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血戰,覆蓋天頂的絕然殺機
天空當中,光芒遊走,四處竄動,宛如五光十色的斑斕小蛇,正在天際盤桓,看起來極為炫目,很是燦爛。但在這美麗的色彩身後,潛藏的乃是極重殺機,無匹凶意。
兩方法器,匯成一大一小兩團光幕,仿佛蒼冥之上的兩朵雲彩,正在急速接近,裏麵風雲起湧,無數力量正在沸騰,讓高天色變,原本常年盤踞的濃霧,四處奔散,仿佛生怕走慢了一點,便會被這兩股光幕撕碎,裂成千古粉塵。
看長空,光彩大幕,雖是一大一小,有所區別,但兩方氣勢,卻不相伯仲,難分上下,似乎隱約間,那小一些的光幕,戰意更盛激昂,在某種程度上,還要勝過那團較大的靈光大幕。聽起來似乎很不可思議,但無需贅述,眼前事實,就是如此,那看起來小一些的光幕,給人感覺,更加強硬,沒有半點退縮的念頭,乍一看,盡是一往無前,絕無半點轉圜之意。
“轟隆”一聲,天穹悶鳴,嗡嗡震響,就像是世俗凡間,對壘沙場,兩軍交鋒,千軍萬馬,鏗鏘奔騰,那碰撞的中心,甚至隱隱能夠窺見一絲火花迸射,讓人難以直視,仿佛一時間遮蔽華陽,豪吞天下。
天空之上,百來法器,瘋狂碰撞,這種威勢,絕對不亞於金丹修士,大發神威,就算是一座小山包,矗立其中,也會被瞬間撕裂,轟成碎石粉末,消散九天。
如此攻擊,要是多人聯合,施展出來,倒是不足為奇,但若是單憑一人,便可施展絕倫鋒威,這種場景,也著實是太可怕了一些。這哪裏還是結丹修士,便是真正的金丹修士,怕也難以做到這種程度,用一己之力,抗衡浩大法芒。
霎那間,天頂蒼冥,似乎都在輕輕搖晃,光華亂溢,銳芒激射,睜開雙眼,收入眸中的,全是燦爛流彩,無數光芒,映得人瞳孔發昏,頭暈目眩,強橫的氣浪對撞而出,激起勁風四起,無序割刮,落在人軀身上,很是發痛,如同鋼刀刺麵,深入筋骨。
便是遠方一些的金丹長老,見勢都要撐起靈力護罩,進行防禦保護,免得受其波及。
戰局當中,唯有一人,並無異樣,身子穩穩地懸停在半空中,目光傲立,眸底深處,仿佛有興奮快意,一閃而過,就像這股恐怖碰撞,根本不被他放在眼中,背脊筆直,如若桀驁古鬆,任其風吹雨打,刀劍加身,都是雲煙過雨,皆可一笑而去。
這人,身材略微消瘦,黑發勁舞,麵容雖然看起來有些青澀,但神情之中,完全沒有一點怯意,反而是眉目當中,跳躍著一種嗜戰的光芒,那模樣就宛如,虎豹蘇醒,雄獅絕立,凶險場麵,更讓其激奮,骨血深處,戰意軒昂。
天際蒼穹,法器征伐之音,已經越來越激烈,金銳轟響,貫徹虛空,下方大地,也沒有幸免,都是微顫,仿佛在瑟瑟發抖,恐懼這股碰撞,帶來的莫大凶威。
兩股由法器凝結的光幕,正在天空爭鬥,時不時中,還有零星光點,墜落下來,掉入山腹之中,不見蹤影。各個宗門的修士,見此情勢,腦門汗水漸溢,心中七上八下,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底氣。
誰都明白,這記撞擊,要是支撐不住,那麽等待自己的,就將是滅頂之災,絕對無法幸免於難。
所以,每個人都猛掐法訣,將自身靈力,催發到極限,很多人甚至由於用力過猛,整個手臂上,都是青筋虯結,看起來頗為猙獰。
“各位,再多使一些力氣,將這個小子,鎮壓下去!”
“不要讓他起勢,否則我等將要陷入危局!”
“一鼓作氣,將這小子擊殺,崩碎法器,打爆他的腦袋!”
僵持情況的出現,讓這些宗門修士,猛然感到一縷不妙,要是頂得住還好,若是頂不住……那麽後果,不堪設想。現在,已經沒有人再去顧忌麵子問題,因為每個人都明白,要是不能壓倒對方,那麽就是自己遭殃,用不了多久,便要去地府報道,重新投胎轉世。
伏君見狀,瞳孔之中,全是那紛飛光彩,他手臂一動,嘴角似乎有些冰寒,手指如令,橫空虛點,宛如古代沙場征伐時,高坐將台的統帥,僅僅揮動令旗,便可調度千軍萬馬,指揮兵甲銳士,繁而不亂,速度極快,精準明確,沒有丁點誤差。
上方天極,幾十件法器,靈光突然大放,銳氣衝天,細細一看,竟是急速遊走,宛如兵士走位,三三兩兩,互為犄角,攻守分明,同時不斷變換方位,相互交替,毫不固定,讓對方難以捉摸,無從下手。
伏君突然變招,讓這些宗門修士,頓感有些措手不及,他們雖然也有心做出改變調整,但無奈人多手雜,各有各意,難以統一,一時間所屬的靈光大幕,竟是微微有些混亂,彩華纏劄,法器之間,多有碰撞,躲閃不及,仿佛沒頭蒼蠅,自擾陣腳,使得原本就有些鬆散紛亂的陣列,驟然昏惑,破綻頓開。
伏君咧嘴輕笑,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場景,指節微晃,己方法器,靈光流竄,趁勢分化,衝入了對方的靈光大幕中,開始肆意翻攪,如同天地巨棍,左突右掃,霎時便讓對方整體流光,陷入散亂,幾乎崩潰解體。
見到法器陣型,開始散亂,這群宗門修士,當即大驚,也不再遲疑,立刻口念法訣,調轉靈力,將自家法器催動到極點,妄想以此,來對抗對方鋒威,將靈光大幕中的法器,驅逐出去。
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雖然賣力作戰,驅動法器,然而效果,卻是極差,還來不及驅逐對方的法器,便被急速壓製,如同墜入泥潭,短時間內,根本就是難以自拔。
往往就是,一柄法器,還未施展威能,便被伏君操控數件兵刃,將其圍困,迅速鎮壓,完全沒有半分遲滯,幹淨利落,行動之間,幾個回合,就可分出高低,將其鎖死,動彈不得。
本來大家的法器品質,就沒有多大差距,多為下品或者中品,被數件同品兵刃圍困,自然迅速就會落入下風,再難興風作浪。加上伏君這邊,掌控精妙,攻防合一,一來二往,將對方的法器鉗製,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很多修士,見到自己的法器,遭到重重包圍,心急如焚,生怕救援遲了,便會毀於一旦,因此紛紛擅自行動,脫離整體,想要搶先一步,將愛器奪回,置於身邊。如此一個小小的私心,便讓原本維持勉強的法器陣列,更是雪上加霜,光幕之內,華光散亂,整個防禦,立即千瘡百孔,破綻盡開,似乎成了散兵遊勇,散沙一盤,不再足懼。
這時,單人操控法器的優勢,便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出來,相比對方,整齊劃一,運轉如意,調度通達,令行禁止,就宛如作戰殺伐,雖然己方人數顯弱,但軍令嚴明,配合熟練,乃是落寇的正規甲士,身經百戰,經驗豐富;敵方截然相反,看上去似乎人多勢眾,頗能唬人,但實際上個個都是山野村夫,指揮乏力,不聽調遣,毫無配合,各自為戰,如此一來,兩方廝殺,必然是前者屠戮,不消多時,便可讓後者潰敗,殺得丟盔棄甲,滿地爪牙。
眼前征伐的場景,便是有些相似,雖然看起來,伏君這方處於弱勢,但真正拚殺起來,定然可以讓對方膽寒,打得敵人法器橫飛,亮彩黯淡,靈光飄散。兩者的整體戰力,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正麵搏殺,高下立判,伏君這方,以少壓多,卻也輕鬆自在,並無勉強費力之意。
半空之中,這些宗門修士,內心變得極度焦急,越是想要搬回局麵,越是失守迅速,手忙腳亂,行動間,完全喪失了章法。
越打越急,越急越亂,如此一來,就像是一個死胡同,不斷循環,讓當前的情勢,急劇惡化,整個靈光大幕,已經搖搖欲墜,多處甚至已經產生撕裂,法器低鳴,幾欲崩裂。
隨著慌亂的修士,愈加愈多,這片由法器交匯而成的靈彩光幕,也走到了消散邊緣,難堪重負,似乎再多任何一點力量,便會解體,無影無蹤。
伏君眼底抹過一絲冷意,飛速運轉靈訣功法,同時穴海之中,四門和鳴,光柱衝天,整個身形周遭,天地靈氣被大片吸扯,卷入他的軀幹,遊走在四肢百骸中,供其揮霍與消耗。
隻見他身子微微一震,頓時前方天地,法器靈光,霍然強盛,華芒刺眼,讓人難以直視,就像是一團耀目的彩霞,氣勢宏大,遮天蔽日,摻雜在對方的光幕中。轉瞬之間,便將地方靈光大幕,生生分裂,撕扯成了幾十小塊,雖然並未完全鎮壓,但剛剛的聯合聲勢,已經完全瓦解,成了蝦兵蟹將,形單影隻,苦苦掙紮。
一位金雨山的修仙者,本想趁著伏君那邊,封鎖他人法器之際,出手轟擊,企圖圍魏救趙。但,不料才剛剛有所圖謀,便被伏君識破,揚手一招,數件寒刃,騰殺而來,一陣猛砍狂劈之下,那人溫煉多年的法器,便顫鳴一聲,光黯體損,整個器身,緩緩開裂,“乒乓”解體,掉落下方濃霧山淵。
這人登時,心神受創,身子一個踉蹌,便從高天墜落,掉入群山之間,隱隱間還可看見,在他原本懸立的位置,有股猩紅,正在緩緩下滑,如若一道紅線,在虛空突然閃現,卻一轉眼,又消失不見,似乎從未在半空中存在過。
這人策略,本是不錯,要是這些法器,不是伏君單人操控,也和對方一樣,屬於多人調轉,那麽或許此一擊,便可成功,至少也能引起伏君這方,不大不小的慌亂。因為多人控製,必然會有時間上的遲滯性,很難做到,在第一時間,果斷出擊,將他的攻擊攔截。
加之眼前這些宗門修士,分屬不同門派,彼此配合生疏不說,就是暗地裏,也難免會產生防備心理,不可能毫無顧忌的全力出手,內心隱隱中,還是心存芥蒂,各有保留。這個念頭,在靈界之中,本無大礙,尋常情況,多是理應如此,不然太過於坦誠,很容易招人算計,掉入陰謀陷阱,乃甚磨滅性命,成為孤魂怨鬼,死難瞑目。
可這個念頭,放在現在,就成了一處極大的破綻,戰鬥殺伐,法器對轟,都是須臾功夫,數秒之內,便可決定生死,判定勝負。哪裏還有時間,讓其猶豫,左右顧慮,前思後想?等你反應過來,早已經大事晚矣,黃花菜都涼了半截,局勢已定,回天無力。
在靈界裏,人的劣根性,有時反倒是暴露得更加明顯,更加徹底。
相互牽製,相互掣肘,相互猜疑,相互顧忌,相互叵測,如此多的相互,層層疊加,才讓這些宗門修士,戰力大打折扣,聯合起來,看似威壯,頗有氣勢,實際上虛有其表,乃是紙糊老虎,稍有風波,便會原形畢露,陣腳大亂,不堪一擊。
伏君孤身一人,法器運轉,全憑心念,極為貫徹,毫無它意,施展起來,自然是威力極大,遠遠超過了一加一等於二,這份界限。雖然靈力上的消耗,極為龐大,分分秒秒,都是可怖數字,然而隻要有穴海四門,強力爆發,豪轉加持,那便是小菜一碟,全不費勁。
眼看對方的靈光大幕,已經被自己破除,伏君眸中冰冷之意,頓時轉為浩大殺機,瞳孔微縮,全身血氣沸騰,輕輕張口,寒栗道:“既然你們的法器陣勢,已經被破,那麽遊戲也該結局了,你們……就都去死吧。”
他這句話,說得並不大聲,很是普通,但言語之間,蘊含的寒冰殺意,卻一覽無餘。同時,字裏行間,似乎還帶著一股極為隱匿的自信,就仿若帝王君主,金口玉言,聖旨一下,便是閃電雷鳴,山崩地裂,也不能動搖改變。
伏君這樣開口,當然不是狂妄自大,或是得了失心重疾,而是他早已經在腦中謀劃好了,接下來的殺局步驟,就像是臨門一腳,擺陣將軍,極為肯定,勿需質疑。
“一口氣,就要滅殺爾等,奪命取魂,半魄不留。”
這句話,他說得很是輕啞,便是靠在身邊,也難以聽清,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偈語,帶著一股莫名的凶狂殺意。微微的,一種盎然的血殺火苗,在他胸中騰燒,就像嗜殺鬼泣,在他內心呼鳴,要衝破血肉,貫透經脈,撐體而出。
他不經意間,輕輕用舌頭,舔過嘴唇,仿佛正在醞釀渴望,雙眼中精光興奮,同時帶著幾縷瘋嗜之意,就像是猛鬼上身,臉龐側麵,竟是閃過幾分血戾,森然猙獰。
隻見伏君,低頭垂發,宛如幽靈輕語,微微念道:“吾以器身為精……吾以器煉為氣……吾以器靈為神……寶之精,寶之氣,寶之神,三合覆載,歸凝化一……”
隨著這聲宛如古咒般的輕吟,伏君前方,那無數法器,仿佛都呆滯了半秒,隨後紛紛震栗,器身之上,靈光暴漲,氣息狂飆,幾乎如同瘋狂暴走。整個天際,霎時被巨大的鋒銳力量給填滿,一時之間,天上地下,似乎全是靈光炫色,亂目迷人,殺機如斧,足可劈山裂海,撕開天頂,貫入幽冥。
一股絕世殺力,飄蕩開來,如同洪波漣漪,掃入八方,無論人器,皆被果覆,包含其中,無任何一物……可以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