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通話
“情況不是很好，花了老頭子我不少時間。”
千葉縣警視廳內，禿頭的滑瓢手上拿著案件的卷宗。
“我先去了你告訴我的那個地址，那是一個老舊的居民樓，小野寺純的確是住在那裏，但是不是住在居民樓內，而是住在那個老舊居民樓地下車庫。在我到的時候那裏隻有一個女房東正在收拾東西，把地下車庫裏的雜物清空準備招新租客。”
“那個地方還真的是糟糕，在老家夥我這一千多年所見過的所有破屋裏，這個地下車庫的髒亂差程度都能排得上號。尤其是那個沙發，躺過人的地方散發著腐爛的臭味，那味道簡直了……”
明智光啟發現滑瓢似乎有把話題帶跑偏的傾向，趕緊出言打斷滑瓢的長篇大論：
“那個地下車庫長什麽樣不重要，小野寺純是什麽情況？”
“哦，對了，小野寺純。我剛才說到那裏來著？哦，對了，是那個女房東。從女房東那裏，我得到了小野寺純和她父親的基本信息。她的父親前兩天剛剛死亡，遺體在第二天被發現。後來我查了警視廳的卷宗，她的父親小野寺雄的死因是急性心肌梗死。卷宗後麵寫的東西我給你讀一讀你自己理解。”
滑瓢看著手上的案宗，照著屍檢報告一欄的結論念道：
“考慮到此人生前有大量酗酒的習慣，死前經曆過暴雨導致的寒冷刺激，判斷為以上原因導致的急性心肌梗死。排除他殺及自殺可能。”
明智光啟沉吟片刻，
“也就是說，這個叫做小野寺雄的人是因為酗酒加上受凍導致了心髒病，然後猝死了。這是小野寺純的父親，那小野寺純呢？”
“小野寺純是已經死亡的小野寺雄的女兒。在她小時候父親失業，母親改嫁他人。小野寺純跟隨父親生活。根據他們鄰居的描述，小野寺雄自從妻子背叛後性情大變，酗酒賭博，父女二人生活十分貧苦，女兒還時常遭受打罵，初中畢業後便被迫輟學。因父親欠下高利貸，被黑道強迫從事風俗業。三天前跳樓自殺。遺體已經處理掉了，我隻看到幾張照片。從十幾層的高樓上跳下來，摔得那叫一個慘呐，弄得我有好幾秒鍾不想吃飯。”
“雖然已經預料到了……”聽著滑瓢沒有感情地簡略講述完小野寺純的一生，明智光啟有些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傷，他搖搖頭，輕歎道：“這可以算是最容易成為怨靈的那種人了吧？”
“明智小子你說的一點都沒有錯。不過這些暫且放下不談，明智小子你說這個叫小野寺純的成了怨靈，我就試著去多查了查別的，還真的讓我查出了些有用的東西來。”
滑瓢從和服的懷裏取出一張紙條，上麵記錄著五個名字：
“在自殺前一天，小野寺純曾在當地郵局寄出過五封信。這五封信分別寫給五個人，第一封寄給她的父親小野寺雄，第二封寄給江幡辰美，第三封寄給東川美沙，第四封寄給深尾秋葉，第五封寄給千島佳奈。”
“我在她父親的住址找到了她寄出的第一封信，幸好我來得早不然差點就被那個女房東當作垃圾扔掉了。信封還沒有被拆開，能夠看到上麵仍然殘留著一些怨氣。”
“她寄出的這五封信，除了第一個小野寺雄是她的父親之外，剩下的四個人都是她的初中同學，江幡辰美、東川美沙兩人的遺體我也已經在警視廳找到了，和小野寺雄的死因似乎是一樣的，都是心肌梗死。一個是在昨天早上一個是在昨天中午，在她們的死亡現場我也找到了信件，信件都沒有被打開，還是一樣纏繞著強烈的怨氣。照這麽看下一個死的估計就是這個叫深尾秋葉的女孩吧……哦等等，她的遺體好像剛剛被發現了。”
滑瓢走進太平間，一個年輕女孩的遺體被送了進來。周圍全是警官和工作人員來來回回，但都對這個禿頭老者“熟視無睹”，他們看得到這麽一個“人”，經過他的時候還會避讓。但是誰都沒有覺得滑瓢出現在這裏有什麽不對。
看起來，這些警官好像覺得看見滑瓢就像是看到了正在工作的同事，看到了警視廳內的盆栽，看到手術台上的手術器械那樣正常。
這就是滑瓢能力的作用，並不是讓別人看不見自己，而是讓別人下意識地認為，滑瓢出現在這裏就像是大海裏有水，沙漠裏有沙子那樣正常。雖然看得到他，卻將他當作空氣或者背景板一樣的東西一般無視。
“嗯，死因和前麵三個一樣，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有沒有信我不知道，不過讓我猜的話，她一定也收到了那封信。”
明智光啟再次沉吟數秒，緩緩說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情緒過分激動也有可能導致心肌梗死，換句話說，這幾個收到信的人，有沒有可能都是被小野寺純這個凶靈嚇死的？”
說話間，滑瓢已經把卷宗全都放回原位，徒步走出了千葉縣的警視廳。
“有可能，不過老頭子我不是很確定。你還是自己判斷吧。我能查到的東西基本就是這些了，之後就交給你自己了。還有別忘了讓那個做飯挺好吃的女娃子讓我飽飽口福。”
“嗯，能夠查到這麽多已經很不錯了。吃飯的事情等這次事情結束以後再說。”
明智光啟掛掉了電話。
雖然答應了滑瓢讓千島佳奈請吃飯，不過明智光啟並不打算讓千島佳奈摻和到這件事情裏，作為正常人，平安度過這一生即可。和滑瓢雨女還有自己這樣的神神鬼鬼走得太近沒什麽好處。
最多他自己找個高檔點的餐廳請滑瓢吃上一頓，已經很對得起滑瓢了。
要是坑別人，明智光啟心中或許有所不忍，但是坑滑瓢，他內心毫無一絲愧疚。
想了想，他又拿起手機，撥打了另一個電話號碼。
“拾音姐嗎？我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