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猜不到
老王所在的工廠在郊區，很偏遠的一個地方。東興市這樣寸土寸金的這麽一塊地方，這麽大的車間定然是不可能放在市裏的。車上帶路的告訴我們，經過他們的調查發現，老王在這個手機製造廠工作了有二十多年了。
二十年前老王組裝的手機還是諾基亞，那個時候有手機的人並不是很多。可二十年之後，諾基亞幾乎已經銷聲匿跡了，現在所用的都是各種智能機。可組裝的程序，卻依舊是那一套手法，從沒有變過。
老王早早的在老城買了一套房子，人人羨慕。二十年之後，這個小區成了城市的一角，失去了往日的繁華。不知道誰說過，他們小區一定是要拆的，能得一筆巨大的拆遷款，可二十年過去了，當時的話已經不知道是誰說出來的了。
這裏的人們出生在東興市，可東興市後來的繁華似乎和這些人沒有什麽關係。就好像是老王一樣，找不到自己生活的意義了，工作也都心不在焉的。可好在老王在這裏工作了二十多年了，雖然二十多年從沒有升級成為車間主管，但廠長對最早的那一批員工還是不錯的。
老王每天五點就可以下班，然後騎著自己的自行車回家。
而當我們趕到這裏的時候，工廠依舊在開工。巨大的廠房坐落在廠區中間，從外麵聽不到車間裏麵的聲音，看起來在這一方麵，工廠的防噪措施做的還是不錯的。
小劉讓我們在大門口等待一段時間，說自己已經在車上和工廠的廠長聯係過了，馬上就會出來迎接我們。在這些方麵，李組長手下的人都是麵麵俱到的，不像我們幾個，每次破案靠的都是猜測和推理，很少能夠做到如此細節的調查。因為這樣的調查，實在是費時費力。
果不其然，沒有多長時間，就從工廠中走出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來，看樣子有五十多歲了，刮了光頭，在太陽下麵反著光。見到了我們，男人幾步迎了上來，用濃重的東興市的方言說道：“呀，你們幾位是？”
小劉和廠長握了握手，說道：“我就是剛剛給你打過電話的，這幾位是……”
簡單的介紹了一番，我們也了解到這個廠長姓廖，這個廠子是家族企業了，廖廠長的父親留下了這個車間，廖廠長將車間轉型製造手機，抓住了機遇，現在也有千萬的資產。當我們提起這個老王的時候，廖廠長也很是感慨。
廖廠長之前要轉型改成手機製造工廠，老王就是被招進來的第一批工人，二十年前的手機市場遠不如現在這樣火爆，很多人甚至覺得自己並不需要一個移動電話。而廖廠長走在了時代的前列線上，短短五年之後，每個城裏的人都擁有了一部自己的手機。
十年後，幾乎每一個人的手上都有了手機。就好像是二十多年前的東興市一樣，手機這個行業，是以一種在坐火箭的速度飛速發展著的。那個時候，廖廠長給第一批工人分紅，第一批工人都買了房子。
可後來的事情，就不盡相同了。有了這筆錢，有人做起了買賣，有人進行投資，就是不懂這些的，也成了車間主任，可老王，依舊在這條流水線上。
廖廠長說道：“老王這個人不善言辭，有點內向，這樣的大小夥子挺老實挺好的。給介紹了個對象，談了幾年也挺好的，可誰知道，五年前，他老婆和他離婚。老王從此以後就變得更沉默寡言了，幹什麽好像都沒有意思了。”
幾個人點了點頭，老王的性格確是這樣的。
小劉問道：“嗯，老王這個人的事情先不說，我們來不是為了老王的事情的。”
“不是老王的事情？”廖廠長說道：“聽你們說我們這裏要出危險？不可能的，我們都是嚴格按照生產標準來的，工人每工作三個小時就休息半個小時，以免因為疲勞發生工業事故。機器裏卷進人的事情也從來沒有發生過，都是成年人了，機器的威力他們都懂，我們也都安全培訓過的。”
“帶我們去看看。”小劉說道。
廖廠長點了點頭，雖然明知道我們不是因為老王的事情來的，不過廖廠長還是說著老王的事情：“今天早上的時候老王沒來上班，也沒請假，打電話找人問了，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小劉說道：“我隻能告訴你是他殺，其餘的目前還在調查中，這可是會死人的事情，所以也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
“配合！”廖廠長說道：“現在工傷出事之後，哪個不是賠的傾家蕩產的。之前別的廠子裏，就出現過為了騙取工傷費，故意把自己的手指伸入機器壓斷的事情，靠著別人的同情在網上亂叫一通，最後賠錢加捐款，足足有幾十萬，人家直接在小城市買了房子結婚了。”
“沒有辦法。”小劉似乎對此深有感觸，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廖廠長繼續說道：“老王怎麽說也跟了我有二十多年了，我剛才叫司機去接他了，中午回來好好吃一頓，摔斷了一隻胳膊而已，養養就好了。”
說話間，我們走進了車間裏麵。走進車間才發覺這車間裏麵是真的大，足足有百號人站在流水線的旁邊進行著操作，這巨大的流水線有著各種我叫不出是用來幹什麽的大機器，有的看起來還是蠻恐怖的。
廖廠長看著正在工作著的工人，臉上有些驕傲和自豪，說道：“放心吧，這裏沒有什麽危險的，要說有什麽危險的機器，就是那個分割機了，那個的確是鋒利，用來生產手機殼的，可你覺得哪個正常人會掉下去？”
“或者說。”廖廠長輕輕的笑了笑，然後說道：“如果凶手有這樣子的膽量，讓他來試試，這裏少說也有三十個壯小夥子，凶手不可能在這裏殺人吧。”
我們幾個走到了這個分割機的麵前探頭看了看，隻見裏麵是快速旋轉著的刀片，那些長方形的金屬從一端進去，出來的時候，就成了手機殼的形狀。“嗡嗡”的聲音是那些刀片快速旋轉破開空氣的聲音，不過廖廠長的放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要進去，那麽在這麽多人的情況下，凶手是沒有辦法能夠將一個人推進去的。
我開口說道：“晚上的時候會開工麽？”
“沒有。”廖廠長搖了搖頭，說道：“現在哪敢啊，查得嚴。”
小劉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嗯，看著點這裏。”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人在遠處喊道：“廖廠長？”
聽到聲音，我們幾個人都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發現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女人保養的並不好，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貴婦，就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
見到了女人，廖廠長咦了一聲，然後問道：“閆真燕？你怎麽來了。”
而聽到了廖廠長的話，閆真燕也有些莫名奇妙，說道：“不是你讓秘書叫我來的？”
廖廠長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不要打擾這些工人工作，我們幾個人到外麵說。可是閆真燕，我從沒有讓秘書打電話給你啊，你是不是搞錯了？”
“這是？”小劉看了看廖廠長。
廖廠長介紹到：“說起來，這位就是老王的前妻閆真燕了。隻是我不明白，我真的沒有找你。”
閆真燕是帶著興奮的表情進來的，聽到了廖廠長的話，此刻的臉陰沉了下來，她很是嚴肅的問道：“廖廠長，我們認識也有二十年的時間了吧。那件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你沒有必要用這件事情來開玩笑吧？”
廖廠長皺起了眉頭，說道：“我一直和這幾位在一起，什麽時候給你打過電話了。你到這裏來到底是幹什麽啊？”
見廖廠長並不像是在說謊，閆真燕這才疑惑的說道：“可是有個自稱是你秘書的女人，說是老王在工作的時候出了工傷死亡了，保險說有個受益人是我，有三十萬的賠償，讓我過來核對一下，我就來了。”
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先不論在知道了這個假的消息之後，閆真燕的反應不是悲傷難過而是要來這裏分錢，也不說閆真燕和老王之間的感情，就問這個電話到底是誰打出來的。明明老王此刻還在醫院，怎麽就說老王出了工傷死亡了？
小劉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趕忙亮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後說道：“有人給你打了電話？立馬把手機給我。”
閆真燕被小劉的樣子嚇了一跳，但還是將手機遞給了小劉，並說道：“就是通話記錄裏第一個號碼。”
我們幾個人湊上去一看，號碼是東興市本地的，小劉沒有多想，直接回撥了過去，可卻聽到了對麵已經停機的提示。
小劉剛想開口說些什麽，我們就聽到四周忽然傳來了一陣一陣的尖叫聲，那是因為驚恐而發出來的聲音，不少人同時往後麵退去。我被這些尖叫聲嚇了一跳，趕忙往發出慌亂動靜的位置看去，而這一看，觸目驚心。
我呆立在原地，感覺腦袋“嗡”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