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生日

  陳招財手足無措,他撓撓腦袋不敢直視。


  “我走錯方向了,”夏鷗捂著笑得不能自已的唇,指了指另一側的房子,她吐了吐舌頭,“拜拜。”


  陳招財舉起手,“拜拜。”


  夏鷗小跑著,還沒跑多遠,陳招財便追上她。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他低著頭瞧自己皮鞋,不敢看夏鷗一眼。


  “我叫夏鷗。”她大方伸出一隻手,“陳招財你好。”她也板著一副正經的模樣,好像被陳招財的一本正經感染。


  “你好,夏鷗小姐。”陳招財舉起手,還沒碰到她的指尖就被靈巧躲開。


  他原本又呆又懵此刻更是傻了一樣看夏鷗跑遠。


  “明天見。”夏鷗對自己的惡作劇笑出聲,她跑遠了才衝他揮揮手,腳步輕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隻留下原地的陳招財,目不轉睛盯著她消失的空地處,喃喃自語,“明天見,夏鷗小姐。”


  另一邊的許知意也讓站崗的副官設套想抓住神秘的送菜人,可第二天那人也許是聽到了什麽風聲,竟沒來。


  許知意也沒心思管他了,秦宛和沈嶽桓大婚在即,她又因顧西洲的事被疏遠,她著急上火,腮幫子也腫的老高。


  沈嶽桓五天就來了一次,那天是許知意的生日。


  許知意的生日三月初九,但她沒和人說,隻把沈家出事那日告訴沈嶽桓作生日,彼時正值南城的初夏。她照舊準備一桌豐盛的飯菜,從中午等到晚上,想著赴沈嶽桓的破身之約。


  她已經狠下心,想把自己全部交給他。


  沈嶽桓晚上來時,果真眼有深意看她,連菜也沒好好吃,就抱著她進屋。


  躺在床上的那刻,許知意卻驀地想起顧西洲,她揮手趕散了他的臉,接完電話進屋的沈嶽桓笑出聲,“趕蚊子呢?”


  許知意坐起也笑了笑,被子遮著她不著著寸縷的身子,沈嶽桓的眼睛也看向昏暗台燈下她那兩枚幹淨的鎖骨。


  許知意低下頭,害羞不敢看走近的他。


  沈嶽桓的手輕觸她的一縷發,又細細的順開,他寬大的手伸向她,貼著她的肩膀輕輕向下滑,許知意閉上眼睛,感受他的手掌的粗糙和難得的溫柔。


  沈嶽桓一直沉默,手也停住了,手指勾著被子的一角,卻沒掀開,而是緊緊貼著她。


  許知意可以感覺到他手指勾著被子上移,很慢很慢,直到將她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重新包裹住。


  許知意睜開眼睛,幾分疑惑盛在眼中。


  沈嶽桓深呼吸了一口氣,坐在她身邊,隔著被子將不明所以的她按在懷裏。


  “許知意,我好色,貪財,混蛋了半輩子,但我不想禍害你。”他擁緊,滾動的喉結貼著她的額頭,“我舍不得。”


  許知意想起何汐的那句:他把你當仙女一樣供著。


  她眼眶一熱,更覺得


  愧疚。


  她的人生因為沈嶽桓才會花團錦簇,因他從黑暗裏浮沉上來,不再是那個任人欺淩的舞小姐。她接觸到了第一縷陽光,陽光是美好溫暖的,是讓她留戀沉迷的。


  ”嶽桓,謝謝你。“許知意攀緊他。


  沈嶽桓吻了下她的臉,瞧著快掉落的被子,“你再這樣,我可把持不住了,正人君子樣,假惺惺的。”


  ”但我想為你嚐試著改變一下。”


  掛鍾剛敲了十下,沈嶽桓起身要離開了,他走在門口回頭瞧了她一眼,”你有什麽想要的嗎?或者求我的事,我都能答應,無論什麽。“


  ”我想讓留下來陪我“這句話幾乎快脫口而出,可她又理智起來。


  她笑了笑,搖頭,“沒有,嶽桓,你常來看我就好。“


  他倚牆嗯了聲,關掉了燈,”明天就來。“


  沈嶽桓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的那一刻,她臉上的笑容也隨之垮掉。


  她當然想留他,不止今晚,以後的每一晚,她都想將他獨占。


  可許知意謹記何汐的話,為長久之計,她必須留著清白身子,至少目前這個當口還不能將自己交給她。


  這是她的底牌。


  沈嶽桓走後的不久,小蟬忽然跑到臥室門口。


  ”許姑娘,您睡了嗎,何小姐的電話。“


  許知意倏然睜開眼,她的生日都是第二天才和何汐她們慶祝,這麽晚接到電話,肯定是何汐有什麽事。


  她不敢怠慢,當即翻身下床,小跑到一樓大廳的電話旁。


  ”何汐,怎麽了?“


  那頭一陣沙沙的電流聲,然後便是一聲低沉好聽的悶笑,


  “是我。”


  顧西洲的那股慵懶的痞子勁,化成灰她都能聽出來。


  許知意不動聲色瞧了眼站在稍遠處的小蟬,捂住電話吩咐她,“你先回去睡吧,不用守著。”


  小蟬意識到談話內容不能聽,應聲走開了。


  “許姑娘如此想念我嗎?聽了我一分鍾的呼吸還不肯掛?“


  許知意有些沒好氣,”顧老板太過自戀了些。“


  那頭意外正經了下來,”那晚回去,吃苦了嗎?“


  許知意不想回憶,更不想當著他的麵提,冷著臉想掛,”沒事我掛了。”


  “你打開窗子。”顧西洲言簡意賅,卻不容拒絕。


  “打開窗子幹什麽?”許知意有些好奇問。


  呼嘯風卷著樹葉嘩嘩作響,透過電話,和他的聲音一同往她耳朵裏鑽,“我在你門外。”


  許知意瞬間被嚇得魂不附體,她知道顧西洲那麽瘋狂一定會說到做到。


  可門前有沈嶽桓的人,若是被發現,她將百口莫辯。


  ”顧西洲,你想幹嘛?“許知意壓低聲音問道。


  ”要麽你打開窗子,要麽我進去,你自己選。“


  許知意攥緊電話,哐的一聲掛掉,她做賊一樣跑回臥室,撩開窗簾的一角向下


  看。


  靜謐的街道,剛停住那輛引人注目的奧斯汀小汽車還未熄火,顧西洲逆著月色下車,黯淡的光影,指尖夾著一支焚燒的煙。


  初夏南城的夜晚還殘留著末春的冷風,顧西洲一身灰色的大衣敞懷,倚靠車門。


  在窗簾後偷看的許知意就這樣撞進了他的視線。


  他抬頭精準無誤看過來的那一秒,她心髒驟停。


  南城從沒有過這樣美麗的月色,更沒有過在這月色裏,如他一樣欣長清雋的身影。


  窗戶邊有黑影一閃而過。


  許知意一驚,她打開窗子,包裝的花哨精致的盒子像從天而降,準確無誤掉在了她的窗口。


  許知意低頭看了眼紅色包裝綢帶上纏著張卡片。她揪下來,薄而白的卡片攏在掌心。


  他洋洋灑灑的字映在她眼前,”就是想看你一眼,睡吧。“


  她抬頭,能清楚見到他唇邊漾起的很淺的笑,薄霧吞噬著他的臉,唯獨留下那雙深邃的眼睛,不肯模糊半點。


  許知意用力揪著窗簾,想隔絕那張臉,才拉上一半,停下來看他一眼,又迅速拉上。


  她回身背靠著牆,好一會,才從窗簾被風吹起留下的零丁縫隙向樓下看了一眼。


  顧西洲吸完了整支煙,他扔了煙頭,最後看了她一眼,坐上車駛離長街。


  她抓著窗簾的手,這才鬆下來。


  約五分鍾後,小蟬的聲音隔著門口傳來,“許姑娘,您沒事吧?門口的副官說剛剛看到房上有道黑影,已經讓人去查了。”


  “我沒事,吩咐下去不用查,那是隻野貓,剛還在我的窗口叫喚了兩聲。”許知意緊張的心髒砰砰直跳。


  “是。”


  小蟬的聲音遠去,許知意才倚靠著牆無力的癱坐下來。


  她想不明白顧西洲為什麽要來,更不相信他僅僅隻是想看她一眼。


  他接二連三的意外又強迫的闖入,每一回都驚心動魄。


  他帶給她災難,帶給她無措,帶給她無法抵抗的溫柔和抵觸的刺激。


  許知意捂著無法言說的沉重心髒,忍不住轉頭凝望他剛停留過的樹下。


  顧西洲,他一次比一次狠,他要麽幹脆不出現,要麽像利器般在她心底破開一個洞。


  她的理智幾乎快消耗殆盡,隻剩越來越多的忐忑,矛盾。


  他曾說要她的動容。


  他快要得逞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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