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深陷局中看不清
很快服務員就把菜端了上來，精致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光是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增。
我本來就很餓了，看到這些美食，也沒那麽多客氣的，拿起筷子就開動。
洛天佑也很有胃口的樣子，也一起吃了起來。
兩人邊吃邊聊著，就如同往日時光一樣，那樣自然。
等到酒足飯飽之後，我喝著清茶，坐著消化，順便吹吹風。
洛天佑動作優雅的用紙巾擦拭著嘴巴，一雙狹長的眼眸望著我，突然出聲問道：“唐欣，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什麽日子？
畢業的日子唄。
我想也沒想，直接脫口而出：“我畢業的日子。”
哪裏想到，洛天佑聽到我的回答，竟然沉默了下來。
原本光芒奕奕的眼眸黯淡了幾分，有些不太對勁。
我也感覺到了氣氛有些微妙的變化，可仔細一想，我說的沒錯啊。今天本來就是畢業的日子……
洛天佑這又是鬧哪樣？
不過很快，他的神色就恢複了如常，仿佛剛剛的那一下神色變化並沒有般。
他望著我的眼睛，露出一抹淺笑：“恭喜你畢業了。”
洛天佑的眼神很複雜，就像是一張天羅密織的網，我陷入其中，就隻有沉溺這一條路的選擇。
暖色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長長睫毛在光影的照映之下，在眼睛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來。洛天佑的輪廓本就立體，現在更是顯得俊朗。
我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也露出一個客氣的笑容來：“謝謝。”
“你這一聲謝謝，我卻不怎麽想要聽到。”
他忽然那樣說，意味深長。
我伸手撩了一下耳邊的頭發，解釋著說：“今天的事情，也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送來禮服的話，我恐怕要丟大臉了。”
“禮服怎麽會出問題？你們學校畢業典禮負責人也是搞笑。”
“這……”我並不想說太多，隻是輕聲說了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難免有些事情發生。哪裏能那麽順順利利呢。”
洛天佑眼中精光一閃，沉吟片刻，目光堅定的望著我。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以後你的生活，或者工作上麵，有任何的困難，都可以找我。我會竭力幫助你。”
我一時間錯愕，雖然看不到我自己的表情，但肯定很古怪。
我和他之間，不是已經分開了麽。
為什麽還要來關心我，護著我……
我本來以為我可以心如止水，平靜冷淡的看這一切。
可是卻總是忘記，我才是深陷這棋局裏麵的人，往往是最不清醒的一個。
洛天佑總是這樣，三言兩語，就能將我的心思打亂。
我之前堅定不移的信念，卻在一點一點的被他給擊潰。
他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麽？
愛情？怎麽可能，我跟他四年，彼此清楚，那隻是利益和身體的交換。
對自己的情人產生感情，這要是說出去，在他的朋友圈子裏麵，會成為一個笑話吧。
洛天佑明明是個寡淡的人，卻對我這幅若即若離的模樣。
我是想破了腦袋，也始終找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問了他那麽多回了，他卻始終沒有給過一個回答。
真的很累，這種不清不楚的曖昧，讓人心裏滿是委屈和心塞。
“不用了，再麻煩你，我這心裏也過意不去。”我扯了扯嘴角，口中苦澀無比，就如剛灌下一副中草藥。
“唐欣，我真的特別討厭你對我客氣的模樣。”
洛天佑輕啟薄唇，眉頭擰起來。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膀，索性站起身來，說：“我做不到你喜歡的模樣。這樣也好。”
“你——”洛天佑還想說什麽，卻終究是沉默了。
我朝著門外走去，說：“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腦海中突然想起徐皓辰今日的囑咐——早點回來，注意安全。
徐皓辰是知道什麽的，可他顧及我的感受，不說罷了。
他就是那樣體貼人，事事為人著想，累了他自己，也累了別人。
和洛天佑一起離開了飯店，臨走的時候，他站在門口停頓了三秒，望了望這個飯店，才轉身上車。
我在車子上麵，沒有看到他這小動作。
很快就回到了學校，我從車上下來。
洛天佑想要送我，我害怕又被人給撞見，拒絕了。
隻是靠在窗戶對他說：“謝謝你，本該是我請你，卻還是你付賬。”
“唐欣，我也討厭你對我說謝謝。”
“……”
我沉默了，揮了揮手，連句再見也不想說了。
也不去看洛天佑的表情，轉身就走了。
他在我身後按了兩聲喇叭，賭氣似的。
我也沒有回頭。
那晚風吹啊吹啊，把我的頭發吹的亂七八糟。
我感覺眼睛有些隱隱約約的濕潤，心裏想著，都說近視眼都會迎風淚，可我明明視力好的很，這風怎麽也把我睡得有些淚目了呢。
*
回到宿舍，我換好了鞋子。
徐小瑩看到我回來，將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激動無比對著我打招呼：“欣姐姐，你回來了。”
“嗯。”我應了一聲，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發上歇息。
“我正在看你在畢業典禮上麵的照片呢？貼吧裏麵都是關於你的帖子，簡直都刷屏了。”徐小瑩興奮的說：“都誇你是女神，我看了照片，你這套禮服簡直好看到爆！就像是仙女下凡，不對不對，比仙女更好看。”
“噗——”我忍不住笑出聲來，看了她一眼，說：“你這都是什麽比喻啊。”
徐小瑩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腦袋，說：“嘿嘿，你知道我語文不好啦。可是你真的好美啊，嗚嗚，我都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把下午的課給翹了，溜去看你的主持了。”
我嗔怪的說：“整天不好好讀書，想著逃課。要是被你哥知道了，估計也得教訓你。”
徐小瑩吐了吐舌頭：“皓辰哥哥今天也很帥，瞬間迷倒一大片的小學妹呢。跟欣姐姐站在一起，真的好般配。”
我聽著這話，沉默了一下，隻是喝著水，作為掩飾罷了。
“對了，我給皓辰哥哥回個短信，就說你回來了。”徐小瑩拍了拍腦袋，說：“他可一直擔心著欣姐姐你呢。”
我沒說話，拿起放在桌子上麵的按摩捶，錘在自己的背。
徐小瑩見了，很是親昵的上前，熱情的喊道：“放著我來——”
她搶過我手中的錘子，幫我錘著，一邊跟我說著話。
倒是有幾分姐妹的私房話一樣，不過這些日子，我可真的是把徐小瑩當做好妹妹來看。
“欣姐姐，聽說吳曼婷今天又刁難你了？”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我閉著眼睛，倒是享受著這背上的服務。
徐小瑩嘻嘻笑：“那是肯定啊，對於欣姐姐你的消息，我可是一手掌握呢。那個吳曼婷今天沒有得逞，肯定氣得半死。哼哼，讓她敢惹你。我想著，哪天可真的要好好教訓她一頓。非得給她長長記性才好。”
“你啊你，這麽暴力，的的確確的女漢子，有哪個男孩子敢來招惹你啊。”我忍不住打趣她起來：“小瑩你現在還年輕，怎麽，不打算在學校裏麵找個小鮮肉學弟，或者學長啊之類的談談戀愛？”
聽到我這話，平日裏喋喋不休的徐小瑩卻突然支支吾吾起來了。
半晌說不出話來，我睜開眼睛，瞧見她麵紅耳赤的樣子。
心裏也了然了幾分，不禁露出一抹淺笑來。
“欣姐姐你不是也沒有談戀愛麽，還說我。”徐小瑩撅著嘴巴，嘟嚷著。
這次換我沉默了。
我沒戀愛麽……
跟著洛天佑的那四年，又算是什麽呢？
包養這個詞，雖然我很是厭惡，卻不得不承認那便是我和洛天佑關係的實質。
戀愛……嗬嗬，還是不去玷汙這個詞得了。
不過我之前也有試圖想過，如果我沒有遇上洛天佑的話。
也許也會期待一段單純的校園戀愛吧。
可是想想歸想想，現在我也畢業了。
人就一輩子，也沒有機會了。
“欣姐姐，我問你一個問題啊。”
“嗯。”我應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看著徐小瑩煞有介事的樣子，對於她的問題，倒是嚴肅了起來。
“你喜不喜歡皓辰哥哥？”
我再次沉默了，想了很久很久。
徐小瑩也是睜著一雙期待的大眼睛，眼巴巴的望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
徐皓辰……
對他，我的感覺是那樣的複雜。
這個答案我一時間語塞，想了想，對徐小瑩說：“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就對了。”
“什麽嘛，我才不是小孩。”徐小瑩嘟嚷著，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發。
我順手將杯子放在桌上，起身：“我先回屋了，今天有點累。”
見我的臉上的確露出疲憊的神色來，她也不勉強。
徐小瑩露出一個天真的笑臉來：“好噠，欣姐姐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我洗漱一番，換上舒適的睡衣，回到房間，當把房門關上的一瞬間，才記起今天是什麽日子。
今天不單單是畢業的日子，對於我和洛天佑來說。
今天是我和他第一次見麵的日子……
難怪那個時候，他會突然那樣問起來。
難怪他的眼中會有失落的神情。
我的心中隱約覺得不安，可是仔細一想，當時沒回答上來，反而是一件好事。
至少讓洛天佑知道，我並不是那麽的在乎。
如果不在乎了，是不是彼此之間的聯係也會漸漸地斷掉。
這才是我想要的，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