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莫先生
徐珊在聽到她這麼說的時候，委實一驚，也是被嚇到了。片刻才有所反應，支吾了下問道，「小姐，您說什麼？」
「我說，我要見莫先生。」楚喬開口重複了一遍，她的聲音輕輕的，卻是斬釘截鐵。
徐珊愕然，這才「啊——」了一聲，立刻應道，「是是是，我立刻去告訴先生。小姐，那這葯……」
「放著吧，我一會兒再喝。」楚喬吩咐了一聲。
徐珊擱了葯就轉身而去，也顧不上她會不會喝了。
實在是太過驚詫了，楚喬竟然主動開口，提出要見莫先生，這毫無疑問，如同晴天霹靂，讓人一時間無法接受。
楚喬嫁給莫先生的經過，徐珊是少數幾個知情者之一。
這幾年來，楚喬雖然是莫先生文書上的妻子，但是對外，卻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五年之中，楚喬嫁人，楚喬念大學，楚喬畢業，所有的時間裡，莫先生見她的次數，不過只是短短几次而已。徐珊甚至都能掰著手指算清楚，絕然不會超過十次。雖是夫妻，卻比陌生人還要不如。
在這之前的一次，那還是一年多前。
那一次是楚喬大學畢業，莫先生來到了靜園。
可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當天夜裡，莫先生並沒有留下，只在半夜就走了。
自那晚過後，莫先生就再也沒有來過靜園。
再也沒有見過楚喬。
而楚喬，就在靜園裡一直住著。她很少出門，也很少說話。最多的時候，就是在自己的房間里看書。偶爾的時候，楚喬的閨蜜陶思甜會過來串門。這個時候，就會聽見楚喬的歡笑聲，明顯比往日要多上許多。
時間飛逝，不過是眨眼之間，這麼一過，也就過了近一年。
如今五月時節，薔薇再次盛開了。
徐珊立刻來到了書房，拿出手機給莫先生致電，在驚訝過後，心頭浮現上來的也只有驚喜了，「先生，小姐……」
太過激動的徐珊，連話也說不清楚，一口氣接不上來。
「她怎麼了？」電話那頭，他低沉的男聲猶如大提琴緩慢悠揚，那根弦卻綳得很緊。
「小姐她……」徐珊喘過氣來道，「她說她要見您！」
隨即，那頭忽然一陣沉默。
徐珊錯愕，小聲喊道，「先生？」
半晌，他才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就在莫氏企業的總部大廈，會議廳里此時正在進行著公司內部的企劃會議。投影儀正放映著公司的vcr幻燈片，一張一張切換著，前方的講解，也正如火如荼地解說著。會議進行到一半，突然被一通電話打斷。
在座的各位部門經理主管紛紛扭頭，望向了正前方。
端坐在居中座椅上的掌舵人——莫征衍。
莫征衍，莫氏家族的公子，更是莫氏繼承人。
沒有人敢出聲，也沒有人敢有異議。
只是，卻也忍不住好奇。
莫征衍對待公事一向嚴謹，在會議期間，更是會勒令眾人關機靜音。如今卻是什麼情況，竟被電話打斷了節奏。
眾人一致地噤聲，而後只聽見了莫大少兩句話。
第一句是——她怎麼了？
另一句是——我知道了。
之後，電話被掛斷了。
莫征衍收起手機，目光掃向了眾人。他的視線慢慢一抬，對上了還站在投影儀前，正不知道該繼續還是作罷的職員。
「莫總？」那人小心翼翼開口。
窗帘全都拉攏著，會議廳里昏暗一片，唯有熒幕上定格了一幅靜止的畫面。
莫征衍沉默了許久。
就當氣氛僵持到了極點，眾人都是困惑，齊齊地望向了他。
在僵持了剎那后，莫征衍開口說道，「會議暫停，改天繼續。」
莫征衍起身，於眾目睽睽之下離去。
只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莫總口中的那位，到底是指誰？
◎◎◎
「先生，您回來了。」
莫征衍的車一進靜園，徐珊立刻就出門相迎。
莫先生突然到來，讓徐珊措手不及，今日里接二連三沒有想到的事情都發生了。
「人呢。」莫征衍低聲問道。
「小姐在房間里。」徐珊回道。
莫征衍的眼眸，往上一抬，瞧向了旋轉樓梯的上方。他邁開腳步，走上了樓去。
這一扇復古雕花的大門，莫征衍已有多時不曾觸碰過了。他的手探向了門，而後略微一停，這才輕輕敲響。
莫征衍站在外邊，等待著裡邊的人回聲。
但是站了足足有一分鐘，依舊沒有人聲傳來，莫征衍眼眸一緊，有些狐疑，下一秒顧不上其他，直接握住把手將門轉開了。
公館三樓是楚喬的世界。
客廳，書房，連通了卧房。
放眼望去，連人影都沒有，耳邊更是靜到不行。
莫征衍一路走過客廳，來到了卧房，視線一轉，大床上空空如也，依舊是沒有人。
就在莫征衍遍尋不著的時候，他側頭一瞧，捕捉到了一抹纖細的身影。
就在陽台處，特意為她設計的窗台上，楚喬閉著眼睛，蜷縮著躺在那兒。她的身上蓋著厚厚的毛毯，讓她瞧著像是一團白色的貓兒。露出了胳膊，手中還拿著一本書，她穿著真絲睡衣，淡淡的銀粉色，襯著那一截手臂的肌膚，瞧著十分溫潤剔透。
楚喬正在午睡。
她的呼吸很是平穩，睡得很是安寧的模樣。
一瞧這個樣子，也知道她是看書看得困了，不知不覺中在窗台上打盹睡了過去。
熟睡中的楚喬並沒有注意到房門開了，更沒有注意到有人正步步逼近。
莫征衍靜靜地走近她，在她睡下的窗檯邊立定。
一年不見，楚喬的頭髮，愈髮長了。就這麼低頭瞧去，細密的髮絲，直接散到了胳膊肘。臉龐處更是有長發掩了半張，另一半臉龐紅撲撲的，她像是一隻貪睡的貓兒。
她輕輕呼吸著，胸口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莫征衍瞧著她安寧安睡的模樣，在此時此刻，他沒有出聲，沒有動作，只是這麼駐足觀望。
午後的時光，也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陽光本是燦爛耀眼，而後慢慢落下西去，隔著白色的輕紗窗帘，懶洋洋的灑下，也變的溫柔起來。
莫征衍站在窗檯邊，瞧了好半天。
楚喬忽然蹙眉，夢中含糊不清地嚶嚀一聲，她側過頭去，腦袋垂得更低了。那頭髮也散落下來，將她的臉龐完全擋住。
莫征衍英挺的眉宇也是微微一皺，他沉默著，手從西褲口袋裡伸出，還是慢慢探向了她。
他的指尖，觸碰到了她絲滑的頭髮，猶如綢緞。
將她的髮絲，輕輕撫開，露出一張溫潤帶著紅暈的臉龐。
她全然毫無防備的安睡，讓他不由得動了心思。
莫征衍的手，順著她的髮絲輕觸著往下移去，一寸一寸，離她的臉龐越來越近。
就在此刻，彷彿察覺到了異樣的氣息襲來，原本安睡中的楚喬，幽幽轉醒了。
惺忪地睜開眼，楚喬只覺得眼前壓下了一道高大黑影，她的胸口猛然一窒，有一絲恐懼感從腳底竄起，緊接著是越來越多的惶恐驚愕。她眼眸一睜，來不及去瞧那人是誰，混亂的思緒中本能地退後，抓著身上的毛毯，一把拽高，直接抓在了胸口處，緊緊不肯放開。
她整個人，也在頃刻間，離他很遠。
莫征衍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
楚喬一雙漆黑的眼睛，帶著防備和抵禦注視著他。
莫征衍眉宇微蹙，而後舒展開了些，卻硬是將手伸向她，楚喬的瞳孔，在剎那間擴張，瞧著他的手朝她逼近，她的呼吸也停止了，卻只是咬著唇，沒有躲閃也沒有避開，只是被迫地接受。
莫征衍終於撫向了她的臉龐，手指輕觸她溫熱的肌膚。
「醒了？」頭頂響起醇厚男聲，楚喬的下顎被他輕捏住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