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父子談心
張淩看自己的話被張恒遠聽了進去，覺得再接再厲，本沒有勝算今晚就可以勸服他的，沒想到過程竟然出奇的順利，不禁心裏開心了不少。
“爹，你想曆朝曆代哪裏有女子稱帝的說法，就算姨母真的贏了，天下人也是不會同意的，到時候我們家就是遺臭萬年的亂臣賊子，與其受萬人唾罵不如做一代功臣，就算屆時陛下不能……我們也是誓死守護朱雀守護陛下的的好官，受萬人景仰的。”
張恒遠本就無心想要那些，被自己兒子一說，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張恒遠眼神複雜的看著張淩，自已一直以為的紈絝子弟，混賬兒子，原來不是，他的手段見解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己以前也許真的做錯了。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爹，孩兒說了，孩兒並非什麽都不懂，是你一直不相信我，從小到大你的眼裏我就是個一無是處靠著您的身份過活的大少爺，就算我做了什麽，您也會覺得那件事我做的是不對的，你了解過您的兒子嗎？”
張淩說完就走了出去，張恒遠愣愣的看著兒子說完就走了出去，臨走之前的那句控訴，還有那嘲諷的語氣，鄙夷的眼神，深深的刺疼著他的心，張恒遠突然想起來自己有一年生辰，當時才五歲的張淩，捧著自己辛辛苦苦捏出來的陶瓷玩偶，依著自己的樣子捏的，當時自己正在跟新娶進門的姨娘恩恩愛愛。
當時兒子滿心歡喜的拿著陶瓷玩偶給自己的時候，就因為小妾的一句話，：這個怎麽這麽難看，老爺這麽英俊，拿著這個就說是老爺後麵的話小妾還沒有說，可想也不是什麽好話，自己想也不想就把玩偶仍在了地上，倒地便碎了。
自己那時候一心哄著懷裏的小妾，摟著她看也不看站在一邊手握成拳的兒子一眼，還記的那時候他的眼神是倔強的，失望的，怨恨的。
就是從那一天起，那個乖巧懂事的兒子就開始變了，先是把府裏弄得雞犬不寧，最後就是動不動跑出去惹事生非，那時候自己每每打他的時候，他嘴裏喊著求饒，眼裏卻全是鄙夷跟嘲諷。
所以之後的日子自己就對他不管不問，因為隻有他一個兒子，想著能保住他的命，其他都隨他去吧，那時候自己但凡有多出來一個，他隻怕都會被自己舍棄掉，這一刻張恒遠才知道自己的當時做的有多過分，所以自己的兒子怪自己，今日會這樣說，隻怕為的也是那個一心為了他的娘吧，不管是為了誰兒子不是真的沒用對自己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張恒遠若是知道自己兒子，恢複本性做的第一件事是為了處處跟自己作對的晏家女兒，還會不會這麽想就很難知道了。
張恒遠想，自己是不是明日就要進宮去向陛下表明自己的心思，又一想這樣貿然的去陛下隻怕也不信，自己何不如在私下幫助陛下，想著今晚跟自己一樣有些猶豫的林大將軍，到底是夫人的娘家人，這些年自己專寵那些個小妾，對自己的原配夫人卻也隻是相敬如賓，眼下看來太妃若敗，定是株連整個林氏一族的，自己是不是要想個辦法保住它們，突然想到自己的兒子，也許他有更好的辦法，不如明日問問他。
張恒遠剛走書房的門，張淩的娘親陳氏就疾步上前，剛剛兩人在裏麵他就一直都等著，剛剛淩兒出來了，問他什麽都不說，隻得在這等著問張恒遠。
“老爺，淩兒他沒有做什麽惹你不高興的吧？淩兒年紀還小，還請老爺原諒他這一次。”
看著一心護著兒子的夫人，張恒遠第一次覺得虧欠了這個嫁給自己二十年的夫人，還記的初嫁之時，也曾與自己恩愛有加過，隻是慢慢的就被那些鶯鶯燕燕的迷了眼，府中那些小妾沒有一個有孕，他不是沒有感覺，因著覺得虧欠還有女人之間鬥爭看著頭疼，一直以來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隻是對於她心裏更多的是失望了。
這一刻張恒遠才知道，她做的這一切也都是為了那個兒子，其實平心而論，麵前的這個女人，除了在兒子的問題上會犯糊塗，其他事情她都做得很好，孝敬公婆，把府裏麵打理的井井有條，那些個姨娘小妾那麽能折騰，在她麵前也是乖乖的聽話。
張恒遠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麽想的，傷了發妻的心，冷了兒子的心，看著麵前並沒有被歲月奪去多少青春的夫人，還記得嫁給自己的時候還隻是個十幾歲未及笄的小姑娘如今三十多歲的年紀，正是風韻正茂的年紀，舉手投足隻見也盡顯大家閨秀的氣度與風範。
林氏看著一直盯著自己的張恒遠，眼裏的情緒一會一個樣，有些疑惑，老爺這是怎麽了，難道真的是淩兒把他氣得過度了，林氏忍不住的上前一步，小心的問道：
“老爺，你這是怎麽了？啊……老爺”
林氏到底話還沒問完，張恒遠一把把妻子的攬到自己的懷裏，林氏整個人有些呆，這是什麽情況，本想掙脫開來的，可是卻提不起一點力氣，有多久沒有這麽被夫君抱著過了，十幾年了，這是第一次張恒遠抱著自己，林氏一開始的抵觸到最後抱著張恒遠泣不成聲，這個為了兒子一直強勢的女人，終究還是在丈夫的麵前低了頭。
“別哭，夫人，這一切都是為夫的錯，以後為夫一定好好的補償你，還有我們的淩兒。”
說道兒子，林氏恢複了些理智，兒子，難道真的是兒子出了什麽事情，剛剛還哭的一塌糊塗的人，這會母性開始發揮了，林氏拚命的在張恒遠的懷裏掙紮，張恒遠抵不過隻得放開，本來是想著抱著她以此掩飾自己的尷尬的，沒想到一說那個混賬小子，她瞬間就變成了護犢子的小獅子一般。
“夫人，不必但心，淩兒沒事，為夫的還要多謝夫人，為我生下這般好的一個兒子。”
這話林氏怎麽也覺得不對勁，老爺不是一向不喜歡兒子的嗎，怎麽這會說的好像喜歡的樣子，難道這是要重罰，在一看張恒遠那閃躲的眼神，林氏一下子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想也不想的一把把張恒遠推開了，張恒遠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被指著鼻子罵了。
“張恒遠那也是你的兒子，你怎麽這般的狠心，他做了什麽，你要治他於死地，我什麽都沒有，就這麽一個兒子，你若是敢把他怎麽樣，我急與你同歸於盡。”
張恒遠有些傻眼了，這是怎麽回事，饒是他平時在朝堂之上也是個八麵玲瓏的人，這會也被林氏搞得有些前不搭後的，知道她是誤會了，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也會是第一次張恒遠看到自己的夫人竟然還有這般彪悍的一麵，這要是以前自己想也不想都是嫌棄吧，這般的粗魯，可這會卻覺得怎麽看怎麽可愛。
“夫人，你誤會了，我沒有要罰淩兒，我說的都是真的，以後我會好好的對你跟淩兒的，決不再像以前那樣。”
擺明了不相信的林氏，警惕的看著張恒遠，不太確定的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發誓，為夫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
見林氏信了自己張恒遠鬆了口氣，小心的上前，攙著妻子，往妻子的院子走去，林氏見此情景自然知道今晚，這人是要在自己的院子歇息了，林氏到底還是愛著這個男人的，所以也就半推半就的默許了張恒遠的，本沒做指望的張恒遠見妻子沒有拒絕，滿懷開心的半抱著妻子就回了妻子的回了林氏的院子。
日子過得很快，一眨眼距離林雪死都快一個月了，這天太後正在自己宮裏念著經文，身邊的嬤嬤小心的上前附在太後的耳邊說了一句話，太後一聽激動的把手裏的佛珠都扯斷了，隻見珠子劈裏啪啦額掉了滿地。
“此時當真？”
“應該事真的，聽伺候的宮女說嘴角那公主吃什麽都吐，精神也不好。”
太後一聽，就差開心的跳起來了。“真是天助我也，把這個消息在宮裏傳開，另外偷偷送一封信去給青龍太子。”
“是奴婢告退。”
而剛剛才被議論的主角此時整個人懨懨的趴在桌子上，渾身軟綿綿的，以前自己愛吃的那些東西，現在一口都吃不下了，看到什麽也都覺得不舒服，這時剛剛跟太後說話嬤嬤領著太醫走了進來。
“奴婢見過公主，太後聽聞公主，身子不適特意讓奴才帶著太醫來看看公主。”
路雪瑤還來不及阻止，嬤嬤一個眼神，太醫連忙上前，直接拉過路雪瑤的胳膊開始把脈，太醫摸了許久，臉上一怔，最後神色複雜的看了路雪瑤一眼，站了起來，路雪瑤被那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恭喜公主，你已經有了一月身孕。”
身孕她懷孕了，她真的懷孕了，本來以為沒有一點希望得路雪瑤這會卻覺得滿滿的都是希望了，自己此刻有了南宮淩逸的孩子，這個孩子就是自己的保護符，幫主自己進去逸王府大門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