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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昏迷醒來

  昏迷了七日後,伏君才從黑暗昏惑中悠悠轉醒,看了看四周,原來不知何時,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張板床上,屋子雖然很簡陋,但卻收拾得很幹淨,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那日,伏君因為悲傷過度,加上三門透支,導致瘋狂嘶吼後,力竭昏迷,倒地不起,直至現在,才蘇醒過來。


  就在伏君準備起身時,屋外來了一個中年婦人,她一見伏君醒了過來,立刻神色大喜,撇頭朝著屋外大喊道:“大全,恩人他醒來了,你快些過來看看。”


  數秒後,屋外頓時傳來一聲渾厚的男子聲音,道:“什麽?恩人醒來了?那你還愣著幹什麽,快些去燒些好菜,給端過來,恩人昏迷了七天,肚子肯定早就餓了。”


  那中年婦人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看那樣子,應該是忙活去了。


  再次走進來時,換成了一個壯實的大漢,他衝著伏君咧嘴一笑,道:“恩人莫急,我家賤內已經去燒菜了,待會就能飽餐一頓。”


  伏君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這是你家?”


  大漢憨厚地笑了笑,點頭說道:“恩人說得沒錯,這正是我家,好些年沒有回來,很多地方都來不及修補,顯得破敗了一些。”


  伏君皺著眉頭,仿佛想到了什麽,低聲說道:“你們是從大墳山逃出來的,回到原來的家,豈不是讓成親王輕而易舉的找到?”


  大漢表情一怔,神色變得有些慌張道:“當時大家好不容易才脫困,都是歸心似箭,便也沒有想這些許多。”


  “若是成親王發現,不僅僅是你們,你們的所在的村子,都要跟著遭殃。”


  伏君的話似乎嚇到了這個大漢,他慌慌張張地說道:“那要不我們現在就走?走得越遠越好?”


  這些普通的木匠,心思質樸,哪裏想過這麽許多?現在被伏君點醒,自然越想越害怕。


  “算了,現在通知其他人,肯定來不及。既然你們還安然無事,說明成親王那邊,還並未發覺。”伏君的推測沒錯,大墳山既然是秘密的兵器作坊,自然不可能有太多走動,那樣極容易引起周邊百姓的注意。所以,隻有到了每月月底,成親王才會派人送去物資,順便了解情況。


  “那遲早也會被發覺的。恩人,我們還是走吧,免得遲了就走不了了。”


  伏君壓了壓手,淡淡地說道:“無妨,既然我醒來了,那麽你們也就不必走了。從今日起,成親王府,將從烏紹國除名。”


  他話語很是平淡,但大漢不知怎麽的,卻覺得後背汗毛乍起,如芒在背,刺骨嶙峋。


  大漢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微微張著嘴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眼前這個黑發少年,居然說要將成親王府除名,這若是傳了出去,絕對會引起噪亂。成親王雖然已經落寞多年,卻依然是一國王爺,皇親國戚,怎能被人輕言生死?


  “恩……恩人,此話可不能亂說,讀書人常說,隔牆有耳,若是被人聽了去,會有大禍降臨。”大漢額上有冷汗溢出,伸手擦了擦,強笑著說道。


  “被人聽去了又如何?成親王府,我是滅定了!成親王,我也殺定了!”


  伏君緩緩吐道,言辭中殺機四溢,毫不遮掩。


  大漢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呆立了,傻傻地看著伏君,不知所措。


  伏君知道這些木匠都是些老實的手藝人,平日裏絕不敢惹是生非。


  能忍則忍,已經成為了他們麻木的習慣。


  他從床上坐起,穿好衣物,方才淡淡地朝大漢說道:“此地是何處?距離國都有多少裏?”


  大漢還沒有緩過神來,隻能下意識呆呆地說道:“此……此地是周歸村,距……距離國都大約三五十百裏。”


  “三百五十裏嗎?全速前進,倒也不算太遠,今日之內,必能趕到。”


  伏君聽後冷笑了一聲,嘴角掛起殘忍的弧度,身周有淡淡的殺意浮現,讓大漢雙腿不穩,汗流浹背。


  他猛然感到,眼前這個少年,就像是村裏常常形容的凶獸一樣,消瘦的身子裏,仿佛蘊藏著無限的殺機。便是站在那裏不動,也能帶給他一種不敢靠近的威壓。


  “你們照顧之情,若我還能活著,來日必然加倍奉還。”


  說完,伏君腳踏九步,身子化為利箭,呼嘯而去,瞬間便化為一道黑影,消失在周歸村中。


  隻留下神色錯愕的大漢,依然沒有回過神來。


  一路疾馳,馬不停蹄,伏君除去獵殺了幾隻野味,便從未止步,朝著郡烏城猛掠。


  微微檢查了一番自己的境界,已經悄然無息的進入到後天後期,這要放在平常,他或許還會歡喜。但現在,卻完全沒有了這份心情。


  千裏迢迢,趕來國都,卻最終晚了一步,天人永隔,對於伏君,是一次莫大的打擊。


  從前,至少還有一個念想,而現在,卻完全破滅,化為了塵煙。


  想著母親最後給自己做的那碗麵,伏君腦子有些呆了,往事曆曆,浮上心頭。


  ……“君兒,等天一亮娘就回來了,你乖乖的把麵吃完後就去洗洗歇息吧。”……


  天一亮就回來了……天一亮就回來了……如今整整七年過去,無數個黎明升起,那道溫暖的身影,卻從未出現過。


  虧自己從前還存有奢望,以為父母雖被抓走,但至少性命無憂。


  可那群木匠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窖,渾身血氣停滯,宛如走肉行屍。


  如果……如果自己能早一步找到這裏,或許就能救下他們,或許就能合家團圓,或許……


  他恨,恨自己,更恨那個造成如今局麵的人。


  伏君死死地咬著牙關,一字一句地擠聲道:“成親王,殺父之仇,弑母之恨,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


  “我伏君和你不共戴天!!!”


  霎時間,山林殺意翻湧,飛鳥退避,蟲蛇入眠。


  國都之中,依然是那派尋常模樣,隻不過大家議論得最多的,就是宏廣遇刺,刺客大鬧石崗廣場。走進任何一個茶樓酒肆,飯莊客棧,都能隨風入耳,滔滔不絕。


  原本是莊嚴喜慶的行賞大會,就以為這件事情攪局,而變得風聲四起,八卦不斷。


  “聽聞那些刺客,都是烈山國派來的,正麵戰事不利,就用這種下九流的方法,刺殺宏廣國主。”


  “烈山國的狗腿,真是無才無德,不過我宏廣國主,吉人天相,皆可化險為夷。”


  “兄台所言甚是,隻不過,我聽聞前方戰事已經陷入了僵持,裴鏞大將軍的步子慢了下來,遭到了頑強抵抗。”


  “這話我也有所耳聞,據說是那烈山國無兵可調,國主無奈之下,行釜底抽薪,火中取栗,強行征召了世家貴族作戰。”


  “恩,看樣子,對方也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準備不顧一切,放手一搏了。”


  “不過由於太傅濮陽成出使的關係,烈山國的靠山秦光帝國完全受到了鉗製,三大帝國虎視眈眈,它才遲遲不敢出兵援助。”


  “那該死的烈山國,平日就知道拿秦光帝國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如今對方卻冷眼旁觀,活該受罪!”


  “我聽說太傅出使時,還曾經遭到過暗殺,也不知道是何方人馬。”


  “如今周遭戰亂,任何人都不可閑賦下來,上至國君太傅大將軍,下至黎明百姓小販足,都需要同心協力,出謀劃策。不然一旦戰事不利,帶來的將是滅頂之災”


  “沒錯,所以這次宏廣國主才要舉辦行賞大會,犒勞在前線立下汗馬功勞的將卒。”


  “說起行賞大會,也不知道在大會上氣勢無雙的武威將軍去了哪裏。自那日追蹤出去,整整七日,都渺無音訊了。”


  “高手過招,生死對搏,又豈是你能預測的?但憑武威將軍的身手,絕對不是問題。”


  “是啊,年紀輕輕就可斬殺先天武者,此情此景,真可堪當百年英才,毫無虛言。”


  “那日場景,如今我還曆曆在目,當真是少年英雄,豪氣衝天。我烏紹國有了這等俊才,未來情勢一片光明。”


  “說得對,來來來,諸位,我們為了武威將軍幹一杯,祝他早日斬殺刺客,得勝回歸。”


  “乒乓”之聲,在各處酒樓,不約而同,齊齊響起。


  郡烏城,國主宮殿,書房當中。


  宏廣正在和濮陽成密談。


  “關於那日的刺殺,太傅調查得如何了?是否有些眉目?”


  濮陽成微微搖了搖頭,輕聲答道:“最近七日,臣日日夜夜派出探子暗探,卻始終一無所獲。那些刺客仿佛訓練有素,根本沒有留下一點可用的線索。”


  “是嗎?看起來,這件事並不簡單。”宏廣沉了沉身子,低頭說道:“依太傅看,這件事情,誰是主謀,是不是烈山國?”


  濮陽成想了要,低聲說道:“雖然表麵上看起來,烈山國的嫌疑最大,動機最為充足,但依臣愚見,很有可能並非如此,而是有人借此機會,興風作浪,魚目混珠。”


  “哦?”宏廣有些驚愕,隨即問道:“那太傅的意思是?”


  “臣也不知,並無確切證據,隻是一種感覺。”濮陽成頓了頓,道:“因為臣在前幾日,已經收到消息,前方戰事停滯了下來,不太順利。這個消息,相信國主您,也收到了吧。”


  宏廣點頭道:“沒錯,孤也早已知曉。對方居然死中求活,破釜沉舟,不顧國本動搖,強行遣出世家貴族作戰。”


  “世家貴族,底蘊深厚,私兵堅強,甚至相比正規老兵,都不遑多讓。而且這部分人實力強大,精英輩出,強者的人數,不可小覷。若是運用得當,或許真能扭轉乾坤。”


  “這個孤也明白,我國之中,一些大家族,也是藏龍臥虎,深不見底。但要他們去為國賣命,幾乎是比殺了他們還難。除非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否則便是威逼利誘,也是軟硬不吃,無法驅使。”宏廣語氣有些不悅,仿佛對於這些世家貴族,頗有成見。


  “正如國主所言,這些大世家底子厚實,強大的武者不在少數,所以拚死起來,的確給裴鏞在前線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宏廣臉色不甚好看,低沉著說道:“這些被派遣出來的世家,不乏實力堅強之輩,雖然人數少了一些,卻勝在精簡,個個都具備極強的戰力,所以戰鬥起來,反而能以少勝多,以點破麵。裴鏞這時的兵力優勢,反倒是成為了累贅,多而不精,所以舉步維艱。”


  濮陽成點了點頭,讚同道:“所以,在這種戰況僵持的局麵下,臣以為對方並不會多此一舉。畢竟我軍現在兵力占優,對方再強,人數也是不足,無法有效的防禦到所有城池。在這種情況下,對方比我們更想停止攻伐,和平談判。然而,若是孤注一擲,刺殺了您,豈不是犯了眾怒,與我國不死不休了嗎?”他眼睛眨了眨,輕聲說道:“所以臣認為,就算要行刺,也不是現在,畢竟對方還沒有到彈盡糧絕,山窮水盡的地步。慌亂行刺,很有可能讓兩國結下深仇,徹底不死不休。”


  宏廣聽後眉峰微皺,緩緩說道:“那既然可能不是烈山國所為,又是何人呢?孤已經在位二十餘年,各大世家應當早已臣服了才對,莫非還有異心不成?”


  濮陽成搖頭道:“臣暫時也想不到究竟是何人所為,但有一點臣可以肯定。”


  宏廣看了他一眼,問道:“何事可以肯定?”


  濮陽成眼中精芒一閃,低聲說道:“那就是這群人中,似乎有臣熟悉的氣息。”


  “什麽意思?莫非太傅還認識不成?”


  濮陽成嘴角一彎,輕笑道:“那日臣出使三大帝國時,似乎就有今日的賊子,隱藏在其中。”


  宏廣聞言微微一滯,半晌後方才眯起雙眸,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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