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 掌門大義（下）
“大限到了？”
南卓言微微一忖，然後笑道：“原來如此，我就說他怎麽可以爆發出這麽強橫的劍氣呢，原來是這樣啊。透支消耗自己的元壽，以性命為引……哼，也算他能豁得出去！”
這句話蒲子義並沒有接，因為馗易的最後選擇，讓他若有所思。
自己……
要是換成自己……
要是換成金雨山的話……
自己可以和他選擇相似嗎……
自己也能辦得到嗎……
“馗易，你最後倒是讓本掌門驚訝了一把，不過元壽殆盡的你，似乎還是沒有辦法阻止禦靈宗崩亡啊！哈哈哈哈！”南卓言看著馗易譏聲笑道。
此時此刻的馗易麵容蒼憔，血色浮亂，身上道骨仙風的修士氣息百不存一，遠遠瞧上去不像什麽一宗一派的最高掌門，反倒是如若一世俗下界的耄耋老頭，神采暗淡，精神萎靡。
“是啊……我還是阻止不了你們……我還是阻止不了禦靈宗在我手上傾覆……”
他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緩緩道：“但我總算是盡到了本宗掌門人的責任……這樣縱使去了地下，也可心安理得，沒有內疚抱愧了……”
“隻可氣，沒有多誅殺爾等幾人……”
“老東西，別給我在那裏嘀嘀咕咕了！今日就是你們禦靈宗的滅頂之日！！你身為末代掌門，就好好睜大眼睛看著吧！！看看我們怎麽一刀一劍毀滅你的禦靈宗的！！！”
南卓言惡狠狠地說道。
作為這群人的領頭羊之一，他對於現在的戰況實際上是極為惱怒極為不悅的。
兩名化丹中期，四名化丹初期，還有一幹金丹境界，如此“豪華”陣容，居然被個“小小”禦靈宗傷成這樣，這真是叫他南卓言臉上無光。
所以這禦靈宗，今天是滅定了！！！
根本不可能再有一絲一毫的轉圜餘地！！！
“你們身為高宗大派的掌門長老，居然憑個隨意借口就要將我宗亡覆，如此行徑，簡直無義，簡直無恥！若北靈州各門各派都像你們這般幹，豈不早就大亂，支離破碎了？今天的事情隻要傳出去，我倒想看看你們這幾個掌門長老如何解釋，如何平息北靈州其它末流小派的怒氣怒火！”馗易看著南卓言聲音冰冷道。
哪知這南卓言毫不變色，冷冷一笑道：“今天之事，若是傳了出去，的確對於我等不利，但……那也要傳得出去才行！”
“什麽？！”
“南卓言，難不成你真要趕盡殺絕？”
馗易語調驟然低沉道：“連普通弟子和入門弟子都不肯放過麽？”
“不錯。”
南卓言麵無表情地答道：“隻要和你禦靈宗有關的人，今日都別想逃過。”
馗易臉色白了三分，道：“他們都是聯係鬆散的底層弟子，甚至入門至今就沒和禦靈宗扯上過什麽關係，說白了不過是用了用這裏的修仙場地罷了，難道你們會不明白？”
“當然明白，不過……那又怎麽樣呢？”
南卓言笑了笑，聲音說不出的冷酷道：“要怪就怪他們走錯了路，選擇了你們禦靈宗！”
“混，混賬！！！你這是濫殺無辜，無道無德！！！”
馗易激動地吼道。
“少廢話！”
“今天在你們禦靈宗折了這麽多人，豈能沒個交代？？？”
“本掌門要不要濫殺無辜，由不得你！！！”
南卓言說完朝身邊的蒲子義道：“喂，蒲子義，現在可以動手了？”
“嗯，動手吧。”
蒲子義似乎在想著什麽，好一會兒才點頭說道。
“很好。”
南卓言嘴角浮起了一抹殘忍的笑容，沉聲令道：“各位長老，動手吧，毋須留活口！”
“全盤剿殺！！！”
“你，你們……”
馗易看在眼裏急在心頭，但是現在的他又能有什麽辦法呢？身軀中最後一抹壽元都被天瑜之光給吞食幹淨，此刻的馗易別說是施展法術神通了，就連個像樣的劍氣都不可能再激發出來。
他已經是油盡燈枯，精衰力竭了。
“你什麽你！你就在那裏好好看著你的宗門灰飛煙滅吧！”
南卓言譏諷了一聲後就轉過了頭，不再看他。
那毫無防備的神態，似乎已經完全把馗易當成了將死廢人，無須再浪費心神和心力了。
當然，他這麽做並無過錯，無可厚非，因此此際的馗易的確是靈力幹涸，氣勁羸弱，就算是個剛剛入門修仙的丹氣弟子，亦可以輕鬆斬他首級，取他性命。
怎麽辦？難道真的隻能佇此旁觀，眼睜睜看著禦靈宗毀滅消亡嗎？
馗易看見對方在華虹飛的帶領下準備集體下落，心間大急如焚，因為他心裏明白，此時此刻的禦靈宗，根本就是戰力最低點，沒有了自己，沒有了風梁，沒有了流雲，也沒有了龍雨軒，在這種情況之下僅僅依靠個灝韋濤，那不消數分鍾就會……嗯？等等？……
馗易急切間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他飛快將剛剛那席話再念了一遍，心頭豁然開朗。
對，龍雨軒，對！不是還有龍雨軒在麽！隻要，隻要自己……
馗易強壓下了自己波動的心情，快速吸了口氣，不敢再拖遝遲疑，拚命凝起殘軀中僅剩的最後一絲餘勁，看準目標，右手陡然一甩，一道銳光，破空而下。
目標……
直指龍雨軒。
什麽東西？？？莫非這老鬼還不死心，還想負隅頑抗？？？
南卓言靈覺一掃，卻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記銳光……不是衝著自己這方來的……它是……
龍雨軒？？？
南卓言目光一動，霍然醒悟道。
可為什麽？為什麽馗易要攻擊龍雨軒呢？
難不成是受不住宗門覆滅的刺激，發失心瘋了麽？
南卓言心裏疑惑不明道。
但它的始作俑者馗易，卻在眾人沒有察覺的情況下露出了一抹笑意。
似無奈。
似後悔。
似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