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滄海桑田大漠孤煙
第一章 滄海桑田大漠孤煙
來到域外以後,樓蘭聖族的名號,對虛江子而言便如雷貫耳,而實際抵達樓蘭后,種種新奇的技術、器物,名不虛傳,令虛江子眼界大開。不過,只要離開樓蘭一族,應該是不可能會看到這些超時代的建築與法寶,應該是這樣的……
「這、這些是什麼東西啊?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一路上虛江子不停地想象,猜測白虎秘窟的真面目,這是早已掩埋於黃沙中的傳說之地,照理說應該荒無人煙,偏離域外的主要往來路線,不然旅人們來來往往,早就發現這地方了,然而,這麼重要的地方,若要說完全沒有人把守,這也絕不可能,樓蘭一族再怎麼荒唐,總不至於把這個至關重要的地點給放空城,怎樣都會留一兩個看守人,說不定還有一整支部隊的編製與大小暗哨。
不過,再怎麼想象,虛江子也沒想到,最終目的地居然會是這個德'性'。一座土黃'色'的碉堡,外表看來並不起眼,至少如果從幾十裡外遠遠看去,只會覺得這邊是黃土岩窟,看不出這裡有建築物,雖然……這座岩窟看來還真是不小。
座落在岩石上方,前後大約都有五百米長,佔地極廣,土黃'色'的外殼,在太陽底下不算醒目,可是周圍卻有許多金屬鐵鳥,拍振雙翼,爪上吊著圓桶,在碉堡壁面上過千個窗戶中進進出出,這等詭異的景象,倒是與樓蘭十分相像,虛江子還記得自己最初被押解到樓蘭時,就是看到樓蘭的天空有很多飛行器,忙碌地飛來飛去,蔚為奇景,後來問起姍拉朵,她說樓蘭大量使用機械,那些小型飛行器多半是充當信差、外賣之類的功用,不是什麼高級設備。
過千個窗戶,除了金屬鐵鳥不停飛行進出,就是看到高熱蒸汽頻繁溢出,有時候甚至直接噴出火焰,從這情況看來,裡頭多半是什麼大火爐、大熔爐一類的東西,莫非之前的猜測有誤,樓蘭一族不是要把人送去找寶藏,僅是單純送人到這裡來做工的?
虛江子暗忖不妙,自己搞不好中了太陽王的'奸'計,以他的個'性',很有可能會恥笑說什麼「你以為自己很重要,其實根本就是個屁,不值得利用,老子壓根就不需要你,乖乖作苦工去吧」,這樣來惡整自己。若一切真是如此,自己這回可就真的糗大了。
才剛剛這樣想著,一道沙塵由遠方迅速靠近,滾滾黃沙飄揚半空,來勢好快,光看那個速度,就曉得定是樓蘭的運輸工具,絕非任何血肉之軀所能及,過不多時,一輛沒有輪子、完全浮空飆行的奇特車輛,緩緩減速停在眾人之前。
這輛古怪的車子,外殼呈現銀灰'色',看不到裡頭的景象,行駛速度不但快,而且不用受風吹日晒之苦,與眾人一路上的待遇可謂天差地遠,然而,既然連獄卒都享受不到這樣的福利,那想當然爾,這輛車中只會坐著大人物。
當車門掀開,先是下來了一個穿著灰'色'制服,好像是什麼官員一樣的人物,下來以後高聲說了些什麼換新工作地點,大家以後要好好努力之類的話,然後又說到在這邊工作,生病受傷的機會比較高,為了所有人的安全起見,特別來了醫護人員隨行,要大家鼓掌歡迎。
這種事情過去可能沒發生過,虛江子在礦場呆了幾個月,半個醫療人員都沒看過,誰生病受傷了都得自求多福,所以囚犯們聽見這消息,顯得非常困'惑'、意外,一面零星地鼓掌,一面議論紛紛。
「大家好~」
一聲清脆的嗓音響起,跟著便是一個高高的倩影走下車,被派來此的醫護人員居然是名女'性',這點實在大出虛江子意料之外,更令他訝異的,卻是這個聲音入耳,竟是異常地熟悉。
「呃……不會吧?女人出現在這裡很危險,她不知道嗎?」
虛江子喃喃自語中,那位醫護人員已出現在眾人眼前,身如高柳,艷麗的面孔,大大的眼睛,如波浪般泄下的金髮,在陽光底下尤其閃閃動人,一襲簡單大方的白'色'套裝,盡顯一身惹火曲線,粉腿修長,胸口還少扣了兩顆扣子,峰巒傲挺,圓溝深陷,如果不是平常看熟了她的臉,虛江子還真有點懷疑,自己能否第一時間認出這麗人就是姍拉朵。
照理說,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妙,因為突然把這樣的一個火辣美女,扔在許多久久未嘗肉味的男人面前,就像點著火把進炸'葯'庫一樣危險,虛江子已經開始擔心,自己是否該做點什麼,來保護這個不知死活的瘋癲傻女人。
結果證明,虛江子完全是多慮了,姍拉朵夠瘋癲沒錯,卻絕不是傻女人,她的不知死活更往往是不知別人死活,自己是絕對安全的。當姍拉朵高舉起手,用非常女'性'化的笑容與聲音,問有沒有人願意幫忙搬行李時,由於舉手的動作很大,胸前圓滾滾的曲線一陣波浪抖動,虛江子怔怔站在原地,突然覺得鼻端發熱,伸手一'摸',指上滿是鮮紅,竟流了鼻血出來。
修道之士修到這種程度,除了可恥兩字,已經沒有什麼別的好說了,虛江子暗罵自己一聲,聽到身旁響起大片腳步聲,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些男人全都忍不住的撲了上去,一驚下近乎本能反應的大步奔跑向前,想要保護那個不知死活的美人,哪想到兩步跨出,虛江子驀然驚覺,只有自己一個人往前跑,其他所有人則是大力搖著手,快步往後退。
「啊?」
要說不吃驚,肯定是假的,莫名其妙成為唯一志願者的虛江子,急忙停步收勢,但沖得太急,一下子踉蹌跌撞到姍拉朵面前,差點一手就往那晃動中的半球體抓去,總算姍拉朵搶先一步出手,一把將他衣領抓住,用力按趴在地上。
「唉呀呀呀,這位弟兄的打招呼方式,雖然熱情了點,不過也還不至於難以接受,就請他來幫這個忙吧。」
虛江子跌得頗重,感覺是相當糗,不過他爬起身後的第一件事,並不是設法挽回顏面,而是先轉頭回到隊伍中,找到得力助手宇文龜鶴,急忙問話。
「……有沒有什麼是我應該知道卻不知道的?」
「有,這個女人幾個月前也曾經到礦場來進行醫療活動,她長得漂亮,不少人都對她有'色'心,但凡是自願配合她進行醫療實驗的,都沒有活著回來,其餘那些想要憑武力玩偷襲強暴的,全都半夜暴斃,死於非命,屍首不全……她是出了名的危險人物,可能的話,祈禱她千萬不要看上你,還有你也千萬別看上她。」
「……下次這麼重要的事情,請早點警告我。」
「沒問題,大概早多久?」
「……早幾年吧。」
「啊?」
無視目瞪口呆的宇文龜鶴,虛江子拍拍他肩膀,朝著姍拉朵走去,在情在理,都有一堆事情要向姍拉朵問清楚,她莫名其妙跟到這種地方來,總不會只是來觀光賞景的。
外表普通平實的碉堡,內部倒是完全機械化,甚至沒看到幾個人,幾乎全都是機械化設施,各處走廊盡頭的門扉,旁邊都有一個手掌形狀的觸碰盒,舉手在上頭一掃,門就順勢打開;站在走道中央,不用抬腿舉步,就有輸送帶把人送著走……種種匪夷所思的機關,虛江子覺得眼花撩'亂',覺得自己彷佛進到書本中的天界、仙境。
「老兄,別那麼老土,看這些東西就看傻眼,我以後怎麼帶你出去?很沒面子的耶。」
姍拉朵帶虛江子進入了一個套房,不算寬敞,但裡頭桌椅床鋪一應俱全,倒也乾淨清爽,只不過四面光亮的金屬壁,讓虛江子覺得這套房與自己的牢房頗為類似,搞不好'性'質還真是差不多。
「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哪知道?上頭突然調我到這裡來,我可以不來嗎?我看到你在這裡才覺得奇怪咧,你來這裡做什麼?」
「呃……」問題整個被封鎖住,虛江子反而不曉得該說什麼,姍拉朵擺明一問三不知,也只是奉命行事,自己若要問,恐怕只得問太陽王,但此地距離樓蘭極遠,身為領導人,總不可能偷偷跑出來,還跟到這種偏遠地方來吧?
「問你一下,這裡怪模怪樣的,是什麼地方?」
「你不知道嗎?這裡是樓蘭的軍火廠與兵器庫啊,歷史很久了,也已經廢棄很多年了,後來為了供應武器給太平軍國,就重新開啟,再次運轉。」
「什麼?那這裡豈不就是太平軍國的軍火廠?」
「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啦。」
姍拉朵兩手一攤,說得輕鬆,虛江子倒是很吃驚,想不通太陽王為何讓人把自己送到這裡來,若是自己破壞了這座軍火廠,斷了太平軍國的軍械供應,那中土的戰局豈不是就……
這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虛江子心中一動,警兆忽生,發覺好像有什麼人在窺視著自己,但這小小房間裡頭,就只有自己與姍拉朵兩人,怎樣也看不到第三人。
第一反應,虛江子立刻按開門,出去看看狀況,但門外一無所有,長長的走道上也不見人蹤,並沒有什麼人躲在那裡。
「奇怪了……」
回房後向姍拉朵說明所遇到的情形,姍拉朵也大感奇怪,在房間里仔細搜索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監視設備后,她也只能把虛江子的感覺判斷成錯覺了。
「對了,你……與太陽王很熟嗎?」
「見鬼了,你發什麼神經病啊?我和他怎麼可能很熟,他是樓蘭王耶,我最多也不過就是和別人一樣,遠遠看過他而已,距離還沒有你殺到他面前那次近咧。」
姍拉朵想也不想地回答,不似作偽,虛江子的問題還沒開始就又被封住,他唯有告辭離去,思索其他的可能'性',臨走之前,姍拉朵扔給他一包'葯'丸,說是管治傷風咳嗽頭疼肚痛的萬靈'葯',新開發完成的作品,帶一包在身上,以防不測。
「……在這裡會有什麼不測嗎?」
「人生本來就充滿不測,倒霉的話,連打個感冒疫苗都會死人。」
「倒也是……」
虛江子領取了姍拉朵贈送的大禮包后,姍拉朵還不忘叮嚀,「告訴你啊,現在你算我的所有物了,在外頭不許拈花惹草,看到漂亮姑娘,你不可以打歪主意。」
「……你是雙'性'戀大'淫'賊,說這話不覺得很沒說服力?」
「所以啰,你看到漂亮姑娘,要先回來告訴我,等我吃完了才輪到你吃。」
「那我們豈不是變成雌雄大'淫'賊?」
「這個想法不錯,有創意,到時候記得高高打著河洛劍派的大旗,一定會超紅的。」
看著這女人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虛江子不禁搖頭嘆氣。回到同伴身邊后,虛江子的這口氣嘆得更大聲,這座兵工廠的宿舍極為差勁,感覺甚至比監獄的情形還糟糕,不過,十八個人擠一間房,最起碼不用擔心半夜會有神經病跑來'騷'擾了,仔細想想,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根本沒有好好睡一覺,每晚都在學習與挨揍,沒有被弄到神經衰弱,這連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各位,我帶了點'葯'草回來,傷風咳嗽頭疼肚痛全部包治,還可以當作養身聖品吃,你們……」
話還沒說完,虛江子就看到所有同志躲得遠遠,一副畏如蛇蠍的表情,彷佛自己手中拿的不是萬靈'葯',而是超級猛毒,事實上,虛江子也不太清楚這'葯'到底安不安全,看看大家這反應,只有苦笑了。
隔天開始的工作生涯,與之前當礦工沒有什麼分別,只不過是兵工廠里另開一條生產線,由囚犯們手動'操'作,進行較細膩的趕工。工作本身沒什麼,但是和單純的挖礦相比,這工作卻尤其令人振奮。
這批犯人本就不是普通的囚犯,有些身具異能,可以憑意志影響電子設備;有些精通機械原理,甚至身具法寶開發師的資格,本來就是為了完全把他們與機械隔絕,特別蓋了那所超原始的大監獄,裡頭沒有任何機械、電子設備,如今卻把人調到這個幾乎都是機械的兵工廠,簡直就是一座大寶庫,如果不是此事太過詭異,他們可能立刻就要開始叛'亂'行動了。
「先別輕舉妄動,我懷疑我們正處在樓蘭一族的高度監視下,他們的具體目的不明,大家暫且忍耐一下。」虛江子道:「至少,先把附近地理環境弄熟吧,要做什麼都會容易點的。」
虛江子這些話不是隨便'亂'說,以領導人的個'性'而言,他算是比較講究謀定後動的那一型,就算沒有萬全準備,起碼也要有相當準備,才會付諸行動,要他初來乍到就貿然行動,這種事他是絕對干不出來的。如果換作是西門朱玉,現在可能就會鼓動眾人行動,一邊行動一邊觀察,設計接下來的方案,甚至藉由觀察同伴的失敗與陣亡,來尋找可行策略,當然,這種犧牲同伴來找安全路線的事,虛江子也是萬萬做不出的。
不過,虛江子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判斷沒有錯,因為工作幾天之後,他就發現這座碉堡給著自己一種奇怪的感覺,剛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因為身邊的同志並未有這種異常感,人人都說沒什麼特別,但是當夜晚入眠,夢中的白虎不住咆哮時,他就明白過來,那絕不是什麼錯覺,而是來自血脈深處的呼喚。
時序轉移,滄海桑田,荒漠峽谷可以變成碉堡,但深藏於血脈中的白虎戰魂,卻絕不會消失,哪怕時隔數十年、百年,當族人重新踏足於故土,血脈中的悸動便會蘇醒,即使是在千里之外,那個感覺都很強烈,更別說直接踏在故土遺迹之上了。
「沒有錯,這裡就是白虎一族的舊居之地,但……」
虛江子百分百肯定,以前神秘的白虎峽谷,就是自己腳下如今所踏的土地,但這地方橫看豎看,別說沒有半點白虎一族居住過的痕迹,甚至就連峽谷也算不上,碉堡是蓋在一座岩丘之上,不過附近的地形也未成谷,與傳說中白虎峽谷的模樣相差甚遠。
與同志們商量,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更沒發現這座兵工廠有什麼不妥之處,虛江子獨自思索,推想各種線索,最後才得出答案。
曾經聽說在古時候,兩個部落相鬥爭,勝者不但殺光敗者所有人,還在他們居住的舊地上灑滿鹽,讓該地寸草不生,永無生機。樓蘭一族或許非常忌憚白虎一族的存在,所以在滅亡白虎一族后,連他們居住的地方都不放過,破壞掉峽谷,在上頭建立碉堡,這種事情聽起來雖然誇張,但樓蘭一族本就是很誇張的部族,以他們驚人的科技力量,也沒什麼干不出來的。
「還幹得真是徹底咧,人殺光了,連窩也整個拆掉,但既然連窩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寶藏和遺產?」
虛江子曾為了這問題感到困'惑',但很快就找到答案。白虎一族的遺產,絕對還好好的留藏在這裡,就算樓蘭一族的情報會搞錯,自己的血脈感應絕不會錯,能給自己那麼強烈感覺的東西,肯定不尋常,不然若是自己千辛萬苦,挖掘遺產,最後找到半隻穿破的鞋,那豈不是很搞笑?
「不過,不曉得遺產的內容是什麼,這倒真是讓人不安,如果只是金銀珠寶,那就好了……」
虛江子很擔心一件事,就是白虎一族凶名赫赫,萬一留下什麼危害世人的要命東西,一旦重見天日,那就會是一場浩劫,但姍拉朵卻不同意自己的想法,當初在監獄里聊到白虎遺產時,她就表現出高度興趣。
「別那麼迂腐,兵器本身沒有罪過,要看被什麼人使用,好比交到我們手裡,就能鋤強扶弱,打垮太平軍國,創造和平啊。」
「……坦白說,我就是怕兵器落到你這樣的人手裡,後果搞不好比天妖更糟。」
這個討論最後以翻臉動手告終,但虛江子卻察覺到這個危險'性',更決定若自己掌握到什麼線索,也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要太快去接觸遺產。
無奈,有太多事情是虛江子無法決定的,就在他們抵達這座碉堡的第三天,虛江子負責扛水桶去打水時,經過某處岩壁,突然地面劇烈晃動,岩壁內部發出巨響,裂出一條好大的破口,裡頭黑黝黝的,像是通往某個很大的空間。
這麼強烈的晃動、這麼大的岩縫,就算虛江子想要掩飾,也不可能掩飾得下,很快就被聞聲趕來的人們發現了。
「這、這裡怎麼會突然裂出一個洞來?太不可思議了!別人走過都沒事,你走過就裂開大洞,這也太巧了吧?」
囚犯們連聲驚呼,很快的,他們便從虛江子的特殊身分聯想到答案。
「難道……這裡就是白虎一族當年舊地?可是,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樓蘭是想利用我們來尋寶嗎?」
聽著同伴們的驚奇呼聲,虛江子除了為他們的後知後覺而嘆息,更扼腕於自己的倒霉、祖先的不庇佑。要用血脈感應當繼承遺產的鑰匙,這也不是不行,但起碼也挑個好一點的時間與地點,現在搞到連藏也藏不住,多了一票分遺產的,該如何是好呢?
不過,事情看起來還有些怪異,如果說,白虎遺產就藏在這塊岩壁的後頭,從這塊大裂口走進去,就能找到,那麼,對己方這些粗人來講,要發現白虎遺產確實有難度,若非震出這道裂口,天曉得要尋覓多久才能找到線索,但以樓蘭一族的科技力,佔據此地多年,早該對每一處都進行過地毯式搜索,沒理由沒發現這塊岩壁後面有大空洞。
樓蘭一族志在白虎遺產,這塊岩壁早該被打破,進行詳細探勘,怎會留到今日才被自己發現?這其中的緣由,只能仔細推敲看看了。
「把照明設備拿給我,或是什麼燈也行,我一個人先進去看看。」
虛江子不想太快行動,但自己對這些同志只有影響力,並沒有絕對的約束力,如果自己不先進去探勘,這工作只會被他們搶去,到時候有個什麼,會更難以收拾。
尋寶的機會,向來是人人爭先,但這次卻沒人要與虛江子搶,因為這裡若真的是白虎故地,能觸動隱藏機關的人也只有虛江子一個,非他不可。
這座兵工廠雖然幾乎完全機械化,但還是有留下十幾名樓蘭的技術人員與警衛坐鎮,這邊的'騷'動一起,他們應該很快就會趕來,虛江子搶在他們之前行動,帶著宇文龜鶴與幾名同志,一同進入那個黑黝黝的深洞。
「燈火能照到的範圍有限,大家腳下小心。」
虛江子叮嚀著眾人,什麼照明設備,都是叫起來好聽,其實不過就是幾盞油燈,能照到的不過是幾步範圍,要在大片岩石之間竄上爬下,險象環生,好在幾個人的身手都不差,平常更是在礦坑中工作,早就練出黑暗中視物的本領,沒有被這險惡環境給難倒。
黑暗之中,不辨東西,周圍的岩石地形越深入越是空曠,不曉得底下有多少空間,高舉油燈一照,除了方圓幾尺之內,其餘的就是無邊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就算有黑暗中視物的能耐,也看得不遠,更不曉得該往哪邊走去。
宇文龜鶴道:「頭子,咱們怎麼辦?」
「先回去吧,我們這樣也不知道該往哪邊走,要是搞到回不去就糟了。」虛江子看著幾名同伴的期盼眼神,道:「這裡挺邪門的,我不信樓蘭不知道此地的存在,我們應該有足夠的探勘時間,回去先準備點火把、繩索,再來深入。」
這麼說著,虛江子領著同伴回去,視線雖然只能看清幾尺內,但虛江子卻有種怪異的感覺,好像知道北北西方向存在著什麼,如果往那邊找去,應該能有所發現……應該是這樣的,但卻不適合和這麼多人一起發現。
基於這個想法,虛江子和同伴們一起往回走,但在穿越那面岩壁時,虛江子又一次感受到幾天前的那道視線,有某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
「誰?」
連續兩次相同的感覺,虛江子確信這不是錯覺,甚至有可能是對方刻意讓自己發現,但……這雙潛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是誰?
虛江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太陽王,畢竟最有可能在這裡鬼鬼祟祟的人便是他了,然而,這個推測無法肯定,因為雖然時間很短,可是那雙眼神給自己的感覺,並不是太陽王。
幾個人離開岩窟時,樓蘭的警衛人員已經趕到,發現這個遼闊的黑暗洞窟,大吃一驚,那種驚駭的神情不似作偽,虛江子確信他們是真的不曉得,而他們也斥退眾人,拉起封鎖線,阻止所有人靠近,要把這件事回報樓蘭,等候裁決。
當天晚上,幾名囚犯頭子在會議中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差一點就要翻臉動手,爭吵的原因是為了白虎遺產,這個大秘寶所蘊藏的可能'性',讓許多人的耐心失控,覺得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要能先取得秘寶,就有足夠實力爭取自由,結束現在的囚徒生涯,若是等樓蘭派人來接管此地,那就什麼都晚了。
這樣的聲音被提出來,但也遇到了阻力,以宇文龜鶴為首的反對派,認為整件事透著詭異,從樓蘭一族把己方這些人調到此地開始,整件事就極不尋常,樓蘭一族應該存著什麼打算,要利用己方來做事,己方應該處於極嚴厲的監視下,任何輕舉妄動都不適當。
兩派意見僵持不下,最後還是宇文龜鶴這一派佔上風,畢竟整個情況太過異常,就連平常安於自我欺騙的人們都很難再騙下去,決定謹慎從事。
整個討論過程,虛江子沒有參與,因為他知道自己是整個計劃的關鍵,若沒有自己的參與,不管是哪一派人都沒有機會成功,討論根本是白費力氣,而自己最應該做的,就是在岩壁破口那邊,找個黑暗角落躲起,看看有什麼人會趁機潛入。
連續兩次感應到的詭異視線,肯定有人在暗中窺視,在正式找東西之前,儘可能先把這人找出,消除危險因子,這才是上策。正想著這些問題,黑暗的走道中忽然出現一道白影,快速朝那岩壁裂口靠近。
「果然來了!」
目標出現,虛江子像是一頭蟄伏的猛虎,從黑暗中暴起竄出,直撲正前方的目標而去,衝出幾步后,卻驚愕地停步。
「……怎麼是你?你來這裡添什麼'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