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武林稱雄千古艱難 上
第九章 武林稱雄千古艱難上
「你們在搞什麼鬼?一走就是那麼久,這裡都快天下大'亂'了,唉,剛才外頭那麼響,是不是小殤又把東西給作到炸了?」
孫武與香菱等人一回到休息處,路飛揚就搶先迎了出來,對著幾個人劈頭就問,也對任徜徉的一身傷大為詫異。26nbsp;
「怎麼搞得這麼狼狽?你們是上山打老虎了嗎?」
「路叔叔,我們是去萬佛城那邊尋寶,就是當初那個訓練班,你也曾經待過的地方啊。」
孫武這麼說著,以為路飛揚會有很大的反應,沒想到他表現得非常冷淡,聳了聳肩,像是聽見一件普通事似的,淡然道:「哦,那裡啊?你們找到什麼了嗎?」
這反應不在孫武的預期內,照理說,那個訓練班是同盟會的初始,出了這麼多偉大的英雄豪傑,連天下第一高手陸雲樵都出身其間,對於有幸目睹這個過程的其他參與者,應該是與有榮焉,更別說路飛揚與胡、李兩人交情匪淺,照說是與構成同盟會的那個小團體走得很近,沒理由表現得那麼淡然的。
儘管覺得怪異,孫武還是回答,表示西門寶藏已經找到,劍譜也已經取得,甚至還得到了一些線索,希望能憑此發信給同盟會,請動陸雲樵出山,主持公道,以添勝算。
路飛揚聽前幾句話的時候,都是笑'吟''吟'的,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但聽到最後一句,卻皺起眉頭,道:「你們找他做什麼?一個躲起來十年不見人的傢伙,就算把他從龜殼挖出來,又能有什麼作為?」
孫武道:「別這麼說,人家是天下第一高手,單靠陸大俠這個名號,就足夠嚇阻敵人,改變很多東西了。」
聽孫武這麼說,路飛揚臉上堆滿了笑容,伸手指向自己的臉,略帶點委屈地說,「我也姓路啊!如果標準不要那麼高的話,我也是路大俠,你捨近求遠,放著現成的不找,去找一個躲在烏龜洞里的做什麼?」
「路叔叔,我是要找能幫我忙的,不是會幫小殤搬石頭砸我腳的,還有……這麼大的人了,對這種小事情爭風吃醋,我……我姊姊會不喜歡你喔!」
這句話說出來,不只是有效,其效果簡直是致命,就看到路飛揚彷彿聽見末日宣告般,嘴巴大張,眼睛圓瞪,像是作著無聲的痛苦吶喊,那樣子就好像一具恐懼的活骷髏。
「打、打擊有這麼大啊?」作出打擊的孫武,自己都為之愕然,不過旁邊的香菱、任徜徉卻一起伸出手來,比了個大拇指姿勢,那表情好像是在誇獎,這一招早就該用出來了。
而一直到三人離開,被甩在後頭的路大俠都仍保持雕像狀態,直挺挺地站在那邊,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孫武預備找一個隱密幽靜的所在,與香菱、任徜徉研究那本秘笈,走出數步,卻看到一個人從前方不遠走過,行'色'匆匆,正是妃憐袖。
「妃小姐,你要去哪裡?」
孫武喚住妃憐袖,但在妃憐袖做出回應之前,身旁的任徜徉卻搶先跨出,來到妃憐袖身前。他們兩人雖不算太熟,但過去也一直維持著起碼的禮貌與交情,可是現在兩個人面對面,回'盪'在兩人之間的氣氛,竟如敵人對峙般的劍拔弩張,孫武不禁愕然。
只是,妃憐袖似乎不打算一直這麼站下去,在短暫的停頓后,她從任徜徉面前經過,任徜徉喝道:「這樣就想走了嗎?留個交代下來。」
「什麼樣的回答算交代?近身戰是我的弱項,你如果想要什麼交代,為什麼還不動手?」
妃憐袖淡淡地說著,如白玉般秀麗的臉蛋上,籠罩著一層淡淡陰霾;任徜徉張口像是要說什麼,最後仍選擇沉默不語,讓妃憐袖走過去,來到孫武面前。
「小武先生,真是對不起,我很想和你們一起同行,但是……嗯,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這還真是出乎意料的要求,孫武為之愕然,但妃憐袖的語氣雖然和緩,表現出的態度卻很堅定,孫武想要挽留,卻聽見她緩聲道:「小武先生,你是個好人,我從你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雖然我所尋找的答案還沒出現,可是……你身邊有些人,讓我無法再待下去,如果我繼續待在這裡,我就會非常'迷'惘,甚至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到這裡來了。」
孫武聽得似懂非懂,只知道是因為自己身邊的某人或某些人,讓妃憐袖感到不快,所以堅持要辭行離去。這種事情對孫武而言,自然是無妄之災,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只得看著妃憐袖辭別行去,心裡充滿錯愕的感覺。
妃憐袖是與誰發生了衝突嗎?如果說是看不慣某人作風,那也沒理由忍至今日才發難啊,小殤、香菱,都已經相處了頗長一段時間,如果會看不慣,那早就看不慣了,何須忍至今日?
這個問題,孫武委實'摸'不著頭腦,而任徜徉在他肩頭一拍,冷笑道:「不用理她!這個女人陰陽怪氣,跩得像個什麼似的,還真以為我們沒了她就不行嗎?哼!」
以任徜徉一向對女'性'的尊重與維護,說出這種話來,確實非常不可思議,可以想像他對妃憐袖的惱怒程度。孫武察覺到這一點,腦中陡然閃過一個念頭,驚道:「任兄,你的左手……傷你左手的人,就是妃小姐嗎?」
任徜徉沒有回答,但從他臉上的表情,孫武已經知道答案,再回想起任徜徉左臂的特殊傷口,確實是只有妃憐袖的音劍,才能留下那種鋒銳傷痕,而妃憐袖本來就是河洛劍派中人,服從本派的命令,這種事情無可厚非,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妃憐袖不能打近身戰,但如果以遠距離的攻擊力來看,她是穩穩凌駕任徜徉之上,猝施奇襲,任徜徉自然不敵,受創之下被河洛派的御前侍衛圍攻,又要提防妃憐袖隨時可能再發音劍,顧此失彼,也就難怪會打得如此辛苦了。後來,大概是因為自己與香菱到了現場,妃憐袖有所顧忌,所以就停手了。
「原來……妃小姐是和任兄發生衝突啊?那任兄為什麼不說呢?呃!他是為了顧慮我的心情吧?如果直說,我這邊會很難做,所以他才不告訴我的。真看不出,他對朋友也是一個很體貼的人啊!」孫武用欽佩的目光,望向任徜徉,後者則是顯出一副嫌惡的表情,催促著早點找地方看秘笈。
「先找地方吧,不然就在這裡看也可以,你難道沒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嗎?」
「不對?呃,什麼不對?」
「我告訴你啊,凡是這種秘笈現世,冥冥中都有神秘力量在阻礙,就像那些要說出秘密的人,總會在要開口前的那一瞬間,被人幹掉,這就是江湖定律。你不快點看,搞不好沒看到裡頭的字,秘笈就被人搶走,或是給人毀掉了。你想想,我們拿到秘笈,還沒機會看,就又是被人追,又是碰到妃憐袖,這麼多的意外巧合,難道不值得警惕嗎?」
「有這種事?」
孫武驚訝地望向香菱,卻見她也點了點頭,這才曉得事情不尋常,剛想要說話,遠處卻有人高呼「掌門人」,轉頭一望,看到幾個小沙彌快步跑來,口口聲聲說是有急事,必須掌門人馬上親往處理。
「看吧!我說得沒錯吧,一件事情還沒了,另一件事情就又來,這是天意在阻止你看這本秘笈,這就是詛咒啊!」
任徜徉說得焦急,孫武也有一種'毛'骨悚然的詭異感覺,想到如果再這麼拖下去,搞不好銀劫都會現身來搶秘笈了,當下決定不找隱密地方,就在這裡把秘笈打開,看一看天絕劍的奧秘。
西門朱玉的絕學即將揭秘,不只孫武,香菱和任徜徉都覺得很緊張,紛紛湊近過去看。孫武並沒有私藏的意思,慢慢把書翻開第一頁,當他看清楚了裡頭的文字,登時嚇得臉'色'蒼白,第一時間把書闔上,連手都顫抖個不停。
這變化來得太突然,香菱與任徜徉都不及看清楚首頁的文字,正感錯愕,就看到孫武拿著秘笈跑開數步,將秘笈緊握在手中,忙不迭地搖著頭。
「不行!這本秘笈太危險了,絕對不能拿來練。」
孫武猛搖著手,臉如土'色',很明顯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香菱想不通是什麼文字把他嚇成這樣,但望向任徜徉,卻見到任徜徉橫眉怒目,對孫武的行為做出另一種解釋。
「好小子!你想獨吞?」
「誰說的?這種秘笈我才不想要咧,任兄你要的話給你……」本來要把秘笈拋出的孫武,說到這裡,突然像是警覺到什麼,把秘笈往懷中一藏,搖手道:「不行,這秘笈太危險了,不能給你,誰也不能給!」
「哼!危險?一個人想獨吞才真是危險!」
任徜徉皺起眉頭,哪管孫武說什麼,一掌往孫武肩頭按去,另一掌直探他懷中,孫武沉腰避過,隨手反擊,兩人就這麼戰了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中,香菱應該是完全與此無關的一個人,西門朱玉的劍譜,確實對她有吸引力,但說到底,她又不使劍,而且東西又在孫武手裡,自己也沒必要去爭。本來還可以幫著孫武去壓倒任徜徉,但是看孫武對劍譜一副驚惶恐懼的模樣,又覺得幫也不妥,於是就站在一旁觀看,哪知孫武與任徜徉斗得激烈,任徜徉拼著觸動傷患,一記千佛手突破孫武防禦,將那秘笈從孫武懷中撥出,飛向香菱。
「咦?」
香菱驚愕地接過了劍譜,發現無妄之災正朝自己波及過來,因為孫武看到劍譜失落,大驚失'色',激憤躍起,像是一頭小老虎似的撲了過來。
「呃!少爺?」
香菱當然不敢與孫武爭奪這本劍譜,但錯愕之餘,手也沒有拿穩,被孫武揮手一撥,秘笈飛上天去,掉下來時被虎撲過來的任徜徉搶個正著。
「任兄!你不能看!」
「神經病,傻的才不看。」
任徜徉當然不會理睬孫武,而且也謹記「秘笈到手不看就會被別人搶去看」的江湖教訓,一抓穩秘笈,絕不花時間與孫武纏鬥,一面飛身後退,一面也打開秘訣閱讀,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大聲地朗誦出來。
「嘿嘿,天絕劍式,共分為四,其首要訣竅,武林……」
任徜徉高聲唸誦,語氣中還帶著抑揚頓挫,聲調高亢,壓下了孫武的叫嚷聲,讓香菱專註地凝神聆聽,但也不曉得是出了什麼問題,在唸到這一句的時候,聲音忽然頓住,先是張大了嘴巴,彷彿作著無聲的劇烈吶喊,扭曲的表情剎那間與剛才的路飛揚重疊,就連拿著秘笈的手都在發抖,一個握不住,書冊掉落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