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戳穿
他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將另一個女人推向亡途。
許知意一直緊握的拳頭一下鬆開,心裏懸著的巨石也落了地,她賭贏了。
沈嶽桓一愣。
司機低著頭繼續說,“宴會的事確有人搗鬼,許姑娘也氣壞了,跑過去質問是不是她幹的,景姑娘不但承認陷害了許姑娘,還動了手。”
“今天一大早確實有人把衣服和帖子交給姑娘,還自稱是您給的,姑娘聽了可高興,還賞了他一對鐲子。”小梅在一旁撲通一聲跪下,“姑娘怕您擔心一直不讓我告訴您她挨打的事,姑娘滿心都是少帥,可她還被人……還請少帥為我家姑娘做主。”
沈嶽桓若有所思盯著桌子上的茶杯,他依舊沉默。沸騰的霧氣幾乎要將他的臉吞沒,更讓人琢磨不透。
司機繼續道,“您的這些女人,許姑娘受欺負最多。景姑娘又一向跋扈囂張,打人也不奇怪,隻是攪亂宴會這麽大的事……大帥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司機跟了沈嶽桓很久,此時一語中地,許知意萬分慶幸拉他上了賊船。
這句話踩中了沈嶽桓的底線,他抬手將桌上的茶盞橫掃在地,瓷片飛濺的到處都是,“誰給她這麽大的膽子?讓她立馬滾蛋。”
“如果她鬧著不肯走,非要見您呢?”
沈嶽桓的臉更黑了,“如果她不守規矩,就送她去見司靈。”
他絲毫不顧舊情,這一句話,讓景韻再無翻身的可能。
“明白。”司機退了出去,自始至終,兩人都沒對視一眼。
沈嶽桓靠近握緊她的手,觸到她掌心冰涼的汗,許知意怕他發現端倪,忙轉頭吩咐小梅,“少帥今天喝了不少酒,去做碗醒酒湯端過來。“
“是。”
小梅退下後,沈嶽桓若有所思盯著她,隔著熾熱的空氣,許知意心虛,汗珠幾乎要落下來。
“怎麽了?我是不是變醜了。”許知意低頭,一手捂著自己的傷口。
沈嶽桓將她臉頰邊無意垂下的幾縷發攏在她耳後,嘴角揚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
“高興了嗎?”
許知意一顫,表情瞬間僵硬,手也放了下來,一時拿捏不準他是獲知了真相還是試探。
沈嶽桓輕觸她臉上的巴掌印,很輕,但仍帶著絲絲縷縷,不容忽視的疼,“下次不喜歡誰直接告訴我,不要對自己這麽狠,我會心疼,記住了嗎?”
她的把戲被戳穿了。
許知意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臉色蒼白,仿佛結了冰。她心裏還在盤算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又聽他繼續說道,“你和她們不一樣,我罵你打你,是真打,但我疼你也是真的,我可以不要她們任何人,但不會不要你。”
他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和窗外的風一起,絲絲縷縷吹進她的耳朵,融進她的血液,許知意全身都暖了,她怔怔
抬頭,對上他的眼眸,呼吸著鼻尖的酸澀,淚珠也源源不斷落了下來。
背地裏算計沈嶽桓,是最大的禁忌,可他卻輕而易舉的原諒了。
“嶽桓。”她哽咽,撲進他懷裏,她明顯感覺到她的心,開始失控了。
那晚,他沒和她分房睡,而是隔著兩層薄薄的春被抱著她,不夾雜半點情欲。
第二天一早,沈嶽桓不到四點便起了床,昨天是秦家的接風宴,他在外過夜說不過,隻能趁著人都沒醒的時候趕回去。
許知意驀地睜開眼,摸著另一側空蕩蕩的床也一躍而起,她怕沈嶽桓走,連鞋也來不及穿,匆匆忙忙下樓。
聽到她的腳步聲,沈嶽桓推門的動作一滯,視線鎖在她未著鞋的腳丫子上。
他臉色一變,剛要訓斥,卻跑進的她踮起腳,在唇邊印下溫柔的一個吻。
許知意看見他明顯有明顯的錯愕,緊縮的眉頭迅速平整,朝她展開一個笑。
帶有標誌性的不合他性格的虎牙也暴露在空氣中。
因為這個削弱他凶相的牙,他平常極少笑。
許知意也忍不住彎起嘴角。
沈嶽桓摸了摸她吻過的地方,故意板著臉睥睨她,“怎麽?有事求我?“
這是許知意第二次主動投懷送抱。
“沒事就不能親你了嗎?“許知意嘴硬嘟囔了一句。
“哦,那我走了。“沈嶽桓撈起掛在衣架上的大衣,作勢要走,許知意急忙從背後抱住他。
沈嶽桓攥住她緊緊箍在腰間的手,言簡意賅,“說。“
“能不能幫我從警備廳撈個人?“
沈嶽桓幾乎沒猶豫,“什麽人?“
“夏鷗。“
“她犯什麽罪了?”沈嶽桓又問。
“殺人。”
許知意說完,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
沈嶽桓皺了皺眉,許知意感覺到這事恐怕不好解決。
“拿紙筆過來。“沈嶽桓吩咐副官。
不一會,副官拿了紙筆,沈嶽桓俯身寫了幾行字,裝進信封塞到副官手裏,並吩咐道,“你親自帶她把人撈出來。”
副官接信的手一頓,“少帥,這可是您的親筆書信,不是明擺著給他們送把柄嗎?”
沈嶽桓斜了他一眼,責怪他多嘴,又轉身朝著許知意伸開雙臂,許知意一愣,一時沒弄懂他的意思。
“打算讓我衣冠不整離開嗎?”
許知意這才反應過來,忙為他穿上大衣,紐扣係道最後一顆時,她忍不住淚意,額頭抵在他的胸口處,聽他狂野有力的心跳。
“嶽桓,我該怎麽報答你。”
他均勻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頭頂,癢癢的,濕濕的,他細細撫著她鋪滿肩的長發,挨著她的耳朵小聲說,“等你過完十八歲的生日,就讓我爽一下。”
許知意雙頰迅速漲紅,頭埋的更低了。
上午,警備廳還沒開門,許知意就催促著副
官出發。路上,副官沒忍住告訴她剛剛阻攔的緣由,“許姑娘,請您原諒我方才的阻攔,夏鷗的案子在巴掌大的南城早已人盡皆知,她的身份又……”
副官停頓,又接著說,“少帥雖是大帥的兒子,但位子能不能穩穩當當傳給他,也要順從軍心和民意,可少帥的名聲本就不好。”
一個卑微的如同螻蟻般依存男人生活的舞女,本就是賤命一條,在這亂世之中,即便死了也不足為奇。
這是許知意曾經的處境,這些道理她也懂。
她不由得揪緊了手上的帕子。
“您別多心,許姑娘,我們少帥對您和其他女人都不一樣,他是真疼您。“
許知意心裏更是沉重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