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1.第591章 許念，有些難過
十年前，常墨琛被自己父母逼著替兄捐精，常墨琛迫於各方面的壓力，只得選擇同意。
那時的他，年紀還不大，二十齣頭，常年在外當兵，他也從未想過要退役。
他想，哪怕未來有婚姻和家庭了，大概多數時間也會在部隊度過。
就像師家老爺子那樣，將一生，都獻給國家。
另外一點原因，是他當時想挽救的，不僅是自己大哥的生命，其實還有大哥岌岌可危的婚姻！
就像老爺子說的那樣，如果樂樂身體里沒有常家的血，哪怕常衛青夫婦暫時妥協接受了林若汐。
單在常戎沛身體好了之後，未必會給林若汐好臉色。
也未必會對常樂樂當成親孫女一樣的去寵愛……
但常墨琛沒有想到，老爺子會瞞著所有人做了調換，謹慎到，連調配的捐精者也和常墨琛同血型。
而常墨琛，常衛青夫婦，林若汐，都從未對常樂樂的身世有所懷疑，自然也不可能去驗ＤＮＡ！
這件事情，一瞞，就瞞了那麼多年！
老爺子繼續道：「今天，我是叫了對當年的事情知道大概的人，阿昊和阿琛算是從小玩到大，有些事情瞞不住你，所以今天我也將你叫過來了，順便也讓你給爺爺我，給我們老常家，做個見證人，老頭子今天說的一切，全部屬實，沒有欺瞞……不過我沒有叫老二家媳婦過來，老二，你該知道是什麼緣由吧！」
常衛青的臉色沉了沉，他如何不知道？
當初他大哥常衛澤曾經提議過找別的人捐精，他思前想後也覺得這樣最好。
不過那時的他，並沒有將事情看得很嚴重，總覺得，不管是小兒子的，還是別人的，只要能讓兒媳婦兒懷上孩子，給大兒子留個希望，怎麼都好！
可王韻死活不同意，說這個孩子必須要是常家的血脈，而小兒子年紀輕輕身體好，為救哥哥奉獻一下怎麼了？
又不會少塊肉！
常衛青知道王韻的脾氣，最終回絕了常衛澤。
如果不是王韻的反對，老爺子根本不必瞞著所有人做這樣的事情。
常衛青最終是點了頭，說：「……我知道，放心吧，爸！」
老爺子又看向坐在一邊面色煞白的林若汐。
此時此刻她垂著頭，眉眼也低垂著。
那份文件被她重新撿起來后，她便一直死死的攥在手裡。
文件的邊緣，已經發皺，嵌了許多指甲印！
老爺子眯了眯眼，對林若汐這樣的反應，也想得通！
於是他沉了沉聲，說：「還有，若汐啊……」
林若汐眼波微閃，喊了一聲：「爺爺……」
眼淚，幾乎就要伴隨著這聲呼喚奪眶而出！
老爺子見狀不免心疼，安慰道：「若汐，別害怕，爺爺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爺爺今天就當著你大伯，三叔，還有你公公的面跟你保證，只要你願意繼續呆在我們常家，你便永遠是爺爺的孫媳，而樂樂，也依舊是爺爺疼愛的重孫女兒，若有人敢為難你，為難樂樂，爺爺便不認他是常家的人！」
林若汐咬著唇，眼淚終究是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
她再次喊了一聲「爺爺」，起身就跑到爺爺跟前跪在他膝前，痛哭失聲。
在所有人看來，林若汐大抵都是感動於爺爺的寬仁。
可只有林若汐自己知道，這些眼淚，她是忍了太久了，實在忍不住了……
她想大哭一場，狠狠的大哭一場！
她真的沒有想到，樂樂居然不是她和常墨琛的孩子……
當年試管嬰兒配對，居然被爺爺調換了……
居然一切變成了這樣……
那麼，她以後怎麼辦？
還能用樂樂為理由聯繫他嗎？還能奢望因為樂樂的關係，他多看她一眼嗎？
還覺得他和她之間的某種關係，是一輩子牽扯不開最穩定的嗎？
都不是了吧！
她的女兒樂樂，已經和他，和整個常家，都沒關係了啊！
她的十年守候，她的十年青春，都白費了啊！
全部，都白費了啊！
……
這天常家老宅的這頓飯，所有人吃的心情複雜。
許念猜想到爺爺之所以選擇這樣的時候公開，多半是自己此前和常墨琛長達兩個星期的冷戰驚動了爺爺。
爺爺以為這個事情嚴重影響了自己孫子，和懷著孕的孫媳的感情，最終選擇說開。
怎麼說呢？許念得承認，她此前的確是介意常樂樂是常墨琛和林若汐的。
儘管理由很有說服力，她甚至不能說那是錯的。
最後介意的成分越來越多，無非是看出大嫂對常墨琛有了別樣的感情。
可現在一切說開了，她就舒服了嗎？
似乎也沒有。
反而，她有些難過。
因為她突然想到，大嫂守著一個近乎癱瘓的大哥十年之久，也許恰是因為對常墨琛的那一份若有似無的依賴在支撐。
她願意相信大嫂其實沒有奢望過要和常墨琛在一起，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她想要在常墨琛心中處在一個特別的位置，而這個位置，可以永遠保留的原因是。
她是樂樂的母親，而樂樂，是她和常墨琛共同的孩子！
但現在，不是了，一切都不是了……
那麼……林若汐和大哥的婚姻，還能不能繼續？
林若汐今年才三十二歲，依舊是年輕漂亮的，許念真的有些怕……
怕她離開大哥，離開常家，讓那個坐在輪椅上，一直霽月清風，沉默少言的大哥，變成一個人！
也許……
也許林若汐對自己優秀的小叔子常墨琛產生了別樣的心思……
可是大哥他，一定是一直一直，深愛著林若汐的啊……
……
也許是因為今晚特別的氣氛，晚飯之後大家坐了一會兒，就有人要走。
首先是那兩個教授，然後是曲昊和常衛明夫婦。
老爺子沒有挽留，有些事情，是需要他們回去消化消化。
之後是常衛澤帶著林若汐，走的時候，許念看了林若汐一眼，剛巧那時候林若汐回頭，也看向了許念……
但觸及到林若汐眼神的剎那，許念嘆氣：林若汐哪裡是在看她，分明是看坐在她身邊的另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