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鐘遺訣西門秘寶 上
第一章 金鐘遺訣西門秘寶上
孫武撫'摸'懷中的骷髏,閉上眼睛,掌心傳來的觸感,全然不似骨頭,冰涼平滑的感覺近似金屬,倘使自己不是看見了骷髏的外型,一定會以為這是個金屬。26nbsp;
睜開眼睛看看,這個骷髏在黑暗中隱隱閃爍著金芒,骨質之中確實混有大量金屬成分,難道這並非骨骸,只是某種雕塑品?
困'惑'不解,孫武忽然想起一個紀錄,那是自己在藏經閣中翻閱各類秘笈時,記載在金鐘罩秘笈里的一段話,秘笈中提到,修練金鐘罩至第十關的高僧,一身修為登峰造極后,往往會變化體質,涅盤后屍身不化,或是骨骸轉為金屬,這類案例雖是罕見,卻並非沒有。如此說來,這個人生前……是慈航靜殿的一位前輩高僧?
「慈航靜殿的前輩,為什麼會在這裡圓寂?」
孫武很是吃驚,猜想各種可能的狀況。這位前輩死得如此凄涼,難道是慈航靜殿發生過什麼陰謀事件,那些惡人將這位前輩暗算、囚禁,直至逝去嗎?若真是這樣,那實在是一件慘事。
「喂喂喂,你不要自己一個人越想越爽,看到人死得慘,就以為他是被人陷害,搞不好他這下場是罪有應得,生前到處吃飯不給錢、'插'瞎阿婆的眼睛,或者是幹了別人大嫂還不用套啊。」
「呃,這個……也不是沒有可能啦。」
孫武只有苦笑的份,畢竟從這裡的種種跡象來判斷,這位前輩身亡於此起碼幾百年,他生前是善是惡,現在是沒可能知道了。而擺在眼前的問題是,這位前輩能將金鐘罩練至這等境界,武功之強自是遠高於己,連他這等強人都被困死在山腹內,自己和小殤又如何有望脫出生天?照目前的情形來看,與這位前輩同朽於此地的機會實在不小啊……
「咦?小殤,你和路叔叔不是想找寶藏嗎?這裡是不是你要找的東西?」
「誰要這種鳥東西?我要找的才不是這種臭賊禿。」
「但這裡是慈航靜殿,所有寶藏都和和尚有關係,你要找什麼不是賊禿的寶藏?」
這問題小殤沒有回答,孫武也覺得有點不是味道,自己怎麼說也是慈航靜殿代理方丈,小殤和路飛揚在自己地頭上挖寶,明明手上是有某些自己不曉得的情報,卻什麼都不對自己說,這樣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不對你說是正常的吧?沒有確切把握的東西,怎麼能對人講?要是講了以後卻找不到,那我的面子要往哪裡擱呢?而且你是方丈,我們是賊,跟你說我們要偷偷挖東西,那豈不是要你來抓我們?我們又不是白痴。」
這麼說來倒也有理,孫武待要再問,小殤好像取出了什麼火種之類的東西,在手上一晃,驟然放光,孫武眼前一亮,看清了所在之處的情勢,只見對面的牆上串著鐵鏈與屍骸,而在右邊的石壁上,赫然刻著一個好大的「余」字。
余字之下,寫著許多小字,昏暗之下看不清楚,孫武心中著急,催著小殤把光放亮,好看清楚這些東西,哪想到一轉過頭,立刻被所看到的東西給嚇一跳。
「小殤,你、你流了好多血啊!」
「喔,不用少見多怪,女孩子第一次來那個東西,總是要流很多血的。」
「可是……你是頭上在流血啊,女孩子第一次來那個東西,是從頭上流的嗎?」
「那……這些其實不是血,是機油,因為我是一個沒心沒肝的機械人。」
「小殤!」
孫武真的急起來了,不過自己在這方面越是表現得擔心,小殤就越是會'露'出厭煩的表情,因為她的個'性'要強好勝,絕不肯示弱於人前,像現在這樣讓自己看到她流血受傷,對她來說,算是奇恥大辱了。
不過,還真是很難得,自己不曉得已經有多久沒看過小殤受傷流血了,平時她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誰也無法估計她有多少實力,無論怎樣的危險與難關,她都能夠輕易拆解,除了自身本領高強外,小殤做事謹慎,從不輕易犯險的個'性',也是一大理由,所以要看她像現在這樣狼狽,確實是很難的一件事。
「她現在不能用法寶,從那麼高的懸崖上跳下來,是很危險的事啊,可是,她還是跳下來了,這都是為了……」孫武仔細端詳,小殤頭臉有傷,那是在滾跌進洞窟的時候撞擊摩擦所致,而且她腰間衣裳紅了好大一塊,鮮血滲出,好像還沒止住,這應該是使用蛛索逃生時造成的傷害,那種巨大的拉扯力道,雖然被卸去不少,但還是傷到了人,只不過小殤死撐著,在黑暗中硬是一聲不出,裝作沒事的樣子。
但真的沒事嗎?如果真是這樣,小殤眉頭就不會是一直緊緊皺著,不管怎麼說,腰間撕裂開一道口子,應該是很痛吧,也難為她裝得這麼好,一點破綻都不'露'。
「喂,你看什麼啦?這裡沒什麼好看的,去看你該看的東西啦!」
被孫武用擔憂的眼神注視太久,小殤惱羞成怒,也不管自己的腰間還在淌血,抱住孫武的頭,把他轉過一邊去,目光對住石壁上的大字。
『餘生平酷愛閑步漫遊,一日偶訪此地,見前人遺骸,不勝唏噓……』
石壁上所刻的大字,第一行便讓孫武微微一驚,因為從字面上的意義看來,這並非是骨骸主人生前題字,而是在這位僧侶逝世后許久,這個洞'穴'還有其他人曾經來過,並且在此留字。
『地上刻寫金鐘殘訣半篇,其道理不通,更有諸多窒礙難行處,若付諸實行,徒走火入魔,添後人之厄難矣,惟其構思異想天開,發我輩之所未見,今憐其心血,為之增補修改,成其全本。』
這段話的口氣之大,令孫武皺起眉頭。這副骨骸的主人,生前曾在地上刻寫了一篇功訣,但不知是因為沒有構思完全,抑或是人死力盡,這篇功訣沒有能夠刻完,只遺下殘篇,而且殘篇中的武學理論尚未完成,存有許多難處,如果後人不察,歡天喜地照著殘訣修練,肯定會走火入魔。
正因為如此,在孫武之前進入這洞窟的那個神秘人,閱讀完地上殘篇后,將之增補修改,把一套創設中的缺陷武學予以完備,變成真正可以修練的東西。這種事情講起來容易,但只要想到裡頭的難度,孫武就覺得很恐怖,那是什麼樣的天份、武學修為,才能夠在短時間內看透別人的武技,還進而發展完全?
普天之下,有這樣的能人異士?想想真是不可思議,這人的武學天份遠逾那位金鐘前輩,不曉得究竟是何方神聖?
原本孫武對骨骸的主人充滿好奇,但現在這份好奇心已經轉向,全數轉為對那名神秘人的敬佩之心,想要知道那人是誰,會否是個自己曾經聽過的古人?
『……茲將全本分割兩處,刻於密道,待有緣人習之,橫行江湖,前輩苦心當不枉矣。』
句子只寫到這裡,後頭並沒有題字或是寫什麼東西,顯然留字之人不願居功,所以不留下自己的名字,這讓孫武好生失望。而從字面意義判斷,完整版的金鐘秘訣已經分刻在兩處密道,只要自己把口訣、行功姿勢合一,就能進行修練。
「唔,那個法寶也很重要,但不曉得怎麼去搞出來,小殤不曉得能不能幫到忙?還有……真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孫武搖搖頭,正想對小殤說話,她卻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手在石壁上不停'摸'索,過不多時,小殤在牆上用力一拍,只聽見「轟」的一聲,一面石壁竟然朝兩旁開啟,'露'出一個黑黝黝的通道,這次不是滑梯,看來平坦得多,只不過瞧不出是通往何處。
「小殤,你真有一套,這裡你也找得出密道?」
「那當然,我是靠這個混飯吃的,連這麼簡單的機關都找不到,我怎麼能算是專業人士?」
說得自信,但實際問題卻是從此刻才開始。孫武根本沒法動彈,小殤自己也是傷痕纍纍,就算找到了出口,孫武也不曉得怎麼出去,正想說讓小殤先自行出去,找到救兵后再回來搬自己,哪知小殤一聲不吭地靠過來,將孫武攙扶撐起,兩個人跌跌撞撞地朝出口走去。
「小殤,你自己一個人先出去吧,你力氣又不大,哪能扛得起我?你看看自己,腳根本都在晃了……唉唷!」
孫武叫了一聲,因為小殤站立不穩,往旁跌去,連帶讓孫武的頭碰上了石壁,痛叫一聲。
「知道自己重就別嚷嚷,你還嫌我不夠麻煩嗎?把你丟在這裡,要是你死掉了,我怎麼向你姊姊交代?」
小殤板著臉孔說話,聲音聽起來很厭惡的樣子,可是腳底下卻跌跌撞撞,還不時按住腰間的傷口,每次按下,都會皺緊眉頭,好像非常疼痛的樣子,這讓少年看在眼裡倍感歉疚。
「啊,對了,小殤,你到這裡來不是為了找寶物嗎?那個東西怎麼樣?金鐘罩秘笈是你要找的東西嗎?」
孫武覺得應該是,如果不是,那等於是誤打誤撞發現了其他的寶藏,天下事哪有這等巧法?然而,小殤的表情一點都不見喜悅,怎麼看都像是敗興而返,看起來恐怕是一無所獲。
「也對,小殤又不練武,要金鐘罩秘笈作什麼?那個金鐘法寶是用來練功的,她要了也沒用。」這麼想著,孫武也只能默默走路,不要給小殤再增添負擔,並且祈禱這條密道不會太長。或許是這個祈禱發生了效果,兩人沒有走太久,就看到了通道出口,從那光亮的程度看來,應該是有真正的出口在那邊。
果然,當兩人從密道中穿出,發現自己正在一個山洞之中,儘管山洞口被厚密的荒草、藤蔓所遮蓋,不過隱隱約約可以聽見人聲,看來應該距離慈航本院很近,不再是無人的荒山了。
「真厲害,我們等於是從山的這一頭穿到另一頭來了,不曉得是誰弄了這條密道,又是為什麼弄的?總不會只是為了玩溜滑梯吧?咦,小殤,你不說話,在想什麼?」
小殤並沒有回答這些問題,只是瞪大眼睛,怔怔地凝視著孫武身後的某件事物,孫武轉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赫然在石壁上發現一個突起物。
是劍!
一柄看來已破爛不堪的劍,就'插'在山洞的石壁上,旁邊還刻寫了字。
大半截劍刃已沒入山壁,只有劍柄和部分劍刃'露'在外頭,但曾經鋒銳的劍刃,如今已經失去光亮,彷彿靈氣盡失,只餘下斑駁銹紋,訴說著無聲的悲歌。
乍看之下,孫武只覺得這是一把普通銹劍,但看得久一些,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劍身的銹痕有異,不太像是自然鏽蝕而成,倒有些像是人為,以前曾聽說過,太平軍有一種奇功,侵經蝕脈,陰損歹毒,若擊中金鐵,則會產生鏽蝕效果,這把劍上的痕迹,倒很像是那種奇功所造成。
如果這柄劍上的銹痕,是與太平軍將領戰鬥所致,那麼這柄劍的主人,應該也是那時候的人,不是幾百年前的古人了,而這劍上除了銹痕,還有許多破損缺口,看來委實是經歷百戰,與各派高手、奇功戰鬥過,令人對持劍者悠然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