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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妝奩

  林茜檀第二天自己去了老師的府上,顧屏告訴她,城門樓附近已經吵鬧開了。


  林茜檀道:“陰……陰相這次其實莽撞了些。”她對他而言,不過是見麵過幾次的名義上的“外甥女”,當不得這樣的信任。


  頭幾天不讓進出,還說得過去。但久了就不一定。


  顧屏卻道:“他怎麽想的,另外再商榷。但現在如你所說,有那樣的疫症,他的做法其實也早有先例,不算反應過度。”


  封閉城門,分配太醫、民間郎中進行義診,甚至是叫仵作驗屍。種種舉措,確實沒什麽問題。


  林茜檀說的話,好的不靈壞的靈,起初這些醫者也都隻把流民當中一些病患當作普通的傷寒來看。結果一摸脈門,還真摸出了問題來。


  接下去的事,不用說了。


  朝廷可有得忙了。


  好在這時疫不是什麽無藥可治的,就是傳得迅速。顧屏道:“我已經和陰韌商量,發布丞相指令,並快馬告知遠在北地的陛下。”


  林茜檀心道,天隆帝搞不好已經遭到變相軟禁,就是把這奏折送去那裏,也未必管用。


  顧屏不想在林茜檀好事已至的檔口說那些公務上的事:“你即將成親,還是別說這些朝堂上的事了。”


  林茜檀笑笑,她的興致早就被陰薇掃了一半了。沈氏現在躺在床上吊著命,她也跟楚家說過裁剪婚禮用度的意思。


  現在陰韌關了城門,將這疫症的事當作一件大事來做處理,在這種情況下,哪怕隻是為了避免婚宴上彼此感染,賓客的名單也還是要再變動。


  最多就是一些至親關起門來熱鬧熱鬧罷了。


  顧屏看她冷靜的樣子,實在有些好笑:“誰跟你這丫頭似的,自己成親也不當一回事,弄得好像你是去參加別人的婚禮一樣。”


  林茜檀這才有些臉紅。這也不能都怪她。


  她心想,也許因為自己畢竟是成過一次親的人,上輩子糟糕的婚姻生活,讓她對這些事天然就少了許多的期待。


  她也沒有上輩子那樣的貞潔觀念。總不可能因為她重來一次,發生過的某些事情就都一筆勾銷。


  林茜檀笑起來:“老師也別五十步笑百步,我可聽晴萱說了,您年輕時和師母成親,也是差不多的樣子。”說是差不多,簡直還客氣了。


  顧屏歎著笑了。


  就是因為他少年時那樣,這會兒才會來說。


  不過顧屏說的,林茜檀也聽得上心。她也確實對婚姻大事太沒有激情了一些!

  於是像證明什麽似的,當天晚上她回去的時候,就叫人去楚家給楚絳送了一些點心。點心熱乎,都是她親手所做。


  跑腿的小丫頭回來說,外頭街上似乎一下子便多了許多的疫症。小丫頭有些怕,便特意繞開人群。


  林茜檀苦惱起來,這才是真正的大麻煩呢。


  疫症並不難解決,朝廷也不過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已經動員起來。


  但就像她老師說的一樣,最難的地方是他們發現得不夠及時,這滿天下的病人到處走,這可如何是好?


  再有便是,熬藥所需的藥材就怕是杯水車薪。


  屏風等人自己就是窮孩子出身,最是清楚這些疫症發作起來,她們底下那些窮苦人,那都是熬著賭命……


  這麽一想,對天隆帝便有抱怨。


  “天底下簍子這麽多,那北邊一塊地,做什麽非得去了一次又一次?!”又費人力又燒錢。


  林茜檀一邊書寫送去給各家掌櫃的命令,打算叫他們將各地分店能募集的藥材全都送去官府交由官府統一應急。另一邊道:“如果連你也這麽想,那麽外麵的人就更加是這麽想了。”


  有些事,林茜檀其實很能理解天隆帝。


  東北戎國,其王室祖宗往上數,本來就是中原分割出去的一個諸侯。天高皇帝遠的,他們生出了不臣之心,分離出去又已經很久,早就不和中原王朝一條心。


  這些事情,還是林茜檀在傳教士私藏的夏朝史籍中看見的。


  天隆帝雖然確實好大喜功,又是修運河,又是建行宮,但對於滅了戎國這件事,也未必就是隻有私心。


  說起來這事,前朝夏帝,也似乎動過這方麵的心思。


  如若不然,大商屬國不少,為什麽天隆帝隻和戎國過不去。


  想了想,林茜檀又道:“你放心,這一次之後,陛下不會再打戎國的主意了。”


  是的,不會了。


  運氣好些,這大商朝還能再活幾年,運氣不好,分崩離析,也就是眼前的事。


  寫完手上的東西,叫錦荷來辦這事:“親手交給周叔,這事要緊。”


  錦荷點了點頭,知道厲害,隨即就去了。


  隻是,朝廷行動迅速,醫用資源也還算充足,然而就算調配了足夠的資源,朝廷也不可能管住那些流民的腿。


  為了避免人心惶惶,朝廷暫時沒有對外公布這所謂傷寒真實的情況,隻是私下裏行醫用藥。一時之間,大夥兒倒是真以為就是尋常小病。


  而與此同時,朝廷上下卻在爭分奪秒布置防疫。


  幾天的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轉眼就到了林茜檀婚禮的前夕。


  裏裏外外這樣那樣的事,叫她這婚事比起林碧香,也熱鬧不到哪裏去。甚至於還是她自己主動提出,免除了人流巨大的喜宴。


  楚絳身在朝中,自然清楚那些外麵人不能輕易知道的事情。他心裏有些不甘,為這婚禮寒磣而覺得對不住林茜檀。


  錦荷偷摸著爬了地道過去楚家看過,楚家已經是滿眼的喜紅,相比之下,林家這邊到了婚禮的前一天,才剛剛開始準備這些婚禮的布置,態度十分敷衍。


  林茜檀雖然不在乎這些,但她身邊親近的人卻不能不在乎。


  倒是林茜檀這個準新娘反過來安慰她們。


  過了兩輩子,這是第二次成親,林家的態度……再怎麽說比起上一次其實還要好得多了。


  畢竟……上一次她是出了大醜。


  婚禮的一切物品都是事先準備好了的。由於並不舉辦喜宴,所以府裏的人也沒有什麽好忙的。林茜檀看著從前天起,就搬運一空的院子,也沒多少留戀地去了沈氏那兒。


  沈氏以為是因為自己病情加重的緣故,所以導致林茜檀的婚禮被裁剪了。林茜檀將安慰錦荷等人的那些話再在沈氏麵前重複一遍。好不容易才將沈氏安撫住。


  沈氏不能動彈,外麵的消息都是別人告訴她的。這個“熱心人士”,大概就是陰薇了。


  趁著沒人的工夫,霽月過來告訴林茜檀,那楊太醫往沈氏的湯藥裏加了要命的東西。


  林茜檀笑了:“那還真是多謝母親百忙之中還記得我這邊的事了。”


  之前陰薇小打小鬧的,隻當沈氏運氣好,普普通通的加大藥量吃不出問題來。


  為了攪黃她的事,還能一箭雙雕把婆婆給送上西天,陰薇還真是下了決心。


  “那就叫楊太醫的孫子也來嚐一嚐好了。”林茜檀如此這般的,輕飄飄的,就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


  霽月領了命令,隨即就去辦了。這一邊,煮出來的湯藥照例是神不知鬼不覺地被替換成了安全無害的。至於原先的那一碗,則是被倒進了酒囊裏,帶去了天牢。


  林茜檀進去繼續陪著沈氏說話。


  沈氏就是吊著在那裏,凡事都需要照顧,林茜檀進去的時候,楊太醫也在屋子廊下的位置上隨時伺候著。


  楊太醫歲數也不小,能夠和沈氏聊到一塊去。林茜檀進來,他們的對話,就終止了。


  “祖母剛剛在和楊太醫說什麽?”林茜檀其實聽到了,卻是明知故問。


  沈氏便告訴了她。


  人到了一定歲數,說得不外乎就是子孫輩的事情。


  剛剛楊太醫和沈氏在說的,就是他那個孫子的事。


  說是有求沈氏出個力,保他出來的意思。


  林茜檀覺得好笑,一邊做著害人性命的事,一邊請求被害人幫忙,楊太醫的邏輯也是有趣。


  林茜檀迎合著沈氏,說了幾句楊太醫孫子的好話,但實際上,林茜檀了解過這位太醫的孫子,絕不是楊太醫口中不會作惡的“好孩子”。


  和陰薇名下店鋪的大管事為了一個妓子爭執起來,扭打期間不小心打死了人,如果不是這樣,陰薇要怎麽利用這件事情,把楊太醫收為己用。


  反正本來也是犯了命案的人,死了便死了,還省得她從林家嫁出去之後,沈氏的事沒人盯著,憑白讓人害了性命。


  到了這天傍晚的時候,楊太醫神色慌張地奔著大牢去了。


  林茜檀心知肚明,知道是這楊太醫的孫子,沒了。


  另外一邊的陰薇同樣也收到了這個消息。


  她確實是用楊太醫孫子的性命去威脅楊太醫,但並沒有想著馬上就動手,而是想著等老虔婆沒了,她再將這楊家祖孫殺人滅口的。


  “真真一群蠢貨!”她隻說了準備動手,什麽時候說過現在就動手了?

  張成媳婦也弄不懂這些,“也許是底下的人自作主張……”又或是這姓楊的人,自己熬不住。


  陰薇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問道:“你說,會不會是哥哥……”


  她打著陰韌的旗號,擅自將手伸進地牢裏,現在那楊太醫的孫子沒了……


  張成媳婦也覺得有這麽一個可能。


  陰薇又道:“你也知道,哥哥對待那個小妖精,是有一些不一樣。”不然又怎麽會眼睛也不眨一下,把一條街的店隨隨便便就給出去!


  張成媳婦想了想:“如果這件事情確實是舅老爺下令,那咱們還繼續不繼續?”


  陰薇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現在咱們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還是暫且算了吧。”省得惹惱哥哥。


  就當是小賤人運氣好!

  楊太醫沒了孫子,也就沒了把柄在陰薇手上,自然也就不肯再被陰薇隨意驅使。


  而她,又不肯親自在這件事情上沾染了血腥,免得和林權夫妻生隙。


  這天晚上,楊太醫沒有回來,家裏另外給沈氏請了別的太醫幫著照看。府邸上下多多少少貼了喜紅,可那姓吳的太醫剛一進來,就是怎麽看,都覺得,這哪裏像是要辦喜事的人家。


  到了夜裏,林茜檀在屋子裏躺下正準備睡覺的時候,外頭才有人進來告訴她,楊太醫從太醫院辭職了。


  效率很高。


  林茜檀道:“這姓吳的太醫我知道,孑然一身,鋼筋鐵骨,人品可以放心。”


  至於那楊太醫,能不能活著把孫子的喪事給辦完,也要看運氣了。


  不多時,沒人說話,林茜檀不知不覺就慢慢睡著了,殊不知,天上開始滴滴答答掉下來幾滴水,不大不小的雨裏,一個少年拎著個水囊,久違地蹲在她窗前看她。


  底下庭院守著的霽月歎氣著選擇裝作沒看見,甚至還猶豫了猶豫,幫他把了把風。


  *

  晏國公府的婚事同樣也是在沒幾天的時候。


  王元昭這個準新郎官朝思暮想的不是魏家裏的那一個,而是林家這邊的這一個……


  也許也是因為婚期將至,他身上穿著的衣裳,都比以往要華麗一些。


  他沉沉看了有一會兒,方才有些不甘不願地離開。回到那個已經鋪天蓋地張羅喜紅的府邸去。


  王家和林家全不一樣,喜歡不喜歡王元昭這麽個人是一碼事,在不在意婚禮又是另外一碼事。雖然也確實因為時疫原因,削減婚禮規格,但該有的,還是有。


  王元昭回到晏國公府的時候,王善雅正好還沒有睡著。他便邀請了兒子陪他喝上幾杯小酒,小酒怡情。


  兩人所在的這處亭子,也是紅彤彤一片。


  王善雅原本就有一些醉意,話也比清醒的時候多了一些。他說他知道,兒子喜歡的是哪一個。


  “可人家明天嫁人了,沒你什麽事了……”


  王元昭笑:“你既然知道,那你還亂點鴛鴦譜?想要魏家小姐的,是你另一個兒子,不是我。”


  王善雅卻像是聽不到王元昭說話似的,呆愣了有那麽一會兒。又繼續道:“喜歡不喜歡又有什麽打緊?你看我和你大娘,年輕時候我不也嫌棄她……”


  可後來,兩人感情也變好了。


  王善雅也是過來人:“所以啊,你也得聽我說兩句。夫妻感情這東西,也是處出來的,你別跟你爹我似的,虐妻一時爽……”


  王元昭嗤之以鼻的:“我跟你怎麽一樣?你又沒有什麽喜歡的人,我有。”


  王善雅也不是非得叫別人聽他的,王元昭不聽,他也不再勸,轉而又說起了其他的事……


  這親事本來也不是他自己掙著來的,王元昭自然也就無所謂。那魏家的小姐,他最多隻能承諾以禮相待,不至於給對方弄它十個八個姐姐妹妹,也就是對得起了。


  和他的清冷態度不一樣,有些人卻對這婚事,期待得很。


  魏家的宅子裏,魏嘉音正親自拉著幾個大丫鬟為自己挑選婚禮上可能用得上的首飾。丫頭們看她高興,便都隨著她熱鬧。


  “隻是可惜這幾日陰相突然不知為什麽突然關了城門,害得咱們小姐這婚禮也被影響了。”其中一個小丫鬟這麽說道。


  另一個便駁斥她說:“你懂什麽,你沒聽見主子們怎麽說的?”


  兩個小丫頭自己爭辯了起來。


  魏嘉音心情不錯,還有工夫給丫頭解釋:“大哥說,是海外有商人把時疫帶到中原來了。”


  說起那些海商,丫頭們又有話題。


  你一言我一語的,卻是沒有什麽好評價出來。


  有的說海商膚色迥然於中原,是不毛之地的蠻夷。


  也有的說,海商帶來的東西,都是歪門邪道,違背聖賢教誨的。


  魏嘉音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受了林茜檀的影響,有些不同尋常的看法。


  她道:“中原固然先進,但也不能忽視謙卑的道理。海外國度自有它一番美景。這群海商,每每唯利是圖、與民爭利不說,還總是尋釁,這些大哥都是親眼見過的。不過,你們也不能說,海外就沒有任何好東西。”


  她們牆上掛的南洋時鍾、如今在各地頗有普及的幾種學科知識,也都是一向被中原人忽視,而海外又十分流行的。


  魏嘉音都這麽說,丫頭們便也換了口風了。


  這些,最早也是林茜檀給告訴的。


  說起來,明天她成親……


  魏嘉音自己也要嫁了,自然不能親身前去祝賀,便叫人帶了禮物過去,估計著,這個時候的林茜檀應該是已經在做出嫁之前的最後準備了。


  她心裏鬆了一口氣,總覺得,明天之後,她和林茜檀又能像以前一樣做好朋友了。


  “你們說,那楚家公子如何!”見丫頭們越說越遠,都說到海外地名去了,她幹脆轉移了話題。


  丫頭們見她又說到楚家去,一下子又跟蝴蝶似的,小姐指著哪兒,她們便聊什麽。何況說的又是她們感興趣的人。


  魏嘉音笑,果然沒有人不喜歡美男子的。


  其實,在被許配給王家之前,就連她也對楚絳有過那麽一點好感。


  尤其明天還是楚絳的婚禮,丫頭們說到他,就更加興奮了。


  “之前就聽說楚公子年紀輕輕就已經擔任兵部侍郎了,現在竟然又有高升的消息!”


  “何止?據說這還是他靠著自己的本事,掙來的,老大人們都誇他!”


  “兩位丞相也都說了好的,就說六部對他而言還是太屈才了!”


  魏嘉音聽得就更加放心了。


  楚絳那麽優秀,能夠嫁給他,是大多數女子心裏的夢想,林茜檀和楚絳成親之後,也不知道多少人要芳心破碎了。


  似乎包括一點點曾經對對方有過好感的她。


  外麵的雨又大了一點。


  於是又有丫頭說道:“這雨來得也太過不巧,偏偏挑在這種時候!林七小姐可有得哭了。”


  明日可是婚禮。


  有人這麽一說,旁邊人便都迎合,一邊又希望到她們魏家辦婚事的時候能夠是一個大晴天。


  “我們那位準姑爺也不比楚公子差啊?”魏嘉音沒聽清是哪個說了這麽一句。


  王元昭容貌俊美,確實是有目共睹,渾身上下唯獨隻除了一樣出身也許比楚絳差上一些——據說就是鄉野地方長大的。其他的,隨便哪一樣也不落人後。


  魏氏宅邸這小屋子裏,姑娘們說說笑笑的,笑聲都傳到外頭去了。


  本來要進屋給女兒說說王家情況的魏夫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晚一些再找上女兒。何況她也作為魏家的代表,要去楚家喝喜酒,不方便聊得太晚!


  到了第二天,是林茜檀成親的日子。


  因為恰好趕上了雨天,顯得婚禮更加冷清了許多,隻是林茜檀還是要按著時辰起來梳妝打扮的。


  看著丫頭們一臉不高興的臉色,林茜檀自己也不知道第多少次勸說她們了。她是當真不在意這些。


  前世那時候,董家為了做樣子給外人看,不也敲鑼打鼓地熱鬧了一場?到後來還不是人還沒有走茶就涼了。


  兩個人成親,要緊的,說到底就隻是怎麽過日子罷了。


  可再來一遍,林茜檀還是沒有逃過被塗成大白臉的命運。必須的步驟,一樣也沒有少。


  本來還因為外麵的天氣而有些鬱悶的丫頭們,在看見林茜檀發絲後麵用黑筆畫上的大烏龜的時候,都笑出了聲音來。


  林茜檀嚇了一跳。


  可轉念一想,不用問也知道這是誰的手筆了。她心裏罵他個一百遍,卻不得不先加快速度,把脖子上留下的“名畫”給塗抹掉了。


  丫頭們個個憋著笑,有的幫著取水,有的拿毛巾,那筆墨還不好擦幹淨,林茜檀心裏咬牙切齒地盤算著,晚些時候,怎麽跟那個臭流氓算賬!


  等到重新開始化妝,又是過了有一會兒。


  錦荷忙著替林茜檀戴上首飾,於是在首飾盒裏翻翻找找的,一時看到一對有些陌生而又嶄新的首飾,還愣了一下。


  旋即,她將已經挑選出來的首飾拿起來,走到林茜檀的身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替林茜檀弄好妝容再說。而那熠熠生輝的晶亮耳墜,就躺在林茜檀那妝奩裏,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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