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永不超生
翌日,古聚閣。
楚輕到古聚閣的時候,剛報上名諱,小二就引著楚輕上了二樓,單獨進了一個包廂:“小楚公子請。”
楚輕想到餘小楚這個名諱,眉心跳了跳,麵上淡定道:“嗯。”隨即走了進去,並順便關上了房門,抬眼,就看到坐在桌前的餘櫛風,房間裏並沒有別人,先前見到的那位神秘男子並未前來。
餘櫛風看到楚輕,皺皺眉:“你是何人?”
楚輕道:“餘公子說呢?”
餘櫛風聽著她的聲音,眉頭擰了擰,仔細有端詳楚輕的麵容,詫異道:“你戴了人皮麵具?”否則,怎麽跟換了個人似的?若非這聲音與身量差不多,他倒是要懷疑了。
楚輕道:“沒有,不過是妝容改一改容貌罷了。”楚輕並未多做解釋,在餘櫛風身邊不遠處坐了下來,“餘公子,現在可以說到底要讓我找什麽人了嗎?至少要給予一些線索。”
餘櫛風道:“可以。”他頓了頓,才模棱兩可道:“你隻需要按照提示,去找到屍骸的下落即可。屍骸一共有十幾塊,具體的數字需要你查出來,然後尋到完整的屍骸,你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分成了十幾塊?”楚輕皺眉道:“餘公子別告訴我,還分別在十幾個地方。”
餘櫛風道:“是。”若是那麽簡單,爺也不至於親自出宮前去尋找了。
楚輕皺皺眉:“這難度加大了。”
餘櫛風道:“你放心好了,隻要你幫找到,少不了你的好處。”
楚輕眯眼,“好處就不用了,可我需要公子等特定的時候,幫我報仇。”她進京也有一日了,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這劉家如今來到京城,依靠的是劉家,劉家如今當家的是劉國舅,他是明宗皇帝的親舅舅,當今太後的親哥哥,這樣滔天的權勢,即使她真的查出來什麽,怕是也難動劉家。
可有這餘公子就不一樣了,怎麽說劉老爺隻是劉國舅出了五服的親戚,說親也親不到哪裏去,隻要這餘公子身份真的夠高,說不定劉國舅看在這餘公子的麵子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還能爭上一爭。
左右她也不跟劉國舅杠上,就隻是想要討回一個公道,不難吧?
餘櫛風隨意點點頭,並未放在心上:“可以,你先把爺吩咐的事辦好了。”
楚輕攤開手:“拿來。”
“什麽東西?”餘櫛風皺眉。
“公子別覺得我不用任何線索就能找到人吧?至少身份地位年紀被分屍的地點,死亡時間,被害地點都要告訴我吧?”不然她怎麽著?
餘櫛風被噎了一下:他能把她帶到宮裏去看被害地嗎?就算帶去了,都死了二十多年了,早就渣都不剩下了。可偏偏楚輕的要求也不過分,可問題是,他根本不能說出爺的真實身份,也不能說出那人的身份,隻能模棱兩可道:“某也不清楚,死亡時間是二十五年前七月十五午夜子時,被分屍,屍體分散埋到了別的各處。”
楚輕眉揚了下:“二十五年前?鬼節?”還午夜子時,這是要有多恨對方啊,這麽做?她怎麽聽著覺得這麽邪乎呢?很像是話本裏那些想讓人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做法呢?
餘櫛風聽到“鬼節”兩個字眉頭皺了皺:“你想到了什麽?”
楚輕輕哦了聲,道:“沒什麽,覺得下手的人看來聽恨對方的。”
“怎麽說?”餘櫛風心頭一動。
“你看啊,鬼節,午夜子時,陰氣是最重的時候,可偏偏切成了十幾塊,還都分散各處,這樣一瞧就是對方恨對方恨得都不願意讓她轉世投胎,恨不得讓她永世不得超生,魂飛魄散。這得多恨對方啊,才想出這麽陰毒的辦法。”楚輕感慨道。
餘櫛風本來還沒什麽,聽完了,臉色徹底黑了下來,攥著手暗暗氣氛,隨即沉下心思,道:“可有辦法?”
楚輕是不信這些的,不過很顯然處置屍體的人大概是信的,而這些很顯然也不一定是對方想出來的,畢竟這些道行的話,肯定有人替她出謀劃策。
“你們是怎麽找到那具頭骨的?”楚輕想到先前對方讓她滴血認骨的那塊骷髏頭。
餘櫛風咬牙道:“是個道士,也就是當年可能出這個主意的人。”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是抱了這個心思的,否則,讓爺知道了,怕是讓對方碎屍萬段的心思都有了。
楚輕奇怪道:“你這麽有辦法,直接讓人綁了,各種刑訊手段一上,不就開口了。”
餘櫛風搖搖頭道:“要讓他自己開口,不能驚動他的主子。”還不能讓這道士出事。太後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不就是嚴防出問題?若是皇上真的動了手,怕是太後第一時間就能知道皇上知道了那件事,反過來第一個就會出手。
皇上如今羽翼未豐,不可能正麵與太後對上。
楚輕皺眉道:“這就難辦了。”那隻能讓那道士心甘情願地說出來了,看這餘公子的表情,怕是對方的嘴很難撬開,怕是得到先前那個地方都不知道用了多少辦法。結果知道的,還是個假的。楚輕都忍不住同情他們了,想了想道:“我知道了,我會想想辦法的,告訴我,那道士是誰?”
既然這道士是關鍵,那就先從這道士身上著手好了。
餘櫛風道:“那道士如今是三清觀的掌門道長玄空道長。”
楚輕愣了愣,她怎麽聽著三清觀這名字這麽熟悉?隨即想了想頓時想了起來,這不就是那個傳聞求姻緣很是靈驗的那個道觀嗎?得,看來是要去走一趟了。
楚輕想到要去三清觀打探消息,摩挲了下下巴,朝餘櫛風看了過去。
餘櫛風被她看得很不自在,皺眉道:“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三清觀我知道,京城香火最盛求姻緣最靈驗的那個道觀麽,要去查,首先要當成香客上去捐點香油錢,混個臉熟。”不然,這麽大的一個道觀,怕是捐的少了,連那玄空道長的麵都見不上,更不要說打探這些很可能讓玄空道長三緘其口的事。
“這也不是不可以。”餘櫛風認同地點點頭:“多捐點,那玄空道長的確是個貪財的。”不過他說完抬眼,就看到楚輕正定定望著他,“你這麽瞧著某作甚?”
楚輕攤開手:“餘公子你說呢?”
餘櫛風皺皺眉:“什麽?”
楚輕長歎一聲:“我也知道多捐點香油錢啊,隻是,銀錢你不應該出嗎?”這又不是她的事,她難道不僅要幫他們找東西,還要墊銀子?問題是,她想墊,也要她有才行啊?“或者,餘公子你想等楚某先去攥點銀子,等賺夠了再去三清觀添香油錢?”
餘櫛風頓時就明白楚輕意思了,“早說啊。”說罷,倒是也不小氣,直接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翻了翻,就全部都給了楚輕。
楚輕接了過來,掃了眼,銀票最小麵額的也是五百兩,最多的是五千兩。
楚輕拿出一張五千兩,其餘的又重新都扔回給了餘櫛風:“太多了,這就夠了。”五千兩已經足夠了,就這,怕是已經不少了,想想她當時賣一個菜譜,才十兩銀子。楚輕算了算五千兩要賣多少菜譜,頓時把五千兩小心妥帖地放好了。
餘櫛風愣愣把銀子又接了過來,他還第一次見到給了銀票還又還回來的道理,瞧著這小哥,想了想,忍不住問道:“你不喜歡銀子?”
楚輕睨了他一眼:“誰說的?自然是喜歡的。”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沒有銀子有些事可是寸步難行的。
“那你還不……”他既然給了,那自然是打算都給她用的。
楚輕道:“五千兩夠了,多了還要還給你,麻煩。”她一向怕麻煩,再說了,這麽多銀票放身上,她估計睡都睡不安穩了。楚輕拍了拍胸口裏的銀票:“有消息了要怎麽通知你?”
餘櫛風道:“你若是想見某,直接告訴掌櫃的,說‘餘年有風,貴客要來’幾個字即可。翌日還是這個時辰,某就會過來見你。”
楚輕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也不廢話,揮揮手,轉身就走了。
餘櫛風捏著手裏的銀票,半晌才搖搖頭,重新塞回了懷裏,這才趕緊回宮稟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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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
餘櫛風從宮裏的密道進入禦書房的暗室,先拿起掛在暗室牆壁旁的鈴鐺聽了聽,確定禦書房內此刻沒別人,才扣了扣牆壁。他等了一會兒,不多時,牆壁自動裂開,餘櫛風從暗處走了出去。
李天嘯坐在禦案前,正在批改奏折,一身威嚴的龍袍,襯得其鳳姿龍顏,貴氣逼人。
餘櫛風也不多言,靜靜等在一旁,等李天嘯把奏折改完了,這才上前道:“皇上,屬下已經見過那楚輕了。”
李天嘯麵無表情的嗯了聲:“他怎麽說?”
餘櫛風道:“屬下隱瞞了皇上你的身份,隻交代了需要她查的事情,還有玄空道長的事,其餘的並未多言。楚公子打算先去一趟三清觀,捐點香火錢,徐徐謀之。”
李天嘯嗯了聲,“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