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我甘願

  他不甘心，旋即，麵上又難得的顯出兩分猶豫，”可這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他牙關咬得緊，並沒有以往的雲淡風輕，眉頭也皺的緊，往常運籌帷幄的模樣。


  “該死。”


  聽到這而他麵前的人，不禁輕笑，”你的這副樣子，隻有事關小意才會露出來。“


  他說完，傾身向前，麵上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想不到你顧西洲也有今天。“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這些？”顧西洲煩躁的鬆了鬆頸口，但沒控製好力道，扯壞了衣裳 ，崩掉了三顆紐扣，盤在他胸前的，是一條長長的蜿蜒的帶著鮮豔血色的傷口，幾道新鮮的疤， 又不知何時覆上他剛受不久還算不上舊傷的傷口。


  越發顯得他蒼白。


  他生的白，臉生的好看，麵上看起來並不凶狠，但胸口的蜿蜒卻生出幾分與他臉孔不符的違和感。


  單從外表看，他的確沒有做流氓的潛質，但他卻從不屬於溫柔。


  “下一步你打算怎麽辦？”坐在牆邊的人又開口，“沈嶽桓已經來中原了，沈家軍營的軍將隨時準備調遣，眼下，是實行計劃的最好機會，沈嶽桓，自以為得逞了。”


  顧西洲回頭望了下窗外，他眼中落入了萬千閃爍的星辰。


  “按計劃行事。”


  好半天，他終於做了這個決定，雖然猶豫，說出口的 瞬一如既往的堅定，他垂眸中藏了幾分不舍，風掠過窗子，沉悶的聲響像一聲悠長的歎息。


  ”可萬一，她太過激動，對你……“角落裏擔憂的聲音又響起。


  ”她不會。“顧西洲打斷他的話，篤定道。


  一聲低微的歎息在房間內響起，出自牆邊人之口，“但不可避免的，你會背負著天大的委屈，她也一定，會傷害你，即便不會喪命，但被她傷害，在你眼裏，想必比死還要痛苦吧。”


  風，越發猛烈了，穿過樹梢，發出嗚嗚的聲響。中原的梧桐，沒有熬過隆冬的凜冽，葉子盡數掉光了，整棵樹像氣數已盡的遲暮老人。


  但有風纏繞著，便像極了他們頑強掙紮而發出的嘶鳴。


  顧西洲的拳頭，終於鬆開，他向後仰著，後腦觸到牆上。


  ”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步，便是我的命，為了小意，我甘願。“


  窗外，盛夏殘餘的野草大片大片的搖晃著，還有不知名的綠植，隻剩枯枝，也幾經摧殘，搖搖欲墜。遠處的院子裏晾衣繩搖搖晃晃，上頭的衣裳也仿佛下一秒便會掉落。街道霓虹成群，影子斑駁閃爍，中原在風裏搖曳著，隻有粗壯的梧桐始終堅挺又安定的生長著。


  萬物沒有庇護，過不了中原的隆冬，但隻有樹木，麵上露出衰敗的顏色，但他們隱忍堅強，暗自生芽，屹立不倒，等待下一個春暖花開。


  而置身城市另一端的許知意全然不知，她在何汐的幾句話裏回不過神。


  何汐毫無波瀾的望著眼前神態迥異的三人，她垂眸，忽然打了兩下噴嚏。


  也打破了屋裏詭異的平靜。


  ”是不是著涼了？“許知意關切問道，中原的天，總比南城的冷些。


  何汐擺擺手，”沒有，我怎麽覺得，是有人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