
那侍衛跪爬著轉身,看一眼,頜首:“認、認識。屬下與她乃是同鄉。”
“你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何時?”
“在……在半個時辰前。”
“何地?”
“回稟大人,就、就在慈寧宮外那條青石道上。”侍衛的頭垂得更低。
甄大人厲聲道:“抬起頭,看著本官,她可告訴你要去作甚?為何出殿?”
侍衛眼神飛快抬起,聲音發抖:“說、說過,因著是同鄉,平日裏……屬下會照顧一二。半個時辰前,她……她從屬下當值的位置經過時,攀談了一兩句。說、說是許尚書喜醉拂春,卻飲完了,要去酒窖拿,結果,屬下一直沒瞧見她回來。以為她貪懶,去哪兒歇了,就沒當回事。可誰知,後來就傳出發生了命案……”
餘櫛風攥緊了手,知道這個怕就是人證了。
事情對他極為不利。
果然,甄大人繼續問:“你何時最後一次見到餘大人?”
侍衛:“……半個時辰前。”
“何地?”
侍衛猶疑了下。
甄大人厲聲:“說!”
侍衛閉眼快速道:“就、就在那慈寧宮外的那條青石道上。”
甄大人道:“除此之外,可還有旁人在那個時辰經過?”
侍衛:“有、有的。”
“是誰?”甄大人步步緊逼。
侍衛的精神快崩潰了,親眼見同鄉遇害,他還是最後見到的:“屬下不、不認識……不過,他穿著禁衛軍的服侍,屬下,還看到餘大人與他是一起的,還攀談了幾句。後來,那大人就重新回來了,進了大殿。”
“什麽?那人在殿內當值?”有人低呼一聲,顯然怕那位就是凶手。
侍衛趕緊擺手:“不、不是,那大人不是凶手,他出來之後,阿楠才進去的。”
“當時發生了何事?”
侍衛額頭上大滴大滴的冷汗落下:“離得有些遠,屬下……沒聽清楚。”
甄大人:“把你聽到的說出來。”
侍衛抖著嗓子回憶,小聲道:“是……是。屬下隱約聽到阿楠……不,是死者不小心,撞、撞到了餘大人,屬下沒聽到餘大人的聲音,隻聽到死者一直在道歉……後來,屬下就沒聽到聲音了,以為,這件事就過去了……”
這證詞對餘櫛風極為不利。
餘櫛風是最後見到這宮婢的,還與其起了爭執。
甄大人問完之後,麵朝大殿:“回稟皇上,臣問完了。”
李天嘯放在龍椅上的手,慢慢握緊:“餘卿家,你何以會與死者起爭執?”
餘櫛風知曉這是皇上在給自己辯白的機會:“回稟皇上,死者不小心撞到了臣,臣就放她離開了,後來臣身上沾了酒汙,怕擾了眾人的興致,就回了太醫院餘院判處,換了一身,這才敢回來,其間有太醫院的人可以作證。”
李天嘯嗯了聲,看向甄大人:“可還有別的要問?”
甄大人道:“臣還要去查證。”
李天嘯頜首:“去吧。”
餘櫛風等甄大人派人去太醫院取衣服,突然想到什麽,臉色陡然一變:遭了!
那衣服上的血還有香囊!
他按在地上的手忍不住發起了抖,該死的,他們還真是步步為營,恨不得他死無葬身之地啊。
這是半點後路都沒給他留。
餘櫛風額頭上滾落冷汗:“臣還有事稟奏。”
李天嘯道:“說。”
餘櫛風:“死者撞到臣,因為驚慌,不住的磕頭求饒,臣扶她起身時,她額頭上的血曾沾到了臣身上。”
李天嘯麵容微變:“……”
此時,寂靜的殿內響起一道嘲諷:“還真是會為自己狡辯,額頭上的血沾到身上,怕是你不忿對方潑你一身酒,殺了人才沾的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