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小劉的誤判
沒有過多的言語，小劉就讓人將麻袋裏的東西都倒在了地上，一瞬間，眾多的垃圾都堆在了我們的腳邊，一股濃厚的臭味從這些東西上傳了出來，就好似是腐敗了的臭豆腐的味道一樣，又好像是三十年沒有洗過的臭襪子。
而我們看去，就見地上真的是什麽東西都有，有塑料的玩具，有穿過的衣服，有各種零食的包裝袋，有被子被褥，有摔碎的陶片，有已經分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東西的東西等等，這些東西都堆在了地上，變成了一個小型的垃圾場。
但是在這堆東西裏，我的確是看到了一些我還算是比較熟悉的東西，因為在下水道的時候，我也曾經看到了這些東西。而小劉，竟然是不嫌麻煩的將這些東西都帶了回來，從這一點來看，小劉可比我細心多了，當然也比我要勤奮的多了。
我看到了那個絆倒我的大熊和那件藍色的工作服。
小劉看了看我，然後說道：“吳夢，你說你看到了凶手，那麽凶手是如何做到將老王推到分割機裏麵去的呢？”
這本是趙明坤假扮工人所看到的事情，可現在我自然把趙明坤看到的事情套在了我的頭上，我看了看小劉，然後說道：“當時你們都在看閆真燕，我回頭瞅了一眼，正好看到了老王從另一側的門走了過來，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看到有一個人將老王整個人掀翻在了分割機裏麵去。”
小劉似乎對我的答案很滿意，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幾個隊員說道：“沒錯吧，和我猜測的沒有區別。當我得知了凶手從下水道逃跑的時候，我就猜出了凶手到底是如何行凶的。當我明白了這一點的時候，我立刻帶人搜索了下水道。”
“然後。”小劉將那件藍色的工作服抓了起來，說道：“這是我在下水道發現的一件工作服，然而，我們在一個小巷子裏也發現了一件藍顏色的工作服，這兩件工作服大小是相當的，大概都是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的人能穿的上的。”
“可是。”小劉伸出了一根手指說道：“一個人總不會在身上套上兩件工作服，這也就是說，凶手絕對不會是隻有一個人的。我想，凶手如果是早早就埋伏在工廠的話，他是沒有辦法斷定老王一定會從自己的這一邊經過的，所以，至少有兩個人才能夠確保這個殺人的方式可以成功。”
我知道，小劉是把趙明坤的那一身衣服當作是凶手的同伴所穿的了，可是我沒有辦法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小劉，我不能把趙明坤的事情說出來。沒想到趙明坤在下水道脫掉的用來給我指路的衣服竟然被小劉找到了，而且似乎錯誤的引導了小劉的方向。
小劉的過度解讀隻會讓他離著真相越來越遠。
我試著向小劉解釋：“人的選擇看似是多種多樣的，可是很多的時候，其實選擇都是別人給你定好了的。比如在超市的貨架上，中間的貨物被拿的幾率是周圍的幾倍，是上邊的好幾倍，這是因為人的視距在一米二左右，目力所及的便是這一部分的商品。所以你以為這隻是你隨機的選擇，其實店鋪老板這樣的擺放位置已經影響了你的潛意識。”
周圍的人似乎對我這一套營銷心理學很感興趣，都看向了我。
我繼續對著小劉說道：“放在這裏也一樣，車間很大，從東到西的距離很遠，所以為了方便，很自然的便開了兩個門，而這兩個門都是朝著南邊的。人從南邊進去，人很自然的會靠在生產線的南邊行走，而不會舍近求遠的繞道流水線的北麵，所以看似南北兩邊的幾率是相等的，其實大部分幾率都會走南邊。”
“於是，凶手就站在生產線的南邊。”我看了看眾人，這才說道：“這都是凶手考慮到了的，凶手不是深入的學過心理學，就是精通人性。而且我想，我們已經快要找到凶手了，隻是，我還有一件事情搞不懂。”
小劉聽到了我的話，臉上的表情變的嚴肅了起來，他說道：“吳夢，這次你還真的判斷失誤了，凶手的確是有很多人的，而我，也差那麽一些細節，就能夠找到凶手了。”
從不久之前開始，小劉就和我在真凶的調查上有了強烈的分歧，他覺凶手是有多個人的，一定是有一個團隊的。盡管目前還不知道一個團隊可以用什麽方式來控製這些人，不過隻要找到了這一點，案子就迎刃而解了，恐怕這就是小劉所說的差的那麽一些細節。
而我則是認為這樣的連環殺人案，就算是最親近的人之間，也不免會發生分歧和摩擦，絕不會做到如此的令行禁止。每個人的風格雖然差異很大，但卻沒有一個人留下了絲毫的痕跡，沒有一個人曾經貪圖過別人的美色或者是錢財，我是不相信一個團隊能夠做到這一點的。
就算在下水道我聽到了那麽多的聲音，可沒有親眼見到，我就是不能夠相信。畢竟凶手，可是很狡猾的。
我知道小劉是很想憑借自己的能力破案，可我也知道，小劉為了能夠找到凶手也是可以來求我的，而我也答應了小劉如果找到凶手一定會告訴他。雖然此刻我並不能完全的篤定自己心中的這個想法，但這的確是我心中的最真實的感受。
但我依舊沒有辦法說出趙明坤的事情，所以我隻能說道：“我看到了凶手，隻有一個人。”
小劉看了看我，突然冷哼了一聲說道：“一個人行凶成功，另一個就不需要露麵了。吳夢，不一定隻有你才能夠破案，也不是隻有你才有這樣的天賦。我想，這次一定是我先找到凶手。”
穀琛看了看小劉，淡淡的說道：“反正到最後，有一組是要離開東興市的，你覺得會是你麽？”
氣氛突然之間變得有些劍拔弩張，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時候和小劉成了這種關係，小劉把自己的前途看的實在是太重了。我想，不論是誰，隻要擋住了小劉上升的通道，小劉恐怕都會努力的將其擠開的。
這樣想想，小劉離開邵組長就是遲早的事情了，按照邵組長的那種對大部分事情都無所謂的態度來說，是沒有辦法幫助小劉往上爬的。可是李組長就不一樣了，因為他和小劉其實是同樣的人，是從來都沒有要放棄上升的。
眾人都有些沉默，穀琛用一種特別的眼神看著小劉，而眼前的小劉，能夠成為最好的隊友，也能夠成為最具有敵意的對手。我想小劉還是低估了人和人之間的感情，他可能覺得老白是不會這麽快就讓我們回來的。
我歎口氣說道：“是啊，反正我們也是兩個組。”
小劉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事情，表情忽然變得有些悲傷，說道：“我們還在下水道裏發現了別的東西，就是這些東西。”
說著，小劉蹲下了身子，無視那些臭味，開始一件件的給我們講起了這些東西來。
“我們在下水道的時候發現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小劉說道：“我們用幾乎兩個小時的時間搜索了附近一段的下水道的每一個角落，發現凶手早就在這裏蹲守了很長時間了。這些東西，無論是衣服或者還是被子，甚至是這個毛絨玩具，都是比較新的。”
小劉說到了這裏的時候，我們才仔細的去看這些東西，由於散發著臭味，所以我們認定這些東西在下水道裏麵很長的時間了，可是聽到了小劉的話，我仔細看去，才發現除了有些味道之外，這些東西真的算不上很是破舊。
“還有這些東西。”小劉指的是那一堆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的東西，說道：“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麽？”
我們搖了搖頭。
小劉用手捏了捏這東西，說道：“這是一堆灰燼。”
“灰燼？”我突然明白了小劉的意思。
小劉開口說道：“之前吳夢和凶手遭遇過，知道凶手在黑暗的環境中不會受到影響，但那可能僅僅是局限於一個人，凶手是一個團隊，有著多個人，所以可能隻有一個人能夠在黑暗中行走，而其餘的人做不到。所以在漆黑的環境中，還是有人需要用火光來照明的。”
身後的幾人點了點頭，似乎很是佩服小劉的推斷。
我皺起了眉頭，聽著小劉的話。
小劉看了看我們繼續說道：“我之所以堅定的認為凶手一定是多個人，還有一點。”
小劉拿起了幾個陶瓷的碎片，說道：“這些碗有一定的年頭了，如果是早就被衝到了下水道裏，恐怕此刻已經被汙水衝成了齏粉了，但這些碎片並沒有，說明這些碎片是最近留下來的。我在火堆的旁邊發現了這些碎片，而這些碎片拚成了好幾個碗的模樣。這說明，凶手甚至在下水道中吃飯。”
“凶手是一群生活在地下的人。”小劉斬釘截鐵的說道：“而這些碎片，給了我一個線索，一個能證明幾個人關係的線索。”
聽到了小劉的這句話，我精神為之一振。這個案子的關鍵點就在於死者之間的聯係，凶手為什麽會殺來這些人，凶手是靠什麽標準來挑選殺人的對象的。如果搞明白了這一點，我們就能夠趕在凶手殺人之前，將其餘的人監控保護起來，從而抓到凶手。
“什麽點？”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