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只能做朋友
自從那晚的生日宴會後，楚喬沒有再見過江言遇。他們之間，也不過是那幾通電話而已。此刻，江言遇忽然出現在楚喬的面前，這讓楚喬頗為意外。天色已經黑了，然而江言遇英俊的面容，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楚喬默了下，而後兩人幾乎是同時邁開腳步，走向了對方。
「楚喬，你下班了。」江言遇微笑開口。
楚喬點頭「恩」了一聲，卻是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在等你。」江言遇沒有隱瞞，坦然說道。
「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楚喬詢問。
現在早過了下班時間，江言遇應該不會是剛剛到，看來他已經等了許久了。
「想請你吃飯，算不算是重要的事情？」江言遇笑著反問。
楚喬卻笑不出來，輕聲說道，「對不起，言遇，我要回家了。」
「我們先吃飯，然後我送你回家，可以嗎？」
「這幾天出版社很忙，我有很多稿子要趕，就不去了。」江言遇試圖勸說，但是楚喬十分堅持的拒絕了。
江言遇望著她，一瞬都沒有說話，半晌才道，「看來你真的挺忙。」
楚喬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笑笑了。
「那我送你回家吧？」江言遇終於退讓。
楚喬指了指前方道，「不了，我騎自行車來的。」
江言遇順著她手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瞧見了停放自行車的地方，還有一輛孤單單地留著。
原來，是屬於她的。
楚喬走向了自行車，用鑰匙開鎖。
江言遇也跟隨著她走了過去，他有些感慨道，「沒有想到，你竟然騎自行車來上班。」
楚喬將自行車推了出來，「鍛煉身體，也比較環保。」
「既然你是騎車回家，那我就更要送你回家了。別忘記了，我可是答應過楚叔叔，一定會保護你。」這一番話，江言遇脫口而出。
楚喬聽了后，明顯一怔。
楚父對楚喬是十分保護的，放學上學也一定是會有專車接送的。
這樣的保護，直至江言遇的出現，才有所好轉。
江言遇雖然是富家子弟，但是喜歡騎車來上學。那個時候，學校里的學生都愛騎車，彷彿是一種潮流。楚喬是會騎車的，但是只在靜園的花園裡邊，沒有在外邊騎過。所以，楚喬格外的羨慕。
江言遇就說，「既然這樣，你也騎車來上學吧，有什麼關係。」
陶思甜在旁直搖頭，已經斷定楚父是不會答應的。
而就連楚喬，也是這樣斷定的。
江言遇又道：「你都還沒試過，怎麼知道他不會答應？楚喬，只有你想，或者你不想。」
楚喬從來不曾向父親要求過什麼，她本來就什麼也不缺了，但是那一次，在江言遇的鼓動下，她第一次開口告訴父親，她想騎車往返學校。當然，遭到了楚父的嚴詞反對。
後來又在楚喬的央求之下，在江言遇的保證之下，才獲得了父親的准許。
楚喬依舊記得，江言遇當時來到靜園，對著楚父保證：「楚叔叔，請您放心，以後我每天都會陪著楚喬一起去學校，等放學了也會送她回來，我一定會保護她。」
也許是江言遇的承諾起了作用，又也許是楚喬的堅持讓楚父動容，最終他還是答應了。
這之後，風雨無阻，兩人相伴一直持續了多年。
「楚喬，走吧。」江言遇低聲喊道。
楚喬回過神來，只見江言遇已經往前走去，而她只好推著自行車跟上了他。
「去哪裡坐車？」
「前面。」
「幾路車？」
「413。」
「我記得以前我們是坐319。」
「言遇，你的車不開了嗎？」
「沒關係，停在那裡沒人會偷。」
……
兩人推著車，一邊聊著一邊往前方的停車站而去。
而在後邊，那輛轎車卻如前幾天一樣，跟隨在後邊。
車子里，莫征衍眼眸一緊。就在方才他決心當楚喬出來后，就下車走向她，接她一起回去。如果說兩人相處，必定要有一個人打破僵局，那麼這一次他願意先低頭。只是，莫征衍不曾想到，江言遇竟然也來了。
江言遇將車停在了一旁，他就站在樓下一直等著。
於是，莫征衍只能在車裡繼續坐著。
而後楚喬終於出現了。
莫征衍瞧著兩人在大樓前碰頭，又瞧著兩人一起離去，依舊是那樣親密的樣子，讓他好不容易才平復的情緒，再次翻滾而起。
「先生？」司機在前方開口喊道，等著他的請示。
莫征衍開口道，「跟著那輛巴士。」
◎◎◎
413路巴士，在靠近靜園的站台停下了。
江言遇將摺疊的自行車抬下，楚喬就跟在後邊下了車。
「沒想到這輛自行車還沒壞。」江言遇將自行車翻折開，抬頭笑道。
楚喬道，「這輛車質量好。」
「當然，是我選的。」江言遇凝眸望著楚喬。
「我來推吧。」楚喬接過了自行車，又是說道，「言遇，送到這裡就可以了。」
江言遇的笑容依舊，執著說道，「不行，還沒送到家門口。」
以前，每個上學的早晨，江言遇總是會在靜園門口等她。等傍晚放學，又會送到靜園前，這才會安心離去。似乎，是為了兌現自己對楚父許下的諾言，卻又是那樣的執著，更近乎於頑固的地步。
「正好，今天有空，我也可以去拜訪一下楚叔叔。」江言遇說著，已經往那條悠長小道走去。
楚喬推著車走在身旁，她開口道，「不用了，爸爸不在家。」
「那楚叔叔去哪裡了？」江言遇確實不知道楚父的動向。
「他病了，在療養院里休養。」楚喬輕聲說。
江言遇的步伐，不禁慢了些，聲音也低沉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很久以前了。」楚喬淡淡的回道。
「多久？」江言遇卻是心口一緊。
楚喬道，「我忘了。」
江言遇眉頭也是一緊，他似乎料想到什麼，「楚叔叔在哪家療養院，我去看望他。」
「沒關係的，言遇，不用特意去了。」
江言遇固執的脾氣又犯了，「回國這麼久，我都沒有去看望楚叔叔，這是應該的。」
「可是我最近很忙，沒有時間陪你去。」
「不用你陪我，我自己會去，你告訴我就可以了。」
「言遇！」楚喬停下腳步，喊住了他，「爸爸他需要靜養，不希望別人打擾。」
江言遇也停住了步伐，他的目光很是認真，注目著她道，「楚喬，我是別人嗎？」
「只是同學，朋友，這樣而已，不是嗎？」楚喬反問。
江言遇眼眸一凝，沉靜的，深沉的，在這個六月末的尾聲，在這條回家的小道上，周遭甚至還有車在來往，但是此刻卻是很安靜，有微風吹過，都是細碎的聲響，飛逝過耳畔。
楚喬聽見他說，「我喜歡你。」
「楚喬，我喜歡你，很喜歡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但是至今為止沒有改變。」江言遇低聲說著，那聲音有些悠遠，卻又清楚的，傳到了楚喬的耳底。
西服外套大概是放在車裡了，江言遇只穿著白襯衣，楚喬有些恍惚，一下子以為，他還是當年那個少年，那個穿著白襯衣的少年。
「那麼你呢？」江言遇熱忱而懇切地詢問，「楚喬，你喜歡我么？」
楚喬握著車把手，她的胸口有些漲漲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的思緒忽然很亂，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楚喬？」江言遇又是喊道，他有一絲焦慮緊張。
楚喬的手一緊，開口說道，「言遇，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江言遇頓時一愣，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
楚喬已經推著自行車，重新邁開腳步往前走。
「楚喬！」江言遇幾個大步追上她，拉住了她的手，也拉住了自行車，不讓她走，「為什麼！」
「我想我們只能做朋友，但是現在，恐怕是不能了。」楚喬淡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