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正主終於出現(下)
“老賊,你受死吧!”
一道冰冷地聲音鑽入了圖驫的耳膜。
不……
不。
不!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怎麽能死???
怎麽能死在一個結丹小子的手上???
不行!!!絕對不行!!!
絕對不可以啊!!!
在死亡氣息的刺激下圖驫突然間爆發出了一道驚人的力量,隻見他也不防守了,僅僅是簡單的祭出了一層靈力護罩然後居然身子一頂,霎那運行起了經脈中全部的靈力……朝著一個方向猛拍而出。
氣勢強勁。
氣息迫人。
這是圖驫的瀕死一擊了,所以裏麵包含的情緒,遠非尋常之際可以相比。
什麽???
看見圖驫居然在最後關頭激出了這等的氣勢,伏君臉色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想到都到了這步田地,對方竟還能爆發出如此的威能來。
畢竟這圖驫也是一宗之長老,還當真是小看不得了。
“哈哈哈哈!臭小子,你想殺我?本長老讓你也不得好過!”
“大不了一命換一命!”
“休想毫發無損就攫走我的性命!!!”
圖驫似乎也看見了那個黑發少年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怔,心中又是得意又是猖獗,道:臭小子,本長老一輩子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今日還會製不住你???想取我的性命,你還太嫩了!!!
“喂喂喂,你們看,圖驫長老這幾乎不顧防禦的招式,究竟是個什麽意思?難道他是想兩敗俱傷,玉石俱焚麽?”一個禦靈宗的年輕弟子驚訝道。
“兩敗俱傷,玉石俱焚?哼,我看你是想多了。”他身邊一位稍稍年長的二代弟子頗為不屑的冷哼道。
“想多了?”那個年輕弟子倒也是個好脾氣,聽了對方的話後非但沒有動氣反而是語氣恭謹地詢問道:“可是這位師兄,我看那圖驫長老洞門大開,氣勢果決,根本沒有要防禦保命的意思啊,不然這一招他完全不必這樣去打的……不知師兄的高見是?”
“不過是想讓對方知難而退罷了。”那個二代弟子語氣寡淡地說道。
“知難而退?”這個年輕的禦靈宗弟子聽後,微微一思索,仿佛突然抓到了什麽,立刻瞪大了眼睛,驚道:“難,難道是……”
看對方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地方,那個二代弟子用略帶譏嘲地語調開口說道:“你倒也不算笨了。沒錯,正是你想的這般。他圖驫之所以做出這樣一副不顧一切準備同歸於盡的模樣,可不是真的為了什麽魚死網破要拉對手一起死,而是……剛好相反。他不過就是想用拚命的架勢讓對手忌憚,從而停止攻擊而已。真虧得圖驫身為一宗之長老,居然在意圖保命的同時還能記得不落威嚴臉麵……”他說到這裏不自覺地冷冷一笑,道:“所以說長老就是長老,心思和臨機權變都遠非我等小弟子可以相提並論等量齊觀的。”
“是……是麽……原來圖驫長老這麽做居然不是為了拚命,而,而是為了保命……保住性命的同時,還能不墮了自己的尊嚴形象,真……真是好強的瞬間權衡能力……光是這危急關頭的清晰判斷,思考邏輯能力,就,就實在是超過我們太多了……”
“若真如此的話……那這宗門長老的心機城府……便也太恐怖了一點……”
而事實呢?真的如這兩人所說的一樣麽?
八九不離十。
此時此刻在圖驫的心中,的的確確是存了這樣的念想。
畢竟他年月還不大,未至百歲在世俗界看起來似乎已經是風燭殘年奄奄一息了,但對於一名實丹圓滿的修仙者來說,一切卻才剛剛開始,剛剛起步。就算未來他圖驫寸步都不得再進,那麽也至少還有幾百年光華可以享受可以揮霍,現在就死了,那豈不是可惜???
所以他圖驫不想死,真真的不想死。
不然這近百年的苦修,豈不就是虛耗精力,竹籃打水,一場成空???
他不想這樣就結束。
因此必須想個辦法來轉圜,絕處逢生,化險為夷。
圖驫終歸也是個修仙老人了,所以麵對這致命危局並沒有同一般新人那樣六神無主,完完全全的慌掉手腳。當然,你若是說他鎮定自若,毫不緊張,那也是假的,現在的圖驫可沒有這樣的能力,更沒有那般的膽氣。不過常言道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要要人呢,何況一大活人乎?在自家生命受到威脅的那一刹那,圖驫總算是決定果斷,甚至做出了一個平常他絕對不會去做的驚人之舉。
那個驚人之舉便是……
火焱昆崗,玉石俱焚。
至少在外人看起來,是這麽個意思。
哼,臭小子,本長老看你敢不退避的!對付你這種愣頭少年,隻需略施小計,便可轉危為安,逢凶化吉!和本長老鬥,你還太年輕!!!
隻要自己待會兒解除了殺身之危,那麽就可以立刻運用長老的身份和權威,鼓動在場的門人弟子上前擒拿此子,然後直接以正視聽。至於為什麽剛才和現在不這樣去做,原因理由都很簡單,便就像伏君剛剛所講的那般,在局勢局麵沒有基本明朗之前,任何人都不會胡亂出手,肆意站隊的,關於這一點的拿捏,那基本上是靈界修士人人都耳濡目染,隻要踏入靈界的時間不是太短,那碰上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會莽撞行事。
終究雪中送炭是好,但風險亦大,還是錦上添花,跟風放火來得輕鬆實在。
最重要的是不會遭人記恨,雖不會發大財,卻也不會倒大黴。
即便是現在從紙麵上來看,風梁那是占盡了優勢,而這圖驫又是他的關門弟子,兩人的關係那是不言而喻。不過事情沒有發展到最後,誰敢輕易妄下結論妄出斷言,說那慕容清雪就一定會輸?就算在心中篤定,亦也不敢大肆宣揚,否則日後一旦失準,那麽免不了要受其牽連,為其陪葬。這樣的蠢事,禦靈宗的門人弟子心中又有哪個是不清楚不明曉的?所以縱使是心底再支持圖驫,那也不會直接就這樣大大咧咧的站出來做仗馬之鳴。
因為在靈界,永遠是尊強踐弱的。
所以伏君才敢篤定自己出手對付圖驫,沒有人會站出來多管閑事。
不過,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占據上風的情況上。
而一旦形勢發生逆轉,那麽這些旁觀者也絕對不會計較放下中立,轉過來倒打伏君一耙。畢竟落井下石,牆倒眾人推這類似的事情就和錦上添花一樣,毫不費力,屬於舉手之勞,那既然是舉手之勞,願意為之者,當然不在少數。這便是人的一種劣根性,乃是與生俱來的,無論世俗凡人還是靈界修士在這一點上都一般無二,沒有什麽區別。
這個“套子”算是圖驫心底的如意算盤了。
但算盤打得再響,若是敵人不按你的計劃來,那也是白搭。
此時此刻的伏君,便是如此。
看見圖驫仿佛準備“同歸於盡”的攻勢後,他隻是先微微驚愕了一秒,然後非但沒有慌張亂神,反倒是在臉上升起了一抹近乎神秘和戲謔的笑容。
那種感覺,就宛若一把鋼刀突然出現,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地插進了圖驫的心膛。極度的詭異,極度的不安,種種的負麵情緒就像是芝麻開花一樣,節節攀高,根本就停不下來。
為什麽?為什麽自己會突然出現這樣一種的感覺?難,難道……
其實圖驫也沒有多少時間去細想,畢竟兩人的交手本就是一觸即發的局麵了,所以很快……他就知道了問題的答案。
“什,什麽?那,那黑發小子是不是瘋了?居,居然……居然也是不閃不避……正,正麵爭鋒……”這一幕幾近是看呆了擂台之下的所有人,之前有很多人都在猜測斷言伏君的應對方法,但是說一千道一萬,就是沒人能想到這一點上去。
所有的人都感覺自己失算了。
所有的人都感覺自己震驚了。
所有的人都感覺自己……
“瘋,瘋了……這小子是個瘋子……是個瘋子啊……”
“如此的爭一時意氣,真不知道是該誇耀他的勇氣呢,還是該嘲諷他的智商呢?這樣的爭強好勝,雖然場麵上的確威猛,但最好的結果也該是兩敗俱傷,誰也討不得好!唉,少年人血氣方剛,節骨眼上還是有些欠火候了……”
“不錯啊!這個小子我喜歡!夠強勢!夠正麵!夠勇敢!真是光在一旁看著都忍不住有些氣血激昂,心神翻湧了!!!”
總之一時間對於伏君的舉動那是褒貶不一,莫衷一是。
有喜歡的,亦有不喜歡的;有欣賞的,亦有嗤之以鼻的……但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講,這一刻,伏君已經不再是被全麵攻訐的角色了……至少已經開始有人慢慢地接納他,而不再是一味的貶低和排斥。
當然,這些旁觀弟子心中再怎麽吃驚此際也比不上當事者圖驫的心情狂愕,沒想到,萬萬沒有想到,這小子……這小子居然這麽的瘋狂……他,他麽不要命了嗎???
在看見伏君壓根就沒有顧忌害怕的意思後,圖驫反而是率先坐不住了。
開,開什麽玩笑……自己,自己可不是當真想和他拚命,同歸,同歸於盡的……
伏君的“反常”之舉,瞬間就打亂了圖驫心底的所有謀劃,所有布置。
時至此際,圖驫算是自己給自己推到了一個騎虎難下的局麵上,既然對方根本就不打算退避,那麽圖驫遽霎就陷入了被動當中,是繼續打也不是,不繼續打也不是。
左右兩難,進退維穀。
怎麽辦?該怎麽辦???
圖驫倒是希望能想出個頭緒來,但無奈,時間並不允許他這樣做。
兩人終於還是交鋒碰撞了。
“砰!!!砰!!!”
由於雙方都沒有進行守備防禦,所以這一擊兩邊都是各挨了個結結實實。
沒有一點水分可講。
究竟最終誰能笑到最後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無疑此刻牽動著所有人的心緒。
是老謀深算的圖驫?還是銳氣逼人的伏君?眾人拭目以待!!!
答案少間揭曉。
“飛……飛出去了……”
一個禦靈宗的三代弟子突然開口喃喃道。
“不,不會吧,竟……竟然敗得這般的幹脆???”
一個禦靈宗的二代弟子也見狀失聲道。
“他……他居然半點事情都沒有???這這這,這怎麽可能!!!”
這個開口驚呼的乃是一名一代弟子,不是他自己的定力太差,而是這眼前的一切著實太過於驚悚太過於誇張。
“沒想到,這小子竟會強成這樣……哼,看來未來的入室弟子,應是少不了此人了。”
一名禦靈宗的入室弟子也在旁“冷冷”說道。
沒錯,看到這裏相信大家都對其結果有了個大抵,那個身形略微消瘦的黑發少年,居是當真笑到了最後,成了最終的贏家。而且,還是以一種絕對強勢絕對碾壓的姿態完成的這一切。
實在是出乎了大部分人的意料。
為什麽要說是絕對的強勢絕對的碾壓呢?那是因為相比圖驫的狼狽倒飛,伏君這邊竟是一步未動一步未退,整個過程一直的穩如山嶽,挺如鬆柏。並且看他那麵色如常的模樣,就好似剛剛的激烈攻擊都是虛妄幻覺,壓根就沒有存在過一般。
毫發無損。
毫發無傷。
這在大多數人看來,實在是一件難以置信,不可思議的事情。
被圖驫那麽強烈的反撲正麵打中,竟然可以像是沒事人一樣穩穩地站在原地,麵對這樣的一個局麵,若不是看了開頭兩人的狠手廝殺,甚至很多人都會覺得這場比拚或許就是個早已串通好的玩笑。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擂台之下,除了震驚,便是驚震,目瞪口呆者,多如牛毛,不計其數。
“嘭~~~~”
一聲悶響,圖驫整個人摔出了至少七八丈之遠,要不是中途被一根石柱給攔了下來,這個距離肯定還要更遠才是。不過即便是僥幸被石柱給斷去了後路,這圖驫卻也並不好受,因為撞擊在石柱上的巨大震力瞬間就讓他憋紅了老臉,雖然妄想壓製下身體中暴亂的血氣,可似乎作用並不大,還是一口鮮血老老實實地噴濺了出來。
要不是圖驫這些年也挺注意熬煉筋骨的,這一下撞擊,就能讓他斷掉不少的骨頭。
沒有丁點的誇張。
後背強烈的麻木感伴隨著疼痛一同匯入了圖驫的腦子中,當然與之隨行的,還有那講不出的憤怒,吐不盡的屈辱。
自己……自己居然敗了……
徹徹底底的敗了……
就算是不顧臉麵地辣手偷襲,亦沒有為他換回最後的一絲尊嚴……
敗了……敗了……敗了……
再無任何質疑的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