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百年冤家
“你還是這麽不把我放在眼裏，還是這麽任性！”
若悟氣得臉色煞青，怒哼道：“反正，我絕對不會讓步，你要是再不帶著你弟子走開，別說她走不了，你也……”
“怎麽？我也走不了了是吧？你這是在威脅我，還想跟我決戰麽？”
若思冷冽地截口喝道。
“是又如何？”若悟喝道：“反正你也不是我的對手！當年不是，現在更加不是，別忘了三十五年前決戰，你被我……”
“是啊是啊！”
若思又截口道：“你厲害，你出手無情，你完全就失去了以前的情分。那一次，你打得我好慘，心髒都幾乎被打碎。好毒的男人啊！害我這三十多年來，飽受煎熬，若不是用各種靈丹吊著命，現在我已經死了。哈哈哈……就死在你手裏了！”
說著仰天大笑，笑聲中透出十足的淒厲和慘痛。
當即，若悟臉色大變，也變得非常痛苦，顯得非常後悔。
他陡然一揮手，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巨大波濤，陡然爆滅。
這下子，他就能更清晰地看到對方的神情。
他握緊雙拳，喃喃地說：“若思，是我對不起你，但當年你太氣人，咄咄逼人，氣得我失去分寸，不小心下了重手。這三十多年來，我也沒閑著，我努力鑽研師門傳下來的各類丹經，通過各種辦法從廣林鬼族那裏弄來祥芝靈草，就希望能夠治好你的傷！”
“可是，三十多年過去，都不行！你知道這麽多年來，我的心有多痛？”
“夠了！”
若思冷冷一揮手：“不要假情假意了！你從來不知道讓著我，一百多年來，從沒了解過我想要什麽，隻會說我咄咄逼人。是你愚蠢！是你狠毒！”
“是是是，我愚蠢，我狠毒！”
若悟慘然一笑：“可是你又可知道，我曾立下誓言，若是有人能夠治好你的……算了算了！說這些也無用，你也不會相信我！總之，你的徒弟，你可帶走，但這小子一定要留下來！我已經答應丹天，把人交給他處理！”
“雖然丹天是我們的後輩，但他畢竟是殿主，莫非你連殿主的命令也要違抗？”
語氣陡然變得陰森。
若思稍微一愣，然後又是大笑出聲。
她冷冷說：“殿主又如何？在我超級長老麵前，他敢放肆？況且，一百多年來，我為師門也做了不少事。至少，幾乎一輩子守在這裏，世界那麽大，沒去看過多少。我犧牲夠多了，任性一些又何妨？”
“另外，也不妨告訴你，他們本來早該來到這裏，但被我施了個陣法，攔在外邊了。哈哈，就不讓他們進來。就算我徒弟犯了錯，那也是我的事，誰敢對我徒弟怎麽樣，那就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別怪老娘不客氣！”
她雙手叉腰，頗有潑婦架勢。
完全不像一名舉世罕有的化境宗師。
若悟亦是哭笑不得：“你怎麽能這麽幹呢？一百多歲了還是這麽任性！真要把我氣死麽？都說了，徒弟隨你處置，交給你，還不行麽？”
“不行！”
洛小羽再次尖叫：“誰敢對龍哥哥怎麽樣，就是對我怎麽樣；對我怎麽樣，就是對我師父怎麽樣。這麽簡單的辯證關係，師伯你還沒搞懂麽？”
“難怪一百多年了，你都沒贏得我師父的芳心！切！”
若悟咬牙切齒，麵如豬肝。
若思洋洋得意：“我的徒弟真像我啊！若悟，你是不是已經忘了，在我們都是十多二十歲的時候，我也像我徒弟維護那小子一樣，維護過你？算了……你都忘了！”
“我沒有忘！往事，曆曆在目！”
若悟大聲吼道：“反正，這個小子我就要拿下，若是你要把人帶走，行，先把我打敗！不然的話，休！想！”
“很好，很好！”
若思點頭，語氣冷冽萬分。
“既然你非要這麽做，我就奉陪！最多，今天被你打死罷了。三十五年前，你幾乎把我心髒打碎，我卻還是活了下來，看來你也很遺憾。那麽，這次就再給你一個機會！”
“不是這樣的，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
一百多歲的老人家快要瘋了，狠狠甩著手。
腳下堅硬的地磚，竟然隨之崩裂，碎石四濺。
他吼道：“若思，你幹嘛就要這麽逼我？打死你，還不如我把自己打死！我為那件事，痛苦了三十五年了，我……”
忽然間，他穿著的衣服鼓脹起來，一下子就爆開。
變成蝴蝶亂飛。
上半身冒了出來。
胸口上無數傷口，顯然都是用刀尖戳出來的，戳得還很深。
有的，甚至可能傷及內髒！
令人觸目驚心。
若思一看都呆了。
“每次我想到那件事，就忍不住用刀子戳自己，一邊戳，一邊痛罵自己！為什麽要打傷你，為什麽不能多忍忍？這麽多年來，為什麽我屢次警告自己要多讓你，就是做不到？”
若悟簡直如同狼一般嘶吼。
要把這麽多年對自己的怨氣全部宣泄掉。
若思更是呆住，兩隻眼睛竟慢慢變紅。
“你……你這個蠢貨！老蠢貨！”
她罵道。
“天啊！”
洛小羽驚呼：“原來師伯這麽情深，居然為了那件事那麽後悔，戳了自己這麽多刀子。”
“花癡，人間難得的花癡啊！”陶龍龍同樣感慨。
“不錯，我是老蠢貨，我也是老固執！”
若悟冷冷一笑：“反正，感情歸感情，門規歸門規！我絕對不相信你把那小子帶走，會按照門規對他處理。所以，我絕對不會把他交給你！”
“除非，你打敗我！”
“行！”
若思幹脆利落：“那就讓我看看，這三十五年你有什麽長進！”
“劍來！”
她抬手一招，之前若悟從洛小羽手中奪來後對著感傷一陣，又擲入一邊地磚的洛神劍，陡然飛起。隨著若思長老的手指不斷勾動，居然不斷幻化出更多把劍。
一把變成兩把，兩把變成四把，四把變成八把……
頃刻間，無數把利刃就變成一把巨大的傘，泛著陰冷無比的氣息，在空中旋轉不已。
錚錚錚！
錚錚錚！
發出令人毛骨悚然並膽寒的聲音。
洛小羽興奮地抓住陶龍龍的手臂，說道：“這是師父的劍開遮天送不歸，很厲害的！你待會兒好好看看，沒準能學到什麽！”
陶龍龍微微點頭，也感到悚然。
這是兩個化境宗師之間的決鬥！
他從來沒見過。
今日一見，必有收益！
“隻是，師父三十五年前受到重傷，雖然有無數靈丹調養，但還是沉屙難起。平時雖然沒有什麽大礙，但對上級數還要高一些的師伯，恐怕……”
洛小羽又有些怔忡不安。
陶龍龍微微點頭，陡然間高呼一聲：“等等！”
接著喊道：“若悟長老，若思長老身上有傷，你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不如，先讓我治好她身上的傷，那才叫公平！”
“什麽？”
若悟和若思都準備大打出手了，忽然聽到陶龍龍這麽喊，不約而同地住手並同時驚呼。
兩人都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若悟看向陶龍龍，一臉嘲笑：“小子，你不是說夢話吧？三十五年前我打在若思身上的一掌，令她傷得非常嚴重，用盡聖羽殿的一切靈丹和法器，都不起作用。我這幾十年用心鑽研幾萬冊丹經，都一無所獲，你能治得好她？”
若思也微微搖頭，滿臉不信。
“小夥子，也許你真的有些本事，但我的傷非常難治。不是你能治得好的！你的心意，我心領，但是，別妨礙我們決鬥了。”
扭頭看向若悟：“來，打！”
看著這對相愛相殺的百年冤家，陶龍龍一陣無奈，隻能朝洛小羽打個眼色。
洛小羽忽然激動起來，大聲喊道：“師父，真的真的先別打！龍哥哥他很厲害的，他有非常厲害的一種治療秘技。你就先讓他看看啊，反正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萬一真治好了麽？你不是跟我說過，人這輩子最重要的兩件事就是，第一永遠保持好奇心，第二永遠相信奇跡麽？”
若思還是不信，搖搖頭：“沒用的，我這麽嚴重這麽久遠的傷，豈是他一個毛頭小子能夠治好的？什麽治療秘技也沒用，這個奇跡，不會發生。”
看得出來，幾十年來她也找了不少辦法，但已經徹底失望乃至絕望。
倒是若悟若有所思，忽然說道：“若思，看看也無妨，那小子……我看他還是有些神通的。反正，耽誤一些時間，也不會影響你我的決鬥！”
若思冷哼：“這到有意思了，你我本是仇敵，現在要進行的相當於生死之戰，你幹嘛還這麽為我著想？真是讓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若悟苦笑不已：“當我求你了行不行？就當我想跟你完全恢複的你打一場，勢均力敵才過癮可以不可以？”
若思嗬嗬一笑：“你這種虛情假意之人，我看著也真夠惡心的。不過，我還是答應吧，但絕對不是看在你的份上，而是看我徒弟的麵子上！”
扭頭看向陶龍龍。
“小夥子，那你就來治治我的傷勢吧，雖然我不大相信你的本事，但盛情難卻。你量力而行吧，就算不成，我也不會怪你。畢竟……我的失望已經很多，到了不再相信奇跡的地步。”
她慘然一笑，頗有認命之感。
滿臉都是姑且讓你試試，但我還是不相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