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章 換丹（中）
莫非……他是打算……
看著風梁那副既瘋狂又自信的神情，在場一些腦瓜聰穎之人仿佛已經隱隱地抓到了什麽……雖然這個答案，可能他們自己都感覺到有些荒誕有些誇張。
換丹……風梁是準備這樣做麽？
他真的掌握了這種秘技？
說起換丹，在靈界之中也算是個曆史頗為悠久的學問，至少根據書籍古劄的文獻記載，五六千萬年前的靈界便有了此道的身影。若是真要較真推算一番，可能換丹之技誕生的時間還要更為久遠一點。但是和其它的主流技藝不同，這個換丹秘技從剛一出現就被扣上了邪惡凶殘的帽子，更有甚者在一些正道衛道士的扭曲定言下，此秘技的源頭，直至邪道魔門，而且引經據典，有頭有尾，說得那是一個天花亂墜，讓人不得不信，不得不服。
這裏就要簡略的提一下正道和魔門的處事風格了。
靈界正道宗門，相信大家早已心中有數，雖說是口口聲聲光明正大斬妖除魔，可實際上真正能貫徹和做到的人，又有幾何？反倒是論起胸中千溝萬壑，虛與委蛇，藏汙納垢個個無弱，人人不虛，相較起邪道魔門毫不示弱，尺寸不輸，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再回過頭來說邪道魔門，首先這邪道魔門的定義呢，大多都是正道之士給“強行”賦予的，真正的“邪道魔門”之士他們自己可不會這樣來稱呼自己。就算有時候自稱魔門修士，那卻也絕不可能自稱邪道修士的。因為在他們看來，自己所修的方向才是煌煌大道，什麽邪道歪道，那明明是對麵正在幹的事情。再者選擇邪道魔門這邊的，無一不是想要自由自在，沒有正道那麽多條條框框，繁文縟節，所以其實相比大部分的正道修仙者魔門的修士更加的隨性更加的隨欲，因此很自然的，什麽辯解解釋辯白，他們根本就不屑去做也懶得去做。在魔門修士的世界裏，你侮我，辱我，誹我，謗我，那麽解決的方法很簡單，便是殺。侮我者殺，辱我者殺，誹我者殺，謗我者殺，完全不需要什麽打嘴炮磨嘴皮滿口仁義假道德，但是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導致他們在曆史長河中留下的史料和佐證極少，久而久之，隨著年月的流逝，千萬年過去後想要一窺當年曆史的容貌就隻能從正道那邊的典籍入手了。而這樣一來，就算當年的某些真相並非如此，經過了成千上萬年的發酵積澱也就順其自然的成為了“定論”成為了“事實”成為了“曆史”。
因此照這樣看來，魔門那邊算是吃了個啞巴虧，但是關於這個啞巴虧魔門修士們在不在意，那又得兩說了。畢竟所謂的魔門風格，本來就是隨心所欲，無束無拘，至於爭辯駁斥什麽的，人家或許根本就懶得理懶得計較。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就算是假的亦如何？我輩隻求一個心通氣達，超逸瀟灑，如此，便是足矣。紛紛擾擾再多，我亦冷眼旁觀，我亦解衣般礴，我亦肆行無忌。
這便才是一個“邪道魔門”真正的形態，無關乎外物，隻在求本心。
不過關於這換丹秘技的真正出處，已經是黑白難分，模糊不辨了。
但有一點是確切無疑的，那便是此秘技流傳下來的法門極為稀少極為罕見。
甚至還曾有過一段時間的消聲滅跡，幾近斷絕。
因為終歸這種方法秘技太過於惡毒太過於陰暗了一點，所以即便是魔門邪道也用之甚少，時間一長，慢慢的竟是就淡出了人們的視野，流傳愈發的逼仄。而且由於一旦使用了此法，那麽就等於斷送了日後的全部前程，再也不可能有丁點的寸進，因此這樣一來更多的靈界修士都對此法興趣缺缺乏善可陳。畢竟除非是真的到了山窮水盡再無任何突破的可能，不然的話，誰人願意主動斷掉自己的未來？用了此法，幾乎就等於是廢掉了自己的潛力，不管你日後還有多少的空間可供成長，隻要使用了換丹之技，那麽便是蓋棺定論，一輩子就是如此了。
這樣大的代價，足夠嚇退一群人。
除了那些的確是資質愚鈍，終生晉升無望的修士，願意使用者便也隻剩下了垂垂老矣，日薄西山的快亡人。否則一手換丹下去，你這一生，就算是徹底的定了型，再也不要有任何前進的奢望。
沒想到……這樣一門略帶邪悖的修仙秘技，他居然能夠掌握擁有。
隻是那枚腥黑灰敗之丹，為什麽看起來這麽……這麽的古怪……
就好似不是活物，沒有生機一般。
當風梁二話不說，一把就將這枚詭異圓物打入自己的丹田小腹之際，慕容清雪霍然就明悟了過來。敢情這風梁老賊，竟然是要施展秘技換丹，而且從剛剛感應的氣息來看，對方手裏的那枚腥黑之丸，應該就是修士化丹沒錯了。難怪他麵對服用了十品聖藥凝威丹的自己，依然能保持戰欲，保持冷靜，其關節原是在這處！
千算萬算，又哪裏能想到對方還隱藏著這樣一招？
失算了！
沒想到這老賊，居是還有著這等的底牌。
如此一來，要是他真的能換丹成功，那麽自己服用凝威丹後的力量優勢將瞬間消失瞬間瓦解。
灰飛煙滅。
還有……為什麽自己總感覺那腥黑之丹，極不正常呢？
難道隻是對方的障眼法？虛張聲勢？
不，不可能。就眼下的情況來看，風梁這麽做根本就毫無意義，因為在服用了凝威丹的自己麵前，是真是假，一試便知。想要蒙混過關濫竽充數幾乎沒有可能性。
且那顆腥黑之丹丸，它的氣息，它的氣勢，亦不像是在作假。至少從表麵上看，此丹外貌很是縹緲，看第一眼之時仿佛有濃濃霧氣在流動，看第二眼之時卻好若天朗氣清萬裏無雲，看第三眼之時又宛如有滔滔江水在咆哮。一眼一個模樣，這很是符合修士化丹白雲蒼狗變化無常的感官特征。可是，為什麽……為什麽自己從那顆圓物上感覺不到絲毫的生機絲毫的生氣呢？反是一股股的腐朽陳爛，糜臭死氣，撲麵而來，灌鼻入腔。
這究竟是為什麽？書籍典冊上不是說，修士化丹應該生氣勃勃生機盎然才對的嗎？那為何……
正當慕容清雪蹙眉不展之際，對麵風梁卻身子一震後氣息陡然飆升，很快的，就恢複了他原本的水準水平。但這並不是最可怕的，現在的風梁就如同剛才的慕容清雪一樣，渾身氣勢凶悍激增，就像是打開了水閥閘門似的，即便是已經衝破了金丹後期也仍然沒有半點要休息止步的意思。
提升，提升，瘋狂地提升……
金丹後期，金丹巔峰，金丹圓滿……眾目睽睽下，風梁境界連破，宛若芝麻開花，節節攀高。
擂台之下，旁觀眾人已經徹底地看傻了眼。
天，天啊，有沒有搞錯！先是慕容清雪，然後又是風梁……這，這兩人是瘋了麽？晉升突破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
嘭！！！
伴隨著一聲輕爆，風梁那急速攀升的氣勢總算是漸漸衰落了下來，台下有人放出靈覺一掃，頓時身心巨震，麵容駭然。
居，居然……
居然也是化丹境界。
化丹初期。
這，這算是什麽？龍爭虎鬥嗎？什麽時候化丹修士這麽的不值錢了？
今日一戰，不論這兩人誰勝誰敗，都足以威脅到龍雨軒的宗門地位……莫非我們禦靈宗，是要變天了麽……
看著風梁也將威勢給提升了上來，很多原本準備偃旗息鼓的人又開始在心中重新架起了算盤。
戰局的大勢風向，再一次產生了微妙的改變。
現在慕容清雪和風梁，兩人同使化丹之力，威能對等，如此一來，誰強誰弱，那便不好說了。
“好，好恐怖的兩個人……居然都已經將力量給提升至了化丹……眼下情況就算是掌門真人出來了，那也難以彈壓鎮服了吧……”
“你別說馗易掌門了，現在這局麵，即便是龍雨軒大師兄來了，亦能如何？照樣是隻能袖手旁觀，無力插手的。”
“是啊，化丹境界，而且一下還是兩個，誰來了都沒有用了。”
“你們說這兩人誰的贏麵大些？”
“這個可難說了，畢竟化丹境界的力量，已經不是我們可以臆測揣忖的。”
“哼，什麽不能臆測揣忖！你們真是眼力低下！他們兩人對壘，結果不是很明顯麽？”
就在眾人討論得正興奮正激烈時，突然一記冷聲橫插了進來，頗為不屑地說道。
台下人群一聽，頓時都愣住了。
先不管他的語氣態度是如何，就憑這份言詞，難道……他已經猜到了答案？
猜到了最終的終局？？？
一想到此，眾人也不管他的語氣是否譏諷是否難聽了，當即開口便問道：“這位師兄何出此言？難不成你已經看透了玄機？”
“玄機？什麽玄機？你們真是好笑，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何來玄？何來機？”
那人繼續冷屑道。
“嗯，你，你是……你是灝師兄？灝師兄，你出關了？”
一些眼睛比較尖的門人弟子很快就認出了這個“語氣不善”的瘦高青年。
灝韋濤，今年八十九歲，入宗修仙接近七十載，禦靈宗入室弟子之一，金丹初期，曾經的青年一代至強人物，可惜在龍雨軒崛起之後便漸漸沉淪了下去。
“灝師兄？灝韋濤師兄？就是那個被龍雨軒大師兄當眾擊敗後頓即宣布長期閉關的灝韋濤？”
一些入門比較晚的小弟子紛紛朝著自己的師兄師姐發問道。
“嗯，就是此人。據說他當年慘敗之後便一直過著閉關鎖門的生活，整個宗門最少應該有十來年沒有人見過他了。要說他啊，以前也是咱們禦靈宗的超級精英超級俊傑呢。”
“原來如此。”
那些入門晚的宗門弟子都暗暗點頭道。
“嗯，我出關了。”
“隻是沒想到剛一出來，就碰上了這等好戲……哼，看起來宗門這些年新人後輩成長倒是很快啊！”
“灝，灝師兄，你，你的境界也突破了？”
一個距離他站得近些的一代弟子突然驚聲道。
“沒錯，我已經突破金丹初期，邁入中期之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