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燒了廚房
「征衍，洛城這邊一切都好嗎？」
辦公室裡邊，通過電腦正在進行一通視頻電話。對著屏幕，莫征衍和網路另一端的女人正在交談。透過攝像視頻，可以清楚地瞧見女人的面容。女人雍容華貴，相貌美麗端莊，神情頗為冷淡嚴肅。她保養的很好，所以歲月未曾在她的臉龐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也只有那雙眼，會透露出經歷過風霜的世故精明。
莫征衍道，「一切都好。」
「醫生說爺爺近期的身體狀況不錯，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了。」女人淡淡說道。
「漢森已經告訴我了。」莫征衍應道。
漢森是在美國的主治醫生，有關於爺爺的境況，定期都會電話轉告他。
「如果到年底的時候，還能維持現在的健康標準，那麼今年我們就會回來。」
莫征衍沉默地「恩」了一聲。
女人又道，「其他也沒有什麼事情，再見。」
「再見。」
非常簡短的一通視頻通話，甚至是未到五分鐘時間。
莫征衍將窗口關閉，眉宇微微皺起。
算了算時間。
距離年底，也不過是六個月左右了。
第一次，莫征衍感覺時間似乎不夠用。
六個月，只有六個月，又該如何用這短暫的六個月時間來得到一個人的心？
莫征衍忽然煩躁不堪，他下意識地拿出煙盒，就要抽煙。
這幾天以來，他抽煙的頻率，就在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愈來愈頻繁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門被敲響。
「進來。」莫征衍應了一聲，指尖夾著煙輕拿起叼在唇邊，另一隻手取了打火機就要點燃。
敲門的人是徐珊，她的神情顯得有些焦慮，幾個大步奔進來，急急報告道，「莫總，剛才靜園那邊打來電話，說是不小心失火了。」
「你說什麼？」莫征衍來不及點煙，手指一落，火機被打滑了。
「據說是小姐一時興起要下廚房煮東西，她將所有的傭人都趕了出去。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廚房就燒起來了。幸虧發現的早，才沒有讓火勢繼續擴散，現在已經撲滅了……」
「那麼她呢！」不等徐珊將話說完，莫征衍徑自打斷了她。
「小姐她沒事，只是被煙熏到了，我已經聯繫方醫生，讓他過去看看情況。」徐珊回道。
指尖的煙，尚未點燃，就被他折斷，莫征衍丟擲在煙缸里，而後拿過西服外套，筆直修長的手臂一伸，以極其瀟洒的姿勢，將衣服給穿好了，他凝眸吩咐道，「備車。」
「是，莫總。」
只不過是四天，這四天里，莫征衍沒有去過靜園，也沒有見過楚喬。
而有關於她的消息，都由人按時彙報。
按時的起床，按時的吃飯，按時的看書，按時的睡覺，所有的生活作息，都和往常無異。
楚喬不曾再開口，提出要外出的請求，更不曾開口要求再見他。
她安靜的和往昔一般無二，卻不料一有動作起來，竟然會是這麼驚天動地。
只不過是下個廚房，竟然就把廚房給燒了！
楚喬，她的本事真是夠大！
◎◎◎
莫征衍趕到靜園的時候，方敬已經到了。就在偏廳里，為她做了簡單的檢查。
「先生。」耳畔一聲聲呼喊響起，莫征衍走進了偏廳。
視線一掃，望向了沙發處坐著的兩人。
楚喬還來不及清理自己，身上披了條薄毯，她的臉上都是被煙熏過的痕迹，烏黑髮青的一大塊一大塊灰斑。原本又垂又直的長發，也凌亂不堪。細細一瞧，就連頭髮，也有些燒焦。她的臉色，更顯蒼白，似乎是受到驚嚇過後的驚魂未定。
楚喬低著頭，捧著手裡的那杯水，並沒有抬頭望向莫征衍。
莫征衍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走近兩人問道，「方敬，怎麼樣？」
「莫先生，楚小姐沒什麼大礙，只不過是受了點驚嚇，頭髮被燒焦了幾根，皮膚被煙熏的有些黑，這些都不要緊。」方敬微笑著說道，甚至是是有些調侃的口吻，為火災過後的嚴肅氛圍化解了一些凝窒。
只是，莫征衍卻沒有心思來打趣。
他一張俊彥沉著，目光定格在楚喬的身上，低聲問道，「廚房是怎麼燒起來的？」
楚喬不吭聲，方敬道，「當然是不小心的。」
莫征衍的眼神冷厲，他陰霾喝道，「讓所有人到這裡集合。」
徐珊聽命，趕緊將靜園上下所有人全都召集到偏廳。
一行人依次站在偏廳里，垂著頭不作聲。
莫征衍坐在居中的沙發椅上，他望著他們道，「這次的事情，你們誰給我一個解釋！」
「先生，這次是我們沒有注意，可是，可是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啊！」眾人戰戰兢兢，急忙解釋。
「我只給一次機會，到底是誰放的火！」莫征衍卻是沉聲質問。
他的話語，讓在場所有的人一驚，難道說這不是意外，而是縱火？
眾人們全都顫抖起來，一個個解釋著和自己無關，想要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沒人坦白？那麼沒有辦法了，我只能報警，讓警察來解決這件事情！」莫征衍眼眸一緊，又是喝道，「徐秘書，報警！」
徐珊一怔，「先生……」
「你沒有聽到？我讓你報警！」莫征衍又是喝道。
眾人大急，那乞求聲都帶了哽咽，而在這個時候，一直垂頭默不作聲的楚喬，終於開了口，她的視線，也在此時落在莫征衍的身上，堅決說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不關他們的事！」
「真的是不小心？」莫征衍的眼神更冷了。
「是！」楚喬篤定道。
「你是不小心，還是故意！」莫征衍的目光緊鎖住她，楚喬心頭一緊。
方敬也是一愣，卻是笑道，「誰會放火燒自己呢？」
方敬在過來的時候，大致知道了一些情況。從徐珊的口中得知，楚喬下廚失手，才引起了這次的大火。
而這個情況，莫征衍也不是不知道。
然而，在車子進入靜園后，一靠近別墅，就能看見餐廳的方位冒出來的濃濃黑煙。雖然火勢已經被撲滅了，但是可以想象，當時的情形是有多嚴峻。竟然能讓大火蔓延成這種狀況，而身處在廚房裡的人竟然還毫無知覺，不知道求救呼喊，任憑火勢擴散，這實在匪夷所思，如何也說不通。
唯一的可能，那就是當時在場的人，根本就沒有想要求救！
一想到這個可能，莫征衍心頭也彷彿竄起了一場大火，燒的他全身的怒氣都沸騰而起。
「你們全都退下！」莫征衍的聲音，冷冰到不可思議，卻是淡漠的口吻。
眾人不敢再開口，只得退了下去。
頃刻間，偏廳里唯有他們兩人。
莫征衍冷笑了一聲，「你的本事還真是大，讓你在家裡待了四天，你就能燒了一個廚房。」
楚喬的臉上沒有情緒，只是默默望著他。
她蒼白的臉龐，沒有半點色彩的唇瓣，微微抿著，這樣的脆弱，這樣的不堪，莫征衍還未曾緩過神來，只覺得自己才是那個驚魂未定的人。莫征衍怒氣橫生，因為困惑，因為不解，更是因為擔心，甚至是害怕，害怕就這麼失去了她！
「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做！你最好給我一個理由！」莫征衍一個大步起身，從沙發里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拽了起來。
手腕的骨頭被他握的作響，楚喬吃痛隱忍，「莫征衍，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我想要的？」莫征衍愕然。
「待在靜園裡，沒有你的准許，就不踏出去半步。安靜的，聽話的，等著你回來，不反抗你，做你的洋娃娃，你讓我往東，我不會往西。就算你一個星期一個月一年都不回來，我也不能有半句怨言，更不能打擾你的生活！」
「我想我只需要看雜誌就可以購物了，都不用出門了，以後你直接讓徐秘書將國外那些知名品牌每一期新出的雜誌全都送來，我需要很多很多的衣服珠寶！這樣才能讓我有滿足感！」
「為了感謝你，所以我決定下廚為你做點東西。這樣才好交給徐秘書，讓她給你送過去！然後等著她告訴我，你到底吃了什麼，味道怎麼樣，是不是滿意！我要這樣取悅你，才能保證我衣食無憂的生活，保證我的父親平安無事不是嗎！」
楚喬以很輕的聲音，冷冷淡淡的開口，她的嘴角甚至有一抹笑容，但是沒有半點笑意。她的話語，如此清楚，字字句句卻都是在控訴，控訴他的所作所為，是他將她逼到這個地步！
「抱歉，莫先生，我這次沒有控制好，所以才會失火，下次一定會小心的。廚房燒了，儘快找人來裝修一下吧，我也覺得有點舊了，換換新的也挺好的。」楚喬微笑，那笑容在她蒼白的臉上綻放，猶如一朵雪天里盛開的花朵，傲然錚錚。
莫征衍神色無恙，實則卻是大驚，早已經掀起驚天駭浪了。
「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嗎？楚喬！」莫征衍切齒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