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臨別信物大俠承諾 下
第二章 臨別信物大俠承諾下
在香菱看來,孫武對小殤的寬容何止是過分,簡直就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26nbsp;平時的打打鬧鬧,還可以解釋成個'性'惡劣或是惡作劇,但玩到危及'性'命的地步,這就超過了應有界線,萬一有什麼不小心,那不是把命都給玩掉?
可是,令香菱最為不解的,就是孫武聽完自己的質疑,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一種很困擾的表情,像是不曉得該怎麼對自己解釋。
「香菱啊,小殤很愛胡來,但其實她做每個動作前,都有很精密的計算,也都有做安全措施,如果真的會危及生命,她是不會放著我做的,只不過她的個'性'很強,這種話她不會承認,也不會說出口的。」
「您說小殤小姐做的事都有計算,但這次的事,我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安全措施,你們兩個差一點就墜崖身亡了,後來雖然僥倖得救,還找到了寶藏,但那全部是運氣,您該不會說這也是小殤小姐的計算吧?」
說到這一點,香菱尤其感到憤怒,自己的職責就是保護孫武安全,但撇開少年自己惹來的麻煩不算,小殤根本就是危險的源頭,像這次差點墜崖身亡,自己聽到的時候嚇出一身冷汗,若是真的孫武意外身亡,自己肯定要為此付出嚴重代價。
不過,講到了這一點,孫武卻顯得很不好意思,欲言又止了半天,這才開口道:「呃,這次的狀況比較特殊啦,雖然她推著我東奔西跑,是為了要找寶藏,但墜崖……那是意外啦。」
「意外?這未免令人難以置信了,就算真是意外,我覺得小殤小姐也該擔負起責任,不然什麼事情都一句意外,那不是太輕鬆了嗎?」
「……你說得也對,我回去以後,會好好說說她的。」
孫武這樣回答著,但對於他回去以後,會否真的說說小殤,這點香菱沒有把握,就連孫武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理由不是因為懼於某人的'淫'威,而是因為小殤確實有負起責任……以她自己的方式。
自己當時真氣渙散,金鐘勁無法凝聚,等若是不設防狀態,墜落山崖必死無疑,但當時的小殤,同樣是不能使用法寶,狀態也僅僅是一個平凡的小女孩,墜崖死亡的機率甚至還高過自己。小殤應該是很清楚這一點的,但她仍是選擇跳下來救人,這就是她的道歉方法,倘使救援失敗,那結果就是與孫武一同斃命於深谷,摔個屍骨無存。
「那傢伙從小負責任的方式就很激烈,動不動就拿命來賠,近幾年已經比較少見這種行為了,還以為她學得文明一點了咧……」孫武知道,在小殤看似對什麼東西都不在意的閑散外表下,其實她的個'性'很強烈,要她為了意外錯誤,哭著流淚向自己道歉,那是殺了她也做不到的事,所以碰上什麼問題,她能向自己表示負責的方法,也就是拿命來賠了。
「這個笨蛋,如果我真的摔死了,你賠上命,我也活不回來啊,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即使你願意賠命給我來補過,我……我也不想死啊!」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實在頗失英雄氣概,孫武搖搖頭,把這件事情置諸腦後,預備等閑一點的時候再來處理。
和香菱一起抵達姍拉朵所住的木屋外,孫武叫了幾聲,但黑衣人始終不曾現身,彷彿知道孫武為何而來,刻意選擇了躲避,對孫武避不見面。
黑衣人不現身,姍拉朵也好像不在屋裡,孫武喊了一會兒,迫於無奈,只得在姍拉朵門前等待,希望這兩個人能夠現身出來,解答自己的疑'惑'。
「少爺,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急著往這邊跑呢?」
香菱提出疑問,孫武眼看左右無事,等也是等,就把適才會議中眾高僧所說出的資訊,全都告訴香菱。在目前身邊的夥伴中,香菱極其聰慧,分析事務的能力也最強,孫武覺得把事情交給她來研判,或許會得出什麼不一樣的結論。
「唔,那件信物的傳聞,以前萬紫樓內也有類似的情報……可是……」
香菱皺了皺眉頭,搜索腦里的記憶,只記得當初所看到的報告上提過,苦茶方丈手中確實是有這麼一件信物,可以用來要求某人完成一件事,但報告上只說「某人」,並沒有說是陸雲樵。照理說,這麼重要的大事,調查報告不該寫得這麼語焉不詳,那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問題現在是肯定找不到答案的,香菱沒打算浪費太多時間,轉而想起了另一個關鍵。
「少爺,如果這信物是用來請陸大俠完成承諾,那……村長老爹要那件信物做什麼?」
「是啊,我也想不通,難道老爹是想請陸大俠來幫忙治病嗎?陸大俠的醫道很好嗎?這我想了好久,還是沒有答案……香菱,你怎麼這種表情?」
香菱覺得,這怪不得自己的表情怪異,天底下大概也只有這個小少爺才會如此遲鈍,相信有人召喚出陸雲樵只為了治病,況且,除了孫武自己,其他大概沒有任何人會相信那位村長老爹有病吧。幸好,這份遲鈍只是發生在與村長老爹相關的事上,如果所有事都是這樣,那可……
突然間,香菱腦中冒出了一個怪異念頭,孫武的這種遲鈍,究竟是天生、偶然,或者是一種「人為」呢?在自己的記憶中,魔門有幾個分支,研製出能夠影響人類深層意識的法寶,該不會……
「香菱,你在想什麼?從剛剛開始就不說話了?」
「喔,沒什麼,我只是……嗯,少爺,您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姊姊和村長先生指引你來慈航靜殿,不是為治病,只是想你來這邊接觸、學習某些東西呢?」
香菱隨口的一句話,卻讓孫武一驚,過去他從不曾這麼想過,現在想想,不是沒有道理,但若真是這樣,老爹他們想傳達給自己的訊息是什麼呢?
老爹不可能預測得到自己將成為慈航靜殿掌門,那麼,他們是想讓自己與苦茶方丈接觸,得知苦茶方丈有私生子的事?這聽來很怪,因為自己現在越來越懷疑苦茶方丈到底有沒有私生子,甚至……苦茶方丈真的過世了嗎?
如果是想把自己推上火線,讓自己來面對朝廷的一再威迫,替慈航靜殿處理問題,這也說不通,因為自己沒有那個能耐,率領慈航靜殿反抗朝廷。真的想要做這種事,老爹自己下來,那還比較有希望成功。
目前想得到的東西,似乎都不是答案,而自己到慈航靜殿以來,除了被牽扯入朝廷與慈航靜殿的鬥爭,唯一接觸到的,就是西門朱玉的寶藏。事實上,呼倫法王的來訪、朝廷對慈航靜殿的野心、慈航靜殿的秘聞,這些或多或少都與西門朱玉有關係,此人雖已身亡十餘年,卻仍能影響江湖局勢,自己坐在這裡,彷彿都能嗅得到他的氣息。
「好奇怪,一個小小的'淫'賊,怎麼能牽扯出那麼多事?」
孫武確實是覺得奇怪了,之前呼倫法王曾經解釋過,西門朱玉除了是'淫'賊,也是個非常傑出的盜賊,所以才能搜集到這麼多的珍奇異寶。但回顧起自己所接觸到的訊息,在西門朱玉輪廓越來越清晰的同時,有些東西反而更模糊了,感覺上,這麼一個小小的'淫'賊,卻有著不遜於陸雲樵、武滄瀾的存在感,這是很難解釋的一件事。
還有,西門寶藏的價值,除了那些神奇的法寶,西門朱玉的武功也是一大要點。傳聞西門朱玉的天絕四式,震驚當代,敗過無數的英雄豪傑,那時是個動'盪'不安的時代,一個人如果有才能,即使是想要平淡度日,都會被扯進時代漩渦里,身不由主,西門朱玉的武功這麼強,會只是一個普通的'淫'賊與盜賊?
西門朱玉曾經加入慈航靜殿的訓練班,在這裡學習武技,當時他似乎仍未成名,不是那個日後揚威江湖的大'淫'賊,換句話說,那個訓練班似乎是一切的起點,如果要調查什麼東西,那無疑是最好的資料。
想到這一點,孫武霍地站起,拉著香菱未傷的那隻手,朝山下跑去。
「少爺,怎麼了?我們不等黑衣前輩了嗎?」
「別人有心躲我們,我們走了他們才會出來,現在多等無益,我們先去處理其他的重要問題。」
孫武拉著香菱狂奔,趕去慈航靜殿保管過去弟子紀錄的法鼓院,沿途碰到一些低輩弟子,都說長老們有事急著與掌門會商,便讓他們傳話,請所有長老到法鼓院會面。
法鼓院首座苦岩禪師,聽了孫武的要求后,面'露'尷尬之'色',表示孫武身為代理方丈,自然有權調閱所有的機密,但那個時期卻是例外,因為當時鬧的醜聞太多,為免後人查閱時面上無光,所以索'性'全部銷毀,讓那個時期變成一片空白的斷層。
當時寺中的前輩高僧,多數已於舍利事件中壯烈犧牲,現在的人那時候都只是小輩,無權參與寺中決策,真要說有什麼人比較曉得狀況的,那絕對是苦茶方丈,因為籌組訓練班時,不但由苦茶方丈一手規劃,他甚至還自己跳下去當班主任。
「什麼?那個訓練班是苦茶方丈負責的?」
孫武大吃一驚,卻也感到扼腕,因為這麼一來,所有線索又都卡斷在苦茶方丈的身上。
這麼看來,苦茶方丈的死,實在一切困擾的源頭,自己如果想讓這些線索發展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苦茶方丈死而復生。想到這裡,孫武再也忍耐不住,拔足飛奔,朝苦茶方丈的墓'穴'趕去,後頭的苦岩禪師不解,連忙叫喚。
「掌門!掌門你去哪裡啊?各院首座還等著與您會報呢。」
「我受不了了!現在就去刨前任方丈的墳!」
「什麼?」
驟聞如此激進的反應,苦岩禪師幾乎嚇得跌坐地上,而孫武跑出數步后,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一切不是就此斷掉,還有一個地方有可能……」
想到這一點,孫武連忙改向,就要這麼奔衝下山去,卻半途被迎面而來的大批高僧給攔住。
「掌門,掌門,有急事與您商量,您且慢走。」
自從孫武接任掌門以來,寺中權位最高的佛光院首座苦星大師,幾乎就是形同副方丈的存在,現在看到他氣急敗壞地趕來,孫武也覺得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忙連聲催問。
原來,諸位高僧秘密會商,覺得朝廷若要派兵馬強行攻破慈航靜殿,此事聽來太過驚世駭俗,可能'性'不高,最有可能的方略,還是製造個什麼藉口,取得大義名分,這樣子舉兵攻擊慈航靜殿,慈航靜殿這一邊就難以抵擋。
慈航靜殿多年來一向循規蹈矩,苦茶方丈又行事低調,照理說應該沒有什麼把柄落在外頭,但是眾位高僧仍是不放心,派遣門下調查低輩子弟,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流言蜚語散播。這些年來,朝廷屢屢鼓動慈航靜殿的年輕子弟改革、推翻腐朽高層,如果有什麼謠言要散播,肯定會從這些低輩子弟之間傳開,效果最好,速度也最快。
「那……各位長老,你們有查到什麼嗎?」
孫武一問,就看到各堂各院首座忙不迭地點頭,表示確實已經有某些不利的謠傳開始散播,低輩子弟之間紛紛傳說,慈航靜殿窩藏了十惡不赦的欽犯,這種行為形同支持罪犯,朝廷極有可能發動大規模的搜捕行動,屆時恐怕會發生武力衝突。
「哦,用這藉口進攻慈航靜殿,這確實是妙著,可是……我們慈航靜殿裡頭,真的有這種犯人嗎?」
不說還好,孫武這麼一說,諸位高僧的目光全部移到他身上,無言的眼神已說明了一切。
「呃……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