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集 第六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下
「我們」
陸雲樵似乎想說什麼,但話才剛剛出口,就被天魔給截住,「剛才不是說不講廢話,怎麼打垮了皇帝小子,你的廢話就開始多了?」
「我並不認為這是廢話。(百度搜索:燃文小說網2c看小說最快更新)」
陸雲樵真正想說的話,其實是「不讓武滄瀾稱心如意的最佳辦法,就是我們現在各走各的,只要我們避免今日在此衝突,武滄瀾的重傷就是偷雞不著蝕把米,會變成最蠢的愚行」,但可惜,這句話還沒出口就被拒絕了。
天魔不可能不曉得自己要說什麼,只是他選擇了拒絕,這沒什麼好意外,因為換作是天魔向自己提議,自己也沒有把握就會答應
「我當年承諾過,要替樓蘭討回血債,以償太陽王將指環相借之德,除此之外,因為你在背後興風作浪,無辜枉死的眾家兄弟,這些帳好多年前就該和你清算了」
「真有那份實力就動手吧,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好多年前的帳,拖到現在還遲遲不算,你不是無能就是沒種,至於你那些什麼兄弟 老夫沒印象了,嘿,難道你會記得這輩子腳下踩了幾隻螻蟻?剛剛看台上,你揮手殺了什麼人,全都記得嗎?」
「你果然毫無悔意 算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在一切開始之前,我倒是想問你,如果你我最後就這麼死在武滄瀾手上,你感想如何?甘心嗎?」
別的話。沒法得到天魔的重視,但這一句話,卻讓天魔感興趣了,他思索了十幾秒。看了看武滄瀾消失的方向,道:「你覺得他還有快速痊癒的可能?」
武滄瀾受的傷雖然重,普通人早已斃命,但對於他這樣的絕頂強人,只要沒有當場死亡,休養上一年半載,就可以重振雄風,可是若說要短時間內。甚至立刻傷愈復出
重創武滄瀾的一擊,是由天魔親自下手,他很清楚那一擊的威力與傷害,正常情況下絕對不可能快速治癒。即便是不正常的情況下 魔門不是沒有在短時間內強壓傷勢,回復戰力的密技,可是這樣子回復的戰力,比原有狀態要弱上幾成,頂多用來逃跑。要戰鬥絕對是送死。
當然,魔門之中,絕學密技多如繁星,裡頭當然也有壓下傷勢、回復戰力。戰力還比平常強上幾成,甚至逾倍的功法。只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類功法無一例外地都有個要命的缺點。就是都以透支生命為代價,發動之後,出個兩擊三擊,必死無疑,絕沒有取巧可能,武滄瀾這人看似瘋狂,算盤卻打得很精,不會幹這種主動找死的事。
把這些可能一一排除,天魔不認為武滄瀾還有逆轉、翻盤的可能,這也和當初的判斷相符,否則自己下手時,肯定會多補一擊,又或是多使上幾成力。
天魔不認為陸雲樵、同盟會曉得什麼自己所不知的密技,但他明白陸雲樵在顧忌些什麼,因為陸雲樵所感到的那份不祥,自己也一樣感受到了。
「 不覺得,我的判斷也是一樣,武滄瀾半年之內不可能復出,如果療養的時候稍有不妥,很有可能變成重殘,這輩子也無法重振當年勇,就算換作是我自己受這樣的傷,仍是同樣下場 可以說,在我所知的範圍內,這種傷勢是不可能快速治癒的。」
陸雲樵搖頭道:「但我們都已見過太多,有太多的戰鬥,都是在被認定為不可能的情況下給翻盤,如果所謂的正常、合理,就代表一切,今時今日天妖仍是無敵,太陽王也不會壯年早逝 不管我們覺得怎樣匪夷所思,等一下若武滄瀾龍精虎猛地出現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太訝異,而且,你的人應該沒有厲害到連銀劫也給炸死了吧?他還藏在暗影里,什麼可能沒有?」
所以,最聰明與理智的辦法,就是立即停戰,保留實力,這樣不管武滄瀾有什麼后著,最後都是沒用,因為哪怕武滄瀾再次復出,甚至實力還提升上去,他也不可能擋得住兩大強人的再次連手。
只不過 陸雲樵自己也清楚,這些話儘管都很理智,實際意義和廢話也沒多少差別
「唔,有道理,所以,你現在要開始像狗一樣逃跑,保全實力,跑給我追嗎?」
「沒這必要,什麼廢話都已經說完了。」
陸雲樵不是單單扔句話過去而已,既然多餘的交涉已無意義,一言不合,陸雲樵選擇直接動手,連招呼也不打,五指一彈,劍氣縱橫,直接就往天魔身上招呼。
劍氣又快又狠,疾若星火,就是為了讓人措手不及,后四發劍氣卻軌跡奇特,與其說是發射,更接近橫向切割,只是那種拖泥帶水的滯重感,彷佛每一道劍氣上都壓著一座大山,來勢雖慢,卻分外顯得力重千鈞,莫可匹敵,當這四道劍氣及身,那已經不只是射擊,而是分量十足的撞擊了。
第一發劍氣之所以要快,就是要替連著而來的四道劍氣爭取時間,當敵人被第一道劍氣打得暈頭轉向,便更難抵擋後頭四道如山劍氣,簡單一招,快慢交織,已組成殺陣,而天魔面對這五道連環劍氣的方法,倒也簡單,他不避不閃,猶如一隻老邁得不會動的大龜,直挺挺地硬挨了。
雖說是硬挨,普通人受了這一下,過九成是粉身碎骨,天魔能夠直接以身體硬挨,自然有非凡的信心與本事,剎時間,冰藍晶芒在天魔周身綻放。
魔門無上秘式天魔金剛身!
眨眼間,天魔被一層冰藍色晶芒所籠罩。外表也發生異化,明明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卻像是一尊石像般,表層覆蓋著一層半透明石質。彷佛通體由金剛石所雕成。
詭異的情形,引起現場連串驚呼聲,但對於陸雲樵、孫武而言,這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天魔金剛身縱然了得,過去也不是從來沒用過,他們早已在不同的戰役中,目睹過這一式絕學的驚人威力。純以抗擊力而言,天魔金剛身遠在金鐘罩之上,當然修練難度更是不能相提並論,除了本代天魔這個武痴。魔門中就沒什麼人會去練,更別說練成。
自然,練成了之後的強絕威力,就絕對值回票價,陸雲樵開山裂石的劍氣。擊打在天魔身上,就如同春風拂柳,別說傷痕,半點刮痕都沒有留下。
孫武本身是硬氣功的行家。當然曉得要把抗擊力練到這一步,本身力量要到何等程度。心下驚駭,而金剛身在天魔的手上。更絕不只是一件挨打用的工具,接完了陸雲樵的首波劍氣,天魔反守為攻,化為金剛身的軀體,無須什麼巧妙招數,只是一下簡單的往前踏步,大地為之震動,攻過來的劍氣擊在晶化身軀上,全給彈飛、震開。
防禦之後,就是出擊,同樣是平實無奇的一記正拳,隨著踏步發出,由靜轉動的一瞬間,巨大重量、質量進行能量轉換,令這一拳充滿爆發性,近乎是毀滅性地轟擊出去。
「嘖!」
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的陸雲樵,面對這一拳,也不得不側身躲避,讓這一拳揮空,自身旁擊過。
一擊無法命中,對陸雲樵而言,頂多是身旁風壓強了點,卻還不至於強到可以突破他護身真氣,造成實質傷害的程度,可是對於那些位於他後方,因為他閃躲而被擊中的觀眾,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天魔的重拳,即使轟出數十米外,威力絲毫不減,打中後方看台,部分氣勁釋放,造成連鎖爆破,大半座看台倒塌,又是一片哀鴻遍野,慘重傷亡。對於這片慘狀,有人為此動容,但陸雲樵卻神情漠然。
「哈哈!避得好,只是你這一避,後頭又多了幾十條冤魂,不曉得陸大俠感想如何了?」
「奇怪了,殺他們的人不是我,邀請他們來看戲的也不是我,難道他們出了事,就該由我下地獄嗎?各人造業各人擔,你要是那麼看不過眼,就讓我為他們報仇好了。」
陸雲樵一面說話,還了三劍,又閃了一拳,在後方看台轟然聲響與慘嚎中,五絕劍氣連環攻向敵人要害,探索金剛身可能存在的破綻。
「冤冤相報,豈是大俠風範?逃避責任,更非英雄俠義。陸小子,你真是讓人好生失望啊!」
「說來說去,不就想要我站著不動,給你打一拳,用得著這麼拐彎抹角嗎?看你多少歲的人了,怎麼還有這種天真的無賴想法?是我搞錯還是你老人痴獃了?上魔金剛震不會反過來把你震傻了吧?」
兩人口中交鋒,手底下更是絲毫不慢,陸雲樵雖只有一臂,五絕劍氣卻如行雲流水般使出,運轉如意,全無半分窒礙破綻,明明同出於一隻手指上的五指,卻做出快、慢、輕、重等不同的陰陽變化,遠遠看去,哪裡像是在比武拚鬥?陸雲樵輕翔靈動的身影,像是在指揮一支樂團,每一道劍氣擊出,就是一串音符悠揚飄飛,光是動作就說不出的好看。
天魔就完全是另一種不同打法,他倚仗金剛身的堅實、牢不可破,根本無需去比什麼速度、招式變化,不管陸雲樵的劍氣怎樣交織成網,如何天衣無縫,他只要隨意一揚手,剛猛氣勁就如山洪暴發,輕易將劍網粉碎。
抗擊力舉世無雙的金剛身,一體成形,就像一面超大的盾牌,全然無視敵人的招數變化,管他什麼招,只要把這「巨盾」迎面一舉,所有招數全部被打斷,多精妙的后著也用不出來,看似笨拙,卻勝大巧,完全是反璞歸真的路子,哪怕五絕神劍威力無儔,一時間也拿這塊頑石沒有辦法,而陸雲樵更心下清楚,金剛身絕不是天魔的最終底牌,甚至連強項也說不上,敵人只用金剛身在戰鬥,實力遠遠未曾見底,眼前所展示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純粹的武學路數,不涉及善惡,但實際打起來,那就是另一碼子事,天魔拳路縱橫翻飛,陸雲樵不願硬拼,純以閃躲、反擊來消耗敵人氣力,這戰術絕對正確,就是被無辜波及的人數直線上升,天魔打出的每一拳,看似普通,卻都蘊含破天裂地、摧毀一切的大力量,命中之後力量釋放,比什麼炮彈、火雷都厲害,破壞範圍又廣,一打在人群中,就是血肉橫飛的大災難。
看台上的孫武,眼見廣場那頭死傷狼藉,看得都傻了,反應不過來;陸雲樵同樣也將這些情形看在眼裡,但比起那些所謂的無辜者,他更擔心孫武、袁晨鋒這幾個小輩,若是他們沉不住氣,在那邊看得義憤填膺,跳下來想要救人或阻止戰事,那就糟糕至極,自己不得不分心保護他們的安全,攻守勢必出現破綻,雖不會因此落敗,卻會被逼得比敵人先露底牌這和戰敗沒什麼兩樣
「你在擔心什麼?閃來躲去,像個娘們似的,因為你的逃避,造成無辜者受害,這些對你都無所謂嗎?姓陸的,你太冷血、太沒人性啦,哈哈」
天魔放聲大笑,意態張狂,陸雲樵倒是顯得冷靜。
「曾經是很有所謂的,不過,自從那年你們拿無辜婦孺要挾我,讓我站著不動,被你們又打又砍,差點弄成重殘,那些婦孺還是死光了之後,我就覺得如果不想再被弄成殘廢,如果不想再有無辜受害,我在這方面就必須有所改變,至少,逆來順受明顯不是個好主意。」
「哦!有這種事情嗎?老夫怎麼不記得了?」
「你不可能會記得吧,天魔腳下踩死過多少螻蟻,你怎麼可能會記?不過,你這輩子踩過的螻蟻,也太多了,就算你不會記得,那些螻蟻可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