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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冰冷

  納妾之禮簡便,新進的兩名妾室在給主母敬茶過之後,便算是成了楚家正式的成員。下人們便都要稱呼一句“江姨娘”、“燕姨娘”了。


  落架的鳳凰不如雞,說的就是錦華這樣的。


  就在江芷悅自信滿滿地認為楚絳會優先選擇她這個完璧之身的女人陪著睡這一夜的時候,楚絳卻是摟著錦華回了錦華的屋子。


  江芷悅氣炸了。


  錦華淡定從容的神色,就叫林茜檀更加了然。錦華大概也是知道楚絳身上的秘密的。


  她臉上雖然有喜色,卻並沒有新嫁的人應有的那一種嬌羞。有些事,說不清道不明,但就是讓人知道。


  這些都是場麵上的事,林茜檀應付走了她們,她這思鄉院總算是恢複了一些寧靜。


  就是苦了掃地的丫頭大晚上的還要拿著掃把進進出出的。


  林茜檀的眼睛盯在正帶著丫鬟在那兒忙活著的裁雲,目光如炬,然而也隻有一瞬間,她就把目光移開,沒有再看。


  裁雲熟練而快速地清理著一院子的狼藉,丫頭們也都熟悉她的行事作風,做起事來還算能夠配合。


  反倒是裁雲這個領頭的人時而心不在焉,因而並沒有注意到錦荷正在看她,也沒有注意林茜檀看過她。


  錦荷看了她幾眼,便移動開去。裁雲這才轉過頭來,看向錦荷。


  看著院子裏殘留的熱鬧,林茜檀忍不住在心裏嗤笑。她也不留,轉身往裏走。


  自古男尊女卑,男子三妻四妾的實在是再平常不過的,這納新人的儀式也往往要在正妻房舍之內舉行,以示“尊重”。


  又有誰管正妻們心裏滴了多少血和淚?


  虧得楚絳還給留了麵子,不然按照時下習俗,男人納妾的,在妻子麵前就迫不及待言語輕浮大秀恩愛,也不是沒有。


  所以說,陰韌這人一千個一萬個不好,卻也有一處一定是好的,他和天隆帝一樣,對除了她之外的女子都還算尊重認可。


  楚絳帶著錦華歇息去了,林茜檀則是帶上了自己的丫頭,回屋洗漱洗漱,便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去吹風納涼,掃一掃酒氣……


  可這些,看在有心看熱鬧的人眼裏,自然又成了“少夫人黯然神傷”了。江芷悅在她那頭幸災樂禍:“還當她多大度呢。”


  丫頭不敢應。


  林茜檀將孩子抱在懷裏逗弄,乳母林氏看在眼裏,忍不住在心裏感歎。大戶人家的女人一般是不自己親自帶孩子的,這位少夫人卻實實在在算是個意外。


  她說是乳母,其實也隻是在少夫人莫名其妙離開家裏的日子裏做的工作要多上一些。少夫人回來,甚至會親自哺乳!


  林茜檀察言觀色。初秋的晚風裏,乳母林氏豐腴而不肥胖的身軀顯得唯美動人,林氏年輕而有成熟風韻的臉上滿滿是羨慕。


  林茜檀笑了笑,將林氏招手到了跟前,溫柔道:“你是不是也有個女兒!”


  做乳母的,自然都是家境困難的人家家裏剛生育不久的,為了生計進了大戶人家做公子小姐的奶母,卻不免要把自己親生的那一個給丟下了。


  被林茜檀一說,林氏自然而然勾起了悵然思念的神情來,雖說賺了月錢送回家,但也還是希望女兒在身邊的。


  她沒想到,林茜檀問起她的女兒,為的竟然是賞賜她一個恩典。


  “……若是不嫌棄這府裏條件簡陋,你可以和家人商量商量,把孩子抱到府裏來養,小包子正好缺個玩伴呢。”


  她這麽說,林氏當即就喜出望外地激動起來。


  林氏卻隻看得到淺淺的一層,並不清楚林茜檀真正用意。


  如果不出意外,小包子恐怕是這偌大家族將來的繼承人。她開口叫林氏的女兒進府也不是隨口說說,而是有著長遠的考量的。


  她要從零開始,幫助女兒培養自己的嫡係。說句不好聽的,萬一她也和楚泠似的沒了,起碼女兒還有自己親信可用。就像當年她的娘親為她留下錦荷、宋氏一樣。


  乳母的女兒自然比別人都親厚,兩個孩子來日還可一同學習經文,在女子有機會做官的當代,也算是一種未雨綢繆了……


  由於人們盡是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誰做皇帝,又如何且何時登基上,倒是沒有幾個人去看從禦書房裏流出來的其他指令。


  天隆帝時期已經擴大輔助性質的女官在內宮任職,陰韌主政期間,又公然默許女子進出內外負責傳遞公文。


  而王元昭眼下還沒登位,在做的頭一批事情裏,已經有一件“增設女學”了。


  由淺入深,一脈相承。


  涼亭燈影之下,林茜檀捋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


  由於大商各地本來就有用於調養女子三從四德的女學,老大人們還真就一時給麻痹了過去。


  可王元昭開設的這些女學是什麽,林茜檀可是再清楚不過。她印刷工廠裏已經在印製某些東西了。


  林茜檀對著還聽不懂人話的女兒溫柔調戲道:“咱們長大了之後,帶著你蛋蛋姐姐去念女學好不好?”


  蛋蛋,就是林氏女兒的乳名。民間講究名字越賤,孩子就越是好養活。


  身邊的丫頭們聽到她和小主子說這話,不免都在心裏想到,現在說這個這未免也太早了一些。


  她說完,一邊給女兒唱兒歌,一邊便想到了那些女學的事情上去。


  另外一頭,宮裏。


  “各地原本雖然有女學,但所教導的不過是一些讓女子相夫教子的內容,我的意思,是叫姑娘們試用與男子所學四書五經略有區別的教材,陶冶情操。”禦書房中,王元昭正如此說道。


  他所麵對的,也就隻有王普和顧屏等少數幾個被他信任的人。他的提議卻說得仍然算是委婉。


  不過也不會有什麽人會去揭穿他。


  像是顧屏這樣的人就姑且不說了,自己家裏就有孫女是想做女官的,既然是有私心的,又怎麽會反對?

  就算是王普這樣事不關己的,同樣也不會有什麽辯駁。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也和他們沒有利益衝突。他沒什麽不好支持。


  隻不過,王元昭若是把這些話拿去和那些迂腐古板的老大臣們說,想也不用想是肯定會招來一片反對的。那些人,可以不在乎忠誠不忠誠,但一定都不願意讓自己後院失火。


  王普說得含蓄:“眼下大夥兒都還在注意東都那邊,可早晚會反應過來的。”


  王元昭勾唇,要笑不笑的:“所以為什麽要等他們反應過來,從中阻撓?”


  天隆帝一死,引發的輿論風波不可小覷,再怎麽說也是朝中許多大臣的老東家,他們就算再怎麽為了手中權利而“識時務者為俊傑”,那也是會懷念舊主的。


  王元昭不想在興辦新式女學這件事情上拖拖拉拉,要的就是快刀斬亂麻。王普聽他這麽說,也猜到他這人恐怕連怎麽行事的流程步驟都已經擬好了。至於問他們一聲,也就是走個形式。


  果然,沒說幾句,王元昭就從桌前一堆公文裏抽出一份,叫跟前站著的人傳閱看一看……


  這件事情,被一群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就給敲定,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始實施下去。等到那些信奉女子以夫為天的大人們從東都那裏抽出注意力,發覺哪兒不對,旨在培養女子從政才能的女學已經遍地開花了。


  不過那些倒是後話。眼下王元昭將這許多步驟裏的開頭給做下了,心情大好,會議結束之後,他甚至破天荒主動去了夏三娘跟前裝傻討好,熱臉貼冷屁股。


  夏三娘看著兒子的眼神沒有多少溫度。她心目中的皇帝人選是大兒子,而不是小兒子,怎麽能叫小兒子鳩占鵲巢呢?!

  可木已成舟,手中籌碼不足,她竟然也隻能看著小兒子設計把大兒子趕出京城去,去那小漁村做什麽破落的漁夫了。


  王元昭被誤會,被否定也不很生氣。他還是希望再努力一次試試,博得他母親的認可的。


  天隆帝生命終結,無疑是為新帝登基的儀式進一步地掃清了障礙。雖然傳國玉璽仍然流落東都,但曆史上暫時以偽印代替一時的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臣民們也不是絕對就不能夠接受的。


  明黃色的袍子已經備好,相關的典禮也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


  要說他心裏有什麽遺憾,不過是他心中期盼的人不可能在他這一輩子最榮耀加身的時候和他在一起罷了。


  王元昭從夏三娘這裏出來,徑直往宮外而去。幾個太監相互對視,已經不會對王元昭的行為有任何疑惑了。王元昭這必定是去晏國公府,看望皇後去。


  王元昭身邊隻有魏嘉音一個女人,即將在八月秋高氣爽時舉辦的盛大登基典禮之後,封後典禮的女主角也隻會是魏嘉音一人。


  對於這一點,大家都已經有了一個十分清楚的認知了。


  王元昭十分看重妻子,這也已經是不宣的事實。光是王元昭拒絕采選的事,在眾人看來,就大有獨寵意味。魏氏風光無兩,卻還被瞞著魏嘉斌的死訊。


  晏國公府巍峨房舍之中,某處小院子燈火輝煌。王元昭身份今時不同往日,所帶來的榮耀自然也截然不同。


  看著晏國公府形形色色的人都或是真或是假地對他露出討好巴結的神色,王元昭也漸漸從好笑到習慣。權力果然是極好的東西,不怪他和大哥的老師將那些帝王將相的典故誇得天花亂墜了。


  魏嘉音一步跨出房門,匆匆忙忙迎接到院子裏,“夫君怎麽這時候來了!”一邊說著,一邊扶著王元昭的手往裏麵走去。


  兩人已經行過房,現在的魏嘉音就像久旱逢甘霖的田地一樣,什麽怨氣也沒有。


  就算是有,那也是被掃到旮旯角落裏頭待著去的。


  王元昭一向對她尊重,也對她越來越好,她第一次體驗到她母親不止一次和她細細描繪過的幸福感。


  王元昭將魏嘉音按著坐下,也不讓她伺候茶水:“聽說你已經累了一日,就不必起身。怎的說了多次,你就是聽不進去?”


  魏嘉音笑道:“不過是在這府裏幫著長輩處理一些沒什麽難度的小事罷了,怎麽比得上你。”


  丫頭們早在兩位主子說上話的時候,就已經順著牆根偷偷出去了。這會兒,屋子裏沒別人。


  王元昭來得晚,正是月上柳梢頭的時候,魏嘉音臉上微紅,心跳急促。王元昭本就俊美無濤,她也不過是凡俗女子。再加上又是體會過了風月的,美男當前,又怎麽會不多想一點。


  而當天晚上,魏嘉音也的確是如願以償了的。


  到了深更半夜時,魏嘉音疲憊得沉沉睡去,王元昭小心翼翼地爬了起來,出了院子。月色怡人,辜負了怪可惜。


  院子外牆之下,隨行的暗衛正在處理幾個身上還沒涼透的人。見到王元昭,他們連忙行禮。


  王元昭打了一個手勢給他們,示意他們可以免禮。那些黑衣蒙麵的暗衛,便悄聲說道:“是王三公子的人。”


  王元昭並不奇怪。王元暄對他惱怒記恨也不是一兩天,暗地裏搗鬼也不是一次兩次。隻是他一直看在王善雅的麵子上沒有真正下死手。


  “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再有下次,老頭子也別怪我手足相殘了。”王元昭看也不看地上的屍身。


  也不知道王元暄是不是太過天真,難道他真的以為就憑這麽幾個三腳貓功夫的能拿自己怎麽樣?!


  這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插曲,王元昭隨意地將手裏的人交給了自己的暗衛處理,他自己卻是抬腳往外頭去。


  每次回來,他都喜歡去自己院子旁邊那棵老樹上坐一坐的,林茜檀也許以為他沒有再出現在牆頭過了,實際上他卻是有的。


  林茜檀這天夜裏同樣睡不著。小包子白天睡得太多,到了夜裏就實在太過精神了。林茜檀被自己的閨女折騰得沒覺可以睡,隻好爬起來照看孩子。


  看著眼睛睜大到像一對晶亮晶亮的銅鈴似的的女兒,林茜檀很是無奈,難怪人家都說養兒方知父母恩了,這孩子搞事情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做大人的,打不得罵不得,還得溫溫柔柔賠小心。


  她忍著睡意,高高興興帶著女兒在那一畝三分地的屋子裏走來走去。


  不多時,小包子像是屋子裏待膩了,咿咿呀呀地指揮著母親抱著她往外走。林茜檀起初不明白都沒滿百日的孩子眼睛咕嚕嚕地在看哪裏,又是個什麽意思,到小包子開始皺眉頭,她後知後覺地靈光一閃爍,也許孩子是覺得屋子裏太悶了。


  小小的孩子還不能溝通,隻能是以最簡單的哭鬧來表達自己,林茜檀不但沒有被女兒的小脾氣弄得生氣,反而心都要化了,她越來越期待孩子和她能夠溝通的那一天。這麽想著,林茜檀已經一邊走著,一邊將孩子抱到了外麵庭院裏。


  白天時候納妾之禮的痕跡似乎還有被留下一點,林茜檀看了看,對那掛在樹枝上頭的紅色帶子不很在意。


  小包子興致高,連帶她也不知不覺走得有些遠了,這兒走走,那兒走走的,來到了王楚兩家交界的院子邊上。


  剛看見她自己走到了頭,正要往回,近處不知是什麽聲音忽然窸窸窣窣起來,林茜檀一下子警惕起來,她身邊跟著的霽月、屏風屏浪以及新弄來的幾個會武的丫頭,也都一下子打跑了瞌睡蟲,精神百倍地看著聲音發出的地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然而林茜檀仔細聽了一會兒,不由嗤笑。本來以為是晏國公府裏哪對狗男女夜裏出來,朝著這破院子走呢。她隔了一道牆,聽得不太清楚,隻知道那女子說了句:“少爺自重,奴婢不願意!”


  敢情著,這還是個逼良為娼的戲碼。


  男子像是在說什麽下流話,林茜檀聽得皺眉,她正要叫霽月去爬牆搭救一把,誰知牆頭那邊率先有人動了手,還發出林茜檀十分熟悉的聲音,像是唯恐她聽不清一樣:“你倒是長本事了,前腳叫人來殺我,後腳就來強逼你嫂子的婢女!”


  林茜檀聽著那沒個正經的聲音,差點兒就把聲音笑出來了。也就是這二狗子,都是要做皇帝的人了,還這麽一副地痞流氓的樣子。


  可她若是有機會在這時去看王元昭的臉,就會發現王元昭的臉上哪裏有她自以為熟悉的潑皮模樣。


  她也忘了,以王元昭的耳力,又怎麽會聽不見在這麽近的地方,她們五六個人衣料摩挲的聲音?!更別說,還有個摁不住的孩子。


  牆壁那邊,傳來王元昭告誡那婢女的聲音:“你回去吧,以後小心三公子就是!”


  婢女千恩萬謝的,倒是沒注意到林茜檀。隻是也疑惑她們小姐的姑爺怎麽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這破落地方來。


  林茜檀思考片刻,出聲叫了一聲,王元昭也裝作才發現她的樣子,沒一會兒,林茜檀便看到王元昭的腦袋露在牆頭上,一時之間顯得有些滑稽。


  至於剛剛還意圖不軌的某人,林茜檀不用問也知道他大概被二狗子打暈了不知躺在哪個滿是落葉的地方喝西北風了。


  “你怎麽這麽晚在這裏!”王元昭仿佛還是那痞痞的樣子。


  林茜檀笑道:“睡不著?”她說得有趣,眼睛裏一閃一閃的,少女靈氣十足。王元昭看得也是微愣。


  他所認識的林茜檀,性情一向是相對穩重的。何時這麽活潑過。由此可知,她心情不錯。


  不過看著林茜檀懷裏好動的孩子,又心中了然。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孩子。


  小包子睜著大眼睛,好奇心十足地朝著出現在牆頭的怪叔叔一瞬不瞬地看,孩子天然的直覺告訴她,這人和自己的娘親一定是比較熟悉的。


  下一刻,又看到那怪叔叔就一個跳躍下到這邊的地麵,林茜檀看他還穿著睡覺穿的白色中衣,不由又更覺得好笑:“我都不知道你出門都是這樣。真是可惜這會兒沒有史官在這兒,不然將這記錄在案,將來後世的人看見了,也會覺得有意思的。”


  王元昭不以為然的:“這大晚上的,有誰在?就是看見了,誰還敢出去亂說。”笑意給的是林茜檀,略帶危險的眼神卻是給了霽月等人。


  那邊五六個人全都自覺垂下了頭,並在霽月的帶領下,依次站得遠了一些。


  王元昭等他們走遠,這才羞羞答答地與林茜檀提出了他想了好久的一個要求:“這個孩子,讓我抱抱吧?!”


  迷你版的林茜檀還不太看得出明顯的五官容貌,隻知道像林茜檀更多一些。王元昭早就稀罕,隻是一直都沒有什麽機會見一見。


  他不過是遠遠看見王元暄鬼鬼祟祟的,這才一時興起跟過來,結果卻有意外之喜。


  林茜檀沒有猶豫地將孩子放到王元昭手裏,卻是和王元昭說起了王元暄:“最初在林家見他的時候,他還不是如今這樣。”


  王元昭無所謂,一邊發出怪叫聲逗孩子笑,一邊道:“我隻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再有下次,這世上就沒他這個人了。”


  林茜檀搖頭失笑,王元暄是典型的又慫又惡,也是自己找死了。


  兩人在這牆根底下見到,不過是陰差陽錯的。可看在分毫聽不見聲音的某人眼裏,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錦華睡著睡著,忽然不知怎麽的,就給醒了過來。


  她發現新婚的丈夫不在床邊,便起來找了找。


  然後就看見楚絳正拿著個千裏鏡在門口外看著哪個方向。楚絳聽見她動靜,已經把手裏的東西收了下來。錦華也不問他在看什麽,隻拉著他回去睡覺。


  楚絳無可無不可地接著躺下,也不管錦華睡沒睡。錦華卷好被子見狀,不免神色黯然。但還是忍了心酸,閉上了眼睛。


  她從小是公主,曾經也是用得上千裏鏡這樣稀罕的東西的。可如今,世事難料,她從前大概也算不到自己會走到如今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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