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訣別

  人都是好奇的動物，當兩個人異口同聲“哦”了一聲的時候，我就明白，兩個人都是很想知道答案的。而其實，我也在通過兩個人的表情來確定我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李組長和小劉怕我們先於他們抓到凶手，所以在這個最關鍵的線索上，沒有告訴我們到底他們發現了什麽。


  可是，並不是隻有語言才能告訴別人答案，表情可以，眼神可以，甚至，一個細微的動作也可以。


  我頓了頓，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兩個人的表情：“你們檢測出了另一個的DNA，不同於第一個故事中凶手的DNA。而且，這是一個女人的DNA。不過這兩種DNA十分的相似，簡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他們具有直係親屬關係，是雙胞胎，用民間的話說，是龍鳳胎。”


  張秦睿一直都站在兩個人的身後，聽到了有關於醫學的事情，他開口說道：“沒錯的。從遺傳學的角度上來講，同卵雙胞胎因為是共用一個卵細胞，所以性別以及DNA是十分相似的，套用你的台詞，用民間的話說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張秦睿走到了前麵來，又說道：“異卵雙胞胎，則是可能出現兩個個體差異較大的情況，而龍鳳胎也多於這種情況。”


  我知道，在“多個凶手”為指揮的思想下，張秦睿先入為主的認為凶手有多個人，所以自然會說出凶手應該是雙胞胎的情況。可張秦睿卻忽略了一個雖然幾率可能性太小，可並不是完全沒有幾率的情況——真雙性體，而且是嵌合體。


  關增彬一邊將碗的碎片重新裝好，一邊說道：“可你進行的DNA基因位點表明，這是一個卵細胞，也就是同卵雙胞胎之中的龍鳳胎，其中承載著男性的Y染色體掉落，是不是？”


  我雖然不明白關增彬到底說著些什麽專業術語，不過我也能夠大概了解這其中的含義。


  張秦睿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就說明凶手是兄妹或姐弟作案。”


  小劉接著說道：“吳夢，這一下就能解決你心頭一直都不認為案子是多人作案的想法了吧。現在有充足的證據能夠證明，凶手是多個人。先不說兩組DNA，就說這性別，一男一女就說明了問題。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很能說明問題。”


  我用手抱著自己的胳膊，等著小劉的下文。


  小劉笑了一聲，說道：“你們也看到了，凶手是雙胞胎關係，是兄妹是姐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雙胞胎在行為上是很相似的。”


  小劉看著我，很是認真的說道：“有些人把這個叫做是雙胞胎之間的心有靈犀，又或者，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命運。”


  “是啊。”張秦睿說道：“在這種雙胞胎之間為什麽行為如此相似的情況下，醫學也很難給出解釋。不過馬克思告訴我們物質決定意識，在他們身體中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基因都一樣的情況下，會出現完全相似的意識也顯得不是那麽的奇怪了。”


  “如果凶手是一對龍鳳胎的話，的確可能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小劉信心滿滿的說道：“而且，你說你在下水道聽到了三個人的聲音，我想，那個小女孩就是這兩個人的孩子。可因為是近親結婚，所以孩子生出來智力是有問題的。於是，這一家三口就在下水道中生活。”


  小劉繼續說道：“我們在下水道裏發現了凶手所用的碗，被子褥子，還發現了一個毛絨玩具。想必就是吳夢追凶手的時候，小女孩慌亂間掉在地上的”


  我搖了搖頭，說道：“好，我們就當凶手是一家三口人，可是，凶手為什麽要殺人呢？這些人肯定不是隨機選擇的，而是早就挑選好了的。而且，那留在現場的英文字母到底是幹什麽用的？這些，你能回答麽？”


  小劉輕輕的摸著自己嘴上的胡子：“凶手之所以要殺人，是因為世俗並不能接受兩個人這樣的做法。”


  “地圖拿來。”小劉厲聲說道。


  身後的一名隊員給小劉找來了地圖，小劉看著這一份地圖，一邊指著一邊給我們解釋：“我想，夫妻倆之所以要殺人，是因為這些人看到了在下水道中生活的小女兒。我猜測，他們的小女兒不光是智力低下，而且近親結婚，孩子有很大的幾率是畸形人。所以，這些人一定是看到了他們女兒的樣子，所以他們才要對這些人要痛下殺手！”


  “進入下水道的時候。”小劉用手劃了一條長線，這條線將三個故事被害人死亡的地點都串聯了起來。


  小劉用手輕輕的點著地圖，說道：“這三個地方就是三個故事發生的地方。現在看起來可能很亂，可是看這條黃色的線，這條黃色的線代表著的是下水道的線路。從圖上看，這三個位置是連同的。我們有理由相信，小女孩曾經上過地麵上來，可被這些人當作是怪物怪胎，這讓小女孩的父母趕到很憤怒，所以，他們要殺了這些人。”


  我沒有說什麽，下水管道，那自然是所有的線路都連通著的，否則的話，那下水要流到哪裏去。小劉的這個解釋似乎有點問題，可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的。也能解釋凶手為什麽要住在下水道中，不過，前提是，真的有多名凶手。


  “那留下的英文字母呢？”我繼續重複著那個問題。


  小劉聳了聳肩膀，然後才開口說道：“看得出來，這些英文是不好翻譯成中文的，否則就會失去很大一部分的語境，一般什麽不好翻譯，自然是不同文化之間的俚語。”


  小劉一邊在裏麵踱步，一邊開口說道：“那麽我們翻譯的這些句子，恐怕，也是土生土長的這種話語。比如是詛咒等等。”


  小劉的想象力還是不錯的：“刻上這字，恐怕是為了要給自己的女兒報仇，或許，被刻上這樣的字，就會永世不得超生之類的。他要告訴別人，自己的女兒並不是怪物。”


  聽到了小劉的話，我心裏也不免的泛起了嘀咕來，小劉在多人凶手的思想指揮下，所推理可猜測的也是井井有條，而且環環相扣。可我依舊認為，凶手一定是隻有一個人的。


  說到了這裏，小劉收起了地圖，當著眾多人的麵，緩緩的說道：“吳夢，恐怕我真的要比你先找到凶手了。之前在邵組長的隊伍裏的時候，我就經常聽邵組長說你這個人怎麽厲害這麽厲害，可我離開邵組長了，覺得，自己也不錯不是麽？”


  “萬一你從一開始就錯了呢？”我看著小劉。


  小劉擺了擺手，說道：“我們掌握了你們所不知道的關鍵的線索，而這個線索，也要帶著我們抓到凶手了。而且吳夢，不要總以為別人就是錯的，自己就是對的，你的天賦雖然高，可是從來都沒有我這麽努力這麽細心，這次，我也算贏的你心服口服吧。”


  聽到了這裏，穀琛這個暴脾氣指著小劉說道：“我說你，如果要說這種話的時候，最好是你先把凶手帶到了我們的麵前。否則的話，一切都有可能。誰說，我們就一定比你們晚找到凶手呢，後來居上懂不懂？”


  “不過你們沒有什麽機會了。”小劉回頭看了李組長一眼，說道：“那我們現在就開始行動吧。”


  李組長點了點頭。


  我實在不知道小劉找到的這個關鍵的證據是什麽，而想必，不會有人告訴我們了，這，還需要我們自己去調查。


  走出去了很遠，小劉又一個人折返了回來。


  我們看著小劉，而小劉自然也看著我們。半晌，小劉才開口說道：“這一次，後抓到凶手的那一組會被刷掉。我知道，如果這次你們失敗了，老白就算再偏袒邵組長，都不會再腆著臉把你們調回來了。”


  小劉的眼圈發紅，他說道：“和你們在一起破案的那段日子，是我不多的愉快時光。可今天過後，一切自有定數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尤其是當這條路很難走下去的時候，寧為雞頭不為鳳尾，希望你們有天能明白。”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人。”小劉頭也不回：“論天賦不如你們，可我，絕對比你們都勤奮多了，上天，應該看得見的。”


  “虛偽。”穀琛說道。


  可小劉已經走遠了，他最後的話，算是他和我們的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