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頭頂刀
陰薇懂得裝模作樣的在那兒扮演慈母,林茜檀的演技也不會差。不過是在人前給彼此一個麵子,誰還不會玩了。
隻不過一觸碰上對方的肌膚,還是會讓人覺得很是不舒服罷了。陰薇肌膚微微有些冰涼,以前的林茜檀還和陰薇親近的時候最喜歡被陰薇抱在懷裏。
現在她隻覺得自己這是摸到蛇皮。
不一會兒。
到了出發的時辰。
外頭的天氣極好,放眼看去,甚至能夠看到天上藍天白雲的形狀。這樣的天氣,的確適合賞月。
宮宴。林茜檀已經不是第一次參加,沒什麽好緊張的。但她這時候偏偏就是會心裏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是又不大說得出來究竟是哪兒。
街上四處是遊人。
一路上,同樣也是開去皇宮赴宴的達官貴人很多。能夠碰上不少熟人。
顧家、陳家、晏國公王家,還有和林家關係交好的幾家。
林陽德一把年紀,還能騎馬。他走在前頭,後麵跟著的,便都是林家的女眷。
這邊一輛偌大的馬車之中,隻坐了三房的幾個人。除了一開始的時候彼此還說上幾句話,到後來,幹脆就是一派的寂靜無聲。
陰薇偶爾給林碧香親手剝些橘子肉,虎毒不食子。
邊上張成媳婦遞來的果肉,她卻是擱在一邊,一口也不曾動過。
張成媳婦暗罵“小賤人”,她不吃,她豈不是白白在手上塗了某些東西?
林茜檀心裏尋思。她的直覺還算比較準確。這八月十五的中秋宮宴,她總覺得,會有什麽節目。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節目和她是不是有些關係。
進了宮裏,總是不比銀屏閣那是她自己的地方來得安全。張成媳婦神色鬼祟,林茜檀聞不出來一片濃香的橘子肉裏,是不是有什麽其他的味道被遮掩了下去。
陰薇和林碧香說話,偶爾抬起頭來掃視車子裏另外的兩個“女兒”,臉上的笑容慈愛得,好像林茜檀和林抒塵當真是她親生的一樣。
等到了宮門口下車,林茜檀並不和陰薇他們一起。蕭太妃派人來將林茜檀帶了過去,說是陪著先說說話。
林茜檀於是依照命令過去了。
陰薇遠遠地看了林茜檀背影一眼,又扭過來跟林碧香笑著說話:“待會兒,你去你姨母那裏,好好陪你姨母說話解悶。宮宴結束的時候,娘派人去喊你,你再來匯合。”
林碧香應了聲,也隨之跟著陰薔派來的太監,去了。
陰薔現今已經懷孕四月,肚子隆起,天隆帝不讓她參與宴會,說是叫她待著,免得外麵的風吹了著涼。
宮裏宮外的人全都不免猜測這究竟是不是她失寵了……
就連陰薔自己也懷疑,天隆帝忌憚陰家,所以說的確並不是沒有這麽一個可能性。
不過……
陰薇想到自己待會兒要做的事情,想著叫女兒不在身邊,她也能專心些。一計不成——林茜檀不吃張成媳婦剝的橘子,那也還有別的大禮可以送的。
林碧香這一年以來,性子可是越發浮躁了。
雖說能夠進宮,陰薇也還是不放心叫女兒跟著自己。倒不如扔去交給親姐。
因而一時之間,她身邊倒是隻剩下了個林抒塵。
另外一邊林陽德則是和三個兒子單獨走進了宮裏麵去。
沈寧皮笑肉不笑地帶著一群嫡庶女兒,過來招呼:“三弟妹還愣著做什麽?咱們也趕緊進去吧!”
陰薇沒理她,隻最後警告了林抒塵一句:“待會兒,你給我老實點,在齊公子麵前好好表現……”
林抒塵人如其名,陰薇不曾將這個被她牢牢捏在手裏的庶女放在眼裏。齊家那位公子身上有癆病,奔三而去還不能娶妻,兩家長輩私底下商量來商量去,定了他來配林抒塵。
林抒塵心有不甘地在袖子口袋裏麵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關節……
陰薇沒把林抒塵當一回事,因而說話之間,竟然也下意識地有少許對她不怎麽避諱了。
林抒塵於是豎起耳朵來聽,就聽到陰薇和貼身的嬤嬤說到什麽“白雲天師”之類的話。
白雲觀的白雲天師,算得上一個在京城方圓很有名氣的人。他測算天機,很是準確。這兩年聲名鵲起,五皇子打算將他引薦給天隆帝。
他的名號,就連林抒塵也聽說過。
天隆帝作為帝王,最關心的事無非就是那些,白雲天師也知道,自己這一趟來,賺的……是把腦袋提在褲腰帶上的辛苦錢。
都說天機不可泄露,白雲天師也怕自己泄露的天機太多,遭遇老天爺的清算。可架不住那顆貪圖錢財的心。
這才想著,再幹一票,就卷鋪蓋走人,遠離這是是非非!
因而宮門外頭入宮赴宴的人們陸續到達的時候,一個隱蔽的宮門處,白雲天師也神不知鬼不覺地被請了進去……
這是天隆帝邀請他前來,為大商朝測算卜卦。
天隆帝可能會問的問題,白雲天師心中有數。他明知欺君是大罪,卻也不敢當著天隆帝的麵,告知大商將亡。
說來也是巧合,白雲天師從皇宮西門進入,又往帝王寢宮去,就那麽剛好和幾個女客給碰上了……
二皇子妃遠遠看了一眼,像是將隱匿在樹影下倉惶走過去的白雲給認了出來。她眸光微閃,像是腦子裏想到了什麽知情的。
這兒可是中秋的宮宴。
一個宮外來的道士,這種時候出現在這裏……
旁邊正和二皇子妃說話的女眷看見二皇子妃走神,還特地晃了晃她,問她是在看誰。
二皇子妃笑說:“剛剛好像在那邊看見我們家殿下走過去了。”
一群女眷便紛紛善意調笑二皇子夫婦夫妻恩愛。
二皇子妃看了看情況,又道:“各位長輩、姐姐先過去會場上待著吧,我這兒還得去太妃那裏走一走呢。”
眾人聽了心中也都清楚,二皇子妃所說的“太妃”隻會是姓蕭。她這是去拜見她有實無名的真正祖婆婆……
關於蕭太妃和天隆帝,她們這些吃瓜看戲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是知道一些的。
一個是夏朝的亡國公主,一個是大商朝的皇帝……
當年蕭太妃使了計策,把二皇子弄到自己身邊養育,二皇子和蕭太妃的確有那麽幾分真感情。二皇子妃作為二皇子的正妃,也知道蕭太妃和皇貴妃之間誰親誰疏。
天隆帝對這位先帝妃嬪,的確是司馬昭之心。
當年曾有傳言,先帝臨終時候一度病重,當年蕭太妃曾經在先帝麵前告了天隆帝一狀,而使得先帝產生後悔將天隆帝立為太子的念頭……
天隆帝杯弓蛇影,很是有些逼宮篡位的嫌疑。
這些事情,也是宮廷秘聞,她們也就隻是私下說說……
她們口中的蕭太妃,這個時候,剛在她自己寢宮當中,見到過去陪她說說話兒的林茜檀。
林茜檀來的次數多了,也是熟門熟路,不需要別人引路。太妃宮中,何處是門,何處是牆,她都清楚。
唯有兩處地方不經常去。一處是蕭太妃列為禁地的內室。另一處,則是蕭太妃寢宮後門的一個小園子。
小園子景致很好,林茜檀一度想去瞧瞧,卻被蕭太妃身邊的嬤嬤委婉阻攔……
林茜檀人是坐在蕭太妃的跟前,心裏記掛著卻是別的兩件事,一件是楚絳,另一件是陰薇。蕭太妃和她說話,她不免就有一些心不在焉的感覺。
八月十五的月亮像是迫不及待升空似的,林茜檀剛剛在蕭太妃這兒坐了沒一會兒,天邊的顏色就有些開始轉暗。秋冬時節又是晝短夜長,天上的一輪銀色像是隱約浮動起來,林茜檀看了天邊一眼,又想到了這個時候遠在千裏之外的二狗子。
大家看到的月亮,無論在大商朝的哪裏,應該都是一樣的吧?!
二狗子八月十一送回的書信說,他那裏的月亮,也是快圓胖起來的樣子。
北地近來禍亂不停,年初時候天隆帝一時惱恨之下下令屠殺,像是一把火似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本來用來駐紮留守的兵馬,眼下也成了用來平叛的了。
朝廷是封鎖了消息,但按照王元昭所說,那兒最近半個月以來,聚眾鬧事的人,比起一兩個月以前,更多。他這幾日,東跑西跑的,就沒有怎麽停下來過。
王元昭收編到手裏的那批人也就有了一個用武之地。隻不過畢竟刀劍不長眼睛,王元昭也不是三頭六臂一樣,王元昭自己說,一時不慎,被一招暗箭給傷了一下。
耳邊,是蕭太妃帶著笑意的說話聲:“……來嚐嚐這個,這可是北邊州郡進貢而來的新鮮山蟹,味道極好。”
外頭分明還是戰亂,這兒京城的人收到的卻大多是一些報喜不報憂的消息……
林茜檀聞言,笑了笑,從善如流:“這可是少有的,要不是太妃娘娘疼我,我還不知道有沒有什麽機會吃到它。”
蕭太妃便笑。
蟹肉清脆甘甜,帶著山裏河水的清芬,林茜檀一心兩用,和蕭太妃坐在一塊兒,說了好一陣子的話。
正說著,二皇子妃來了。
二皇子妃自然是過來和蕭太妃請安。蕭太妃看見她,也少見有一些好臉色給對方。
林茜檀知道,二皇子最近在朝中動作又更大了一些,也更需要蕭太妃的支援。二皇子妃走動頻頻,也是為了丈夫。
她們兩個人說話,林茜檀便自覺消了音。不知不覺,又想到了王元昭那兒去。
王元昭還在信上提及過自己的家人。自然,指的不是晏國公府那邊的王家,而是他親生母親夏三娘和王大狗那裏。
王元昭像是閑話家常似的,絮絮叨叨在書信上和林茜檀說了許多家裏的事。
林茜檀知道,他和母親感情甚好,這也是他出生以來活到今日,頭一次和母親分開,沒有在應該一家團圓的時候,和母親兄長待在一起。
林茜檀於是想著,等宮裏散宴之後,她要不要讓人去王家關照關照。
可是,又以什麽名義過去?
她想這事情想得一時有些出了神,還是蕭太妃呼喚了她回過神,蕭太妃道:“你可聽說過這位天師?”她和二皇子妃已經把話說到了白雲天師頭上。
林茜檀像是才反應過來,二皇子妃剛剛……像是提到了在宮道上看見了白雲天師……
蕭太妃於是玩笑一樣又說道:“白雲天師算命很準,卜卦姻緣也十分厲害,待會兒,本宮將他叫來,單獨給你算一卦……”
林茜檀和楚絳是未婚夫妻的關係,蕭太妃也是好意。
林茜檀不好推辭,便全部應下,想著反正到時間差不多了之後,和蕭太妃還能不能碰上,也都還不一定……
再說,算與不算又如何,她和楚絳,既然成了親,就總會一輩子都待在一起。
等到月亮開始在天邊露出十分明顯的輪廓來的時候,林茜檀也到了和二皇子妃一起離開蕭太妃這兒過去的時候。
林茜檀和二皇子妃不算熟悉,便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稍稍落後一步,不親不疏地走出了蕭太妃的寢宮。
宮道上,已經點亮了許多燈盞。
林茜檀和二皇子妃一起,用了有一會兒的工夫,才走到會場。那兒的場地上麵,已經十分熱鬧了。
林茜檀看到,由於是夜裏的宮宴,陳設布局也和之前花朝節時候的大不相同。布置這些的禮儀官員也像是有討好皇帝的意思,在許多方麵,都花了工夫。
其中據說要用來表演歌舞才藝的台子,便是一個難以讓人忽略掉的亮點。
圓形的高台被設置在廣場中心,向外投射出去的,則是依照上乾下坤的大吉大利八卦方位設置賓客席位。中間的舞台,以不知凡幾的桂花點綴成一圈,花香一片,又有中秋節慶的寓意在裏麵。
林茜檀也變得對待會兒的宮宴有些期待了。
林茜檀自然而然和二皇子妃分開。二皇子妃自去找她自己相熟的朋友。林茜檀則是回歸林家的隊伍。
席位上麵,林家人的情形和林茜檀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不同。沈寧也和陰薇像是以往那樣一樣,在所有的場合都是盡可能分開來坐,涇渭分明。
隻不過由於兩個房頭人數懸殊,陰薇這兒顯得過於冷清罷了。
就是陰薇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比拚麵子的時候,倒是看得出來妾室多的好處了。
分工合作,多子多孫。
林茜檀在她們中間坐下,隻當是看不出來她們之間又在暗流洶湧。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她反應不慢。剛剛坐下的時候,手邊便被林抒塵塞了一個什麽軟乎乎的東西。她不動聲色,隻當沒這麽一件事。等到桌麵周圍沒人注意她的時候,她才用眼角餘光往下看了一眼,又回頭若有若無地觀察林抒塵。
林茜檀不知道林抒塵這是賣了什麽糖葫蘆。不過她知道,林抒塵不會沒事找事。
林茜檀也是過了有一會兒才找了一個機會,快速打開看了小紙條一眼,紙麵上的字跡歪七扭八的,一看就知道,是林抒塵倉促之間書寫而成。
林抒塵告訴林茜檀,仔細小心,說是陰薇有可能用白雲天師做什麽算計。
林茜檀眉頭一跳,算是領了林抒塵這一份好意。林抒塵向來無利不起早,恐怕也是因為考慮到上回忠義郡王府的事情還需要她在中間牽線搭橋,這才毫不猶豫出手幫忙。
至於林抒塵是怎麽知道陰薇也許有那麽一個打算,林茜檀就不清楚了。
陰薇最近安靜了好一陣子,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而這也是林茜檀所擔心的。
林茜檀不怕陰薇動手,怕的就是她像那樣一樣,什麽也不做,林茜檀反而有一種不知道頭頂上的刀子會從什麽地方落下來的感覺。
林抒塵所說的事情,還在蕭太妃那裏的時候,林茜檀聽見二皇子妃說到白雲天師就已經有所猜想聯係。
雖然還是雲裏霧裏的不知道陰薇什麽打算,可她,也是不能夠就這麽坐以待斃的。
正想著,那邊便有太監過來傳唱說,皇帝不一會兒就要過來了。
席間的眾人於是紛紛擺正了神色,等著皇帝帶著幾位在宮裏有分量的娘娘過來,這主座位上麵沒人,怎麽看著也不是個事。
林茜檀於是在思考著,陰薇是想做些什麽……
說起來她還是托了蕭太妃在寢宮裏說過的話,叫自己一下子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蕭太妃反複在說,白雲天師算命很準,叫他給她和楚絳算一卦姻緣如何……
林茜檀於是不由有些推測,別人不清楚這京城外麵烽煙四起的一個情況,她還能不知道?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在皇帝麵前說了什麽,在意江山社稷的天隆帝,會不會就當真相信了道士的話?
林茜檀自認為,自己的猜測,絕對不是毫無道理的。
這白雲天師,去了一趟林陽德的書房,林陽德看她的眼神,便有些不大對勁了。
算了——她笑,既然不確定對方的打算,那麽她幹脆就主動出擊,釜底抽薪好了。
攻擊才是最好的防守。
林茜檀正想著這些,陰薇恰好就轉了過來,和她四目相望了一眼,那眼睛裏誌在必得的算計之色,雖然閃爍飛快,但還是叫林茜檀反應迅速地捕捉住了。
林茜檀也朝著陰薇笑了笑,然後喊來了跟在身後的幾個丫頭:“你們隨我去淨房服侍……”
陰薇便也隻當她尿急。
而林茜檀,也的確沒有出去太久,不多時,便帶著人仍然回來了。
四周,歡聲笑語,言笑晏晏,各種各樣的美酒佳肴,也是傳唱不絕。
就在這一聲聲的熱鬧當中,天隆帝帶著他如今最為寵愛的蓮妃,來到了現場。
四十年紀的皇帝麵相雖然有少許老邁,但依然體格健壯英偉,配上十五六歲花骨朵一樣的少女,竟然也分毫沒有哪裏違和。就是林茜檀並不喜歡那兩人,也不能不說,的確是郎才女貌。
天隆帝穿過隨著他到來而紛紛跪地叩拜的人群來到上首,帶著幾位妃嬪坐下。蓮妃盛裝出席,毫無疑問吸引了眾人最多的目光。
蓮妃巧笑嫣然,容貌豔麗,一雙狐狸一樣嫵媚的眼睛散發妖惑,身材如水蛇一樣細膩,不盈一握。不怪天隆帝會喜歡這樣一個的確頗有資本的妖女了。
妖女正有意無意以一種護衛腹部的姿勢,單手撫摸自己。
林茜檀垂下眼眸,和場上許多同樣各懷心思的人一樣,若有所思。
同樣是懷孕,胎盤不穩的蓮妃能夠被允許坐在席麵上吹風,反而是都已經四月身孕的皇貴妃,這會兒被勒令待在寢宮裏,安心“養胎”。
許多人便用若有若無的觀察目光,投向陰韌,似乎期待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麽情緒來似的。
然而陰韌從始至終也沒有多少不悅之類的情緒透漏出來,隻當是沒看見那兒皇帝正對新妃毫不遮掩地表達喜悅。
四麵八方的視線,陰韌皆可以視而不見,唯獨有一人,他能夠敏銳捕捉,回之以陰邪一笑。
林茜檀被這一笑,看得背後汗毛直樹。
就算曾經見多了陰韌那笑容,可不管再看多少遍,林茜檀也仍然不能適應。
那笑容,森羅白骨,猶如毒蛇吐信,令人見之膽寒。
能天生下來這麽一副駭人模樣,當真是了不起的天賦了。
林茜檀連忙低下頭去,沒有再看,心頭突突跳動,很是不舒服。
因而,她自然而然也就忽略掉了另外一邊位置上投射而來的目光了。
楚絳本來都已經和林茜檀“對視”上了,正露出笑容來,冷不防的林茜檀低垂了頭,他也是微微一愣,直道可惜。
他最近忙於公事,也是有些時日沒有見過表妹。正想著稍後找個機會去約表妹到宮裏的花園子裏走上一走,旁邊有一人便正好舉起酒杯岔了進來,將他思緒打斷。
早知道,事先叫個下人過去和表妹約好了。
楚絳有些遺憾,隨即,看向走來與他敬酒的人,回以公式一般的一笑,寒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