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並無奸情
“十年前,呂進財也不過十一歲,他怎麽可能知道怎麽巧妙的利用環境因素,讓一個人無聲無息的誘發了哮喘?”這樣的心機與略曆,絕對不是當年年紀小小的呂進財能夠做到的。
“那你懷疑是誰?”李天嘯道。
“不知道。呂進財不是,那老管家也不可能是,畢竟那老管家跟著呂貴三十多年了,忠心耿耿的,也不至於會突然想起來去害呂貴唯一的親兒子。”楚輕覺得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那你為何還問我這些?”李天嘯問道。
“閑來無事,隨便分析分析。”一些不引人注目的小細節,也許能成為破案的關鍵也說不定。
李天嘯沉思片許,認真思考楚輕先前的那個問題道:“若我是呂玉,從理智來說,不會選擇呂慈念,畢竟,呂慈念身子骨弱,怕是活不久,從長遠來看,不會選擇;可感情一事,卻不能用常態來推斷,若是那呂進財長得頗為不妥,小姑娘愛俏,自然有可能還會選擇,身為大少爺的呂慈念。”畢竟,就算呂進財是二公子,可到頭來也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所以,在這一點事,最難測的就是人心。
楚輕認同的點點頭:“呂貴道那呂進財明日就會回府,且等我們來瞧一瞧,他到底與這小玉有沒有牽扯。”
李天嘯道:“你不應該先查出來那個給呂貴下藥、讓呂慈念得哮喘的人嗎?”
楚輕道:“這個不急。”
李天嘯:“……”
不過還未等他們兩人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呂家倒是先發生了一件大事。
當天夜裏,呂府突然亂了起來,偏院的門咣當一下被踹開了,呂貴急匆匆跑了進來,滿頭大汗,雙眼發紅,看到前來開門的楚輕,忍不住拽住了她的衣襟:“楚公子,你!你不是說會沒事兒的嗎?!”
楚輕挑挑眉:“怎麽了?”
“小玉滑胎了!老夫的孫兒啊!我老呂家的血脈啊!”呂貴一個體肥健碩的大漢,就這麽哭了起來。
楚輕皺眉道:“小玉滑胎了?這怎麽可能?”
趕來的李天嘯捏住了呂貴的手腕,讓他鬆開了手:“呂老爺還是冷靜些的好。”
呂貴對上李天嘯的眼,莫名縮了縮脖子,被他周身壓下來的氣勢所迫,趕緊鬆開了手,倒吸了一口涼氣。
楚輕倒是沒在意呂貴情急之下的莽撞,皺著眉道:“這是何時發生的事?”
“就在半個時辰前,敢請了大夫過去,大夫說……怕是保不住了。”呂貴抹了一把臉,一個大男人,當著幾個人的麵紅了眼,脖頸上的青筋暴怒著,顯然傷心憤怒到極致:“楚公子,你不是說不會過屍氣的麽?怎麽就滑胎了呢?”
楚輕無語道:“你不會以為,她是因為過了屍氣才滑胎的吧?”這怎麽可能?別說含了薑片,就算是不含,過去瞧一眼,難道就能傷到了身子,以至於滑胎?逗她呢?
“那是怎麽回事?”呂貴憤憤道,若非楚輕還身兼著查出他兒凶手的職責,他非找人綁了楚輕不可,他說沒事兒的,結果現在呢?
楚輕懶得理他,徑直抬步往外走:“帶我去後院。”
“你去後院作甚?”呂貴一把拉住了楚輕纖細的手腕。李天嘯在一旁瞧見了,皺皺眉,等他回過神時,已經抬起手撥開了呂貴的手,眯著眼,銳利鷹隼般的眸仁,讓呂貴莫名打了個寒顫。
“自然是救人了,你還要不要你孫兒了?”楚輕皺眉,腳下未停:“既然大夫說了,怕是保不住了,那就是還沒滑下來,等我先去瞧瞧情況再說。”
呂貴傻眼了,趕緊跟上去,抹了一把臉:“公子你真的能幫忙留住孩子?”
楚輕頭也未回:“不能!”
呂貴氣結:“那你這是……”
楚輕道:“廢話少說,先去準備幾樣東西,熱水、人參、以及一套針灸用的銀針……我有用處,能多快就多快找來。”
呂貴大概是從楚輕的話裏聽出了希望,跟隻陀螺似的連軸轉了起來,幾乎是楚輕到呂玉所住的苑外時,東西都準備好了。如今也顧不得男女有別,楚輕推開門,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撩開床幔,就看到呂玉已經昏死了過去。身下一灘血水,旁邊站著一個戰戰兢兢的大夫,估摸著被呂貴警告過了,一臉慘淡。
楚輕看他一眼:“你先出去吧。”
那老大夫抖了抖:“可……”
楚輕道:“出去讓呂老爺給你結診金,可以離開了。”
老大夫精神一抖,趕緊出去了。
楚輕診了下脈,鬆了口氣,還有救。
不管呂玉為何原因不要這個孩子,可到底孩子是無辜的,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那能救下來,還是先救了吧,好歹是一條人命。
兩個時辰後,楚輕渾身汗濕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臉上沾了血汙,看起來有些狼狽。呂貴看到她,幾乎是撲上來的:“怎麽樣?怎麽樣?!”
楚輕道:“孩子抱住了,不過她身子骨太弱,這些時日小心將養著,再出問題,我可就沒辦法了。”她抬起衣袖抹了一把臉,剛想回去洗個澡,抬頭,就看到呂貴差點衝進去,可因著男女有別,隻讓嬤嬤趕緊進去照顧著,急得一直伸頭往裏看。楚輕的視線卻是越過呂貴,落在了他身後的男子身上:“呂老爺,這位是?”
呂貴如今簡直把楚輕當祖宗拜,連忙推出男子,急忙道:“這個就是老夫義子呂進財,財兒啊,快來見過楚公子,這次多虧了他啊,否則,你大哥這唯一的血脈怕是……”呂貴說到傷心處,又開始紅了眼。
呂進財生的很好,至少比呂慈念還要高大健碩,儀表堂堂,膚色很白,麵上無須,是個幹淨的後生,很是雋秀。
“你就是呂進財?”楚輕道:“氣質與名字完全不符啊。”
這呂貴一身銅臭味,倒是養出了一個書卷味極濃的義子。
呂進財朝楚輕行了行禮,道:“多謝楚公子救了玉妹妹以及孩子一命!”他行的是大禮,幾乎躬身彎下九十度,讓楚輕愣了下,扶住了。
“呂二公子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
“不知玉妹妹這是怎麽了?為何突然會滑胎?”呂進財問道。
“哦,這個我正想與呂老爺講,她被人下了藥,不是過了屍氣。”楚輕聳聳肩道。
“下了藥?是誰這麽大膽?!”呂貴一聽,暴跳如雷。
楚輕笑笑:“這就要呂老爺自己去查了。”她掩唇打了個哈欠。
“下藥?下的可是紅花?”呂進財錯愕之下,脫口而出。
楚輕動作頓了下,慢慢朝呂進財看過去,笑了聲:“呂二公子懂藥材?”
呂進財也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笑笑道:“是,呂家有三家藥鋪,我自小跟著一位夫子在藥鋪當過三年學徒,所以懂得一些。”
“這樣啊。那沒事兒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歇會兒,一切等大少夫人醒來再說吧。”楚輕看了李天嘯一眼,兩人出了後院,回到了偏院。
楚輕癱在桌子上,長長出了一口氣:“還真挺能折騰的。”
李天嘯望著她花了的臉,濕了帕子,遞給了她:“擦擦吧。”
楚輕稀奇地抬起頭,接了過來,抹了抹臉:“謝謝了啊。”
李天嘯薄唇抿了下,沒吭聲。
楚輕覺得渾身不舒服,想洗個熱水澡,她提前說了,老管家不多時就派人把熱水給抬來了,李天嘯卻坐著沒動彈,楚輕望著冒著熱氣的大桶,對李天嘯道:“李公子,要不,您先移步一下?”這天都快亮了,她想洗了睡了,等呂玉醒過來,她還有事要問。
“你洗你的,我還有事問你。”李天嘯道。
楚輕差點被他的話給嚇到,瞪圓了眼:“……不用了吧,你先問吧,你問完了我在洗。”她的臉微紅了紅,抬起杯盞,裝著要喝水,啜了口,想著怎麽才能把他給趕走。
李天嘯皺眉道:“都是男兒,你怕什麽?水要涼了,若不然,讓家丁再抬來一桶,我與你一桶沐浴……”
“噗!”楚輕一口水噴出來,差點讓對麵的李天嘯遭殃。
好在他動作夠快,皺眉嫌棄地看了她一眼。
楚輕嗆到了,使命地拍著胸口:“……”大哥,不帶這麽嚇人的。
她拍著胸脯,等緩過勁兒了,趕緊道:“李公子,你想問什麽,趕快問,楚某……不喜歡與人一同沐浴。”
李天嘯眯眯眼,眼底閃過一抹複雜,薄唇緊抿:“不必了,那就等以後再說吧。”說罷,直接轉身就離開了,腳步難得又加重了幾分,楚輕都懷疑,他會不會一踩一個腳印。
楚輕等門關上了,才鬆了口氣,也沒多想李天嘯到底為何突然生氣,覺得這貴公子的心思還是不要亂猜,越猜越猜不明白。
隻是等楚輕睡醒之後易容好再打開門,卻發現李天嘯正坐在苑子裏的石椅上發呆。
她走過去,問道:“李公子,你這是沒睡?還是剛醒?”
李天嘯深深看她一眼,收回視線道:“現在能談了?”
“能啊。”楚輕想,他這好奇心得多濃啊,就為了等一個答案,竟然就這樣幹耗著?著實讓她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