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執真武掀弄血雨（一）
依舊是那演武大廣場，此刻峨眉十數長老坐立外面。每個人心裡雖然擔憂無比，卻並未表現在臉上。武夷山上空突然而現的一股悲苦交加的恨意，重重的壓了下來。不明所以的大有人在。歐陽奕華知道之後，也去看了雲城兩眼，說了幾句話后，就匆匆離開，但從那廂房內開始散發而出的悲苦恨意，卻是看不明白了。
也是此刻場面較為混亂，雲絕靈以少掌門的身份，在和峨眉眾人切磋之後。各派的才俊開始在師門長輩的指引下，有意無意的開始和雲絕靈爭鬥起來。無非都是少掌門或者少家主的候選人。儘管雲絕靈有些不願，在這並不是他不願就能夠逃避的。既然擁有了少掌門的身份，就意味著這一份受江湖之眾詰難的責任。
這也是每個門派的少掌門都必須經歷的。只是雲絕靈比較慘，恰好碰到了今次無數人想要找茬的日子。所以挑戰雲絕靈，萬一勝了，也是給峨眉一個難堪。輸了也不打緊，借驢下坡的正要免除當出頭鳥的機會。這也是不願摻合其中的門派算計。所以這就苦了雲絕靈，當了這麼一回閃亮的靶子。
不過，若雲絕靈能扛過這次風波，不論在江湖還是在峨眉的話語權必然都會加重。他不同於雲城，沒有雲城那般實力可以震響五弦琴，得到峨眉所有的認可。更沒有雲城那般超脫的身份。傳功執掌，既可以在峨眉說上話，對門派的事情有權利發言，又可以置身事外的不管任何運營，只要指點好峨眉的弟子就行。
雲城的特殊，或者說傳功執掌的特殊便在於此。即便在武當，也是有這般權利。所以武當方面微詞眾多，認為掌門太過輕率了，將如此一個擱置已久的重要身份就這麼放了出去。不過峨眉畢竟上下一心，倒也沒有這般顧慮。加上雲城頗得峨眉人心，幾乎在進門開始，就受到了無比多的歡迎。這在給雲城奉茶的峨眉弟子身上便能看到端倪。
「慧師叔，小城如何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心境紊亂？不該啊！」
嚴慧也是蹙眉搖頭，面色擔憂無比：「身子無事，靈智也無傷，心境也趨於平穩下來了。就是不願開口說話了，問什麼都不說。聽門下傳遞上來的信息看，似乎有人和小城說了什麼話，一個叫做喬萌的女孩兒。不過究竟說了什麼，倒是無法查明。」
「那便讓那個喬萌過來問話，衝撞我峨眉傳功執掌，破執掌心境，當死！」說話的是舒音，離開了山中峽道，如今是峨眉傳功執門下的四大執掌之一。山中峽道四人，在雲城破關之後，皆為傳功執門執事。算是雲城解脫了她們昔日職責。數前幾任的峽道執關者，除了再進一步的，能夠如此離開的實屬幸運。所以說話也不會那麼客氣。
她們的身份也特別，屬於嚴慧的師姐輩，不過問峨眉諸事，只是覺得厭惡這些事情。當師門受到劫難時，卻會第一時間走出來。如今雖然不是關於峨眉生死存亡之際。但云城能夠破關帶她們出來，並且給予的新身份，在峨眉是無所拘束的。加上又是前掌門，她們師姐的孫子，也是當作自家孩子看的。如今孩子受傷了，能不生氣就怪了！
「不妥！」嚴慧搖頭，望著眾人不解的眼神，無奈一笑，「得到的消息來看，這個喬萌不簡單。似乎她的師父和華山有恩，放在往日，或者可以尋來問話。如今這個情形下，不行。」
「慧師妹，恐怕還不止這一個原因吧？」花玫看著嚴慧語音不止的樣子，柔和的聲音變得有些生硬。
「的確！」嚴慧苦澀一笑，臉上說不出的無奈，「舒音、花玫兩位師姐，還是眾位長老，掌門。我為外門執門掌，也是內門掌握峨眉情報一部分的人。這個喬萌啊，還是……還是喬家的人。」
「喬家？哪個喬家？」峨眉掌門一愣，眼神突兀的釋放出凌厲，「莫非是曾經勾結海外，早就被江湖各大勢力和當初國家方面一起滅門的那個喬家？」
「正是！」嚴慧鄭重的點點頭，「說是滅門了，其實也是有漏之魚的。這個女孩子的親媽便是其中之一。其他方面就收集不到消息了。目前只知道她是喬家人，跟隨著一個神秘的師父。恐怕是一個隱匿門派，從不世出的。」
微微幾聲嘆息之下，眾人明白了其中的難處。若是別的情況也就罷了。這麼一個女孩子也算是無辜之人。就是不知道被灌輸了多少血海深仇在身上。加上也不知道這個女孩和雲城的關係。一旦動了，會不會對雲城有影響，也是其中一個考量。雖然此間每個人都想把這個小丫頭抓來問個所以然出來，但眼前的情況不允許。
幾分鐘的交談，演武大廣場上的情況已經一變再變。雲絕靈一個人獨自面對眾多車輪戰，心力有些交瘁了。目前而言，除了華山、少林、沒有動手之外，基本上能動手的也都動了。或明或暗的攻擊，十幾人的敗退。有和峨眉交好的故意為之，也有刻意要給雲絕靈難堪的。
一手峨眉劍執立其中，雲絕靈面對江湖眾多門派，已經盡了全力，少掌門的峨眉劍在手中翻轉，放在身後，執禮欠身：「多謝眾位討教。除卻武當、少林、華山俊傑之外，應當無人對於我雲絕靈的實力有質疑了吧？也多謝武當、少林、華山各俊傑的手下留情，給予本少掌喘息時機。如下，便是各派才傑會晤之時，本少掌這拋磚之人，便先退去了。」
有張有弛，不愧是混過官場之人。在場的各個門派所領頭來峨眉之人不由的點點頭。對於雲絕靈的資料，他們不是沒有的。在雲絕靈出現之時，收集峨眉少掌門的資料就在各門各派開始運行了。俗世中的雲家二子，也是峨眉前掌門的二兒子。曾經混過官場，身居高位……
關於東南外事局的身份，在江湖還是個隱秘。畢竟東南外事局在明面上不過是偏居一偶的小局。只有有數的人才知道這個秘密成立的國家機構，掌握著華夏地下勢力半壁江山的存在，和半公開的特情科分庭抗爭。能知道雲絕靈是其中負責人身份的，不超過兩隻手。江湖上傳的便更少了。
回望，是峨眉一眾長老的點頭之下，往昔有著各種矛盾的門派終於摁奈不住的上場了。而且上來，便是生死不管的氣勢，大喝對方門派的xxx名字，開始了類似生死台般的不死不休。清算開始，蠢蠢欲動也即將開始，在幾個已經被江湖人知之的隱匿門派公證人的一聲令下，真正的廝殺開始上演。
「姨媽，小城怎麼樣了？」雲絕靈一下演武，就立刻詢問雲城的消息。
輕說幾句，在雲絕靈眉頭越皺越緊的情況下，擔憂又開始蔓延了。眾人抬頭仰望，原本那重壓下的恨意，已經越來越濃了。這讓每個人的心思也沉重起來。滔天恨意，攪動起了天地之威下的武夷山，蔓延出來的氣勢，踏步凝罡之輩，幾乎都能感受得到。
「好深的怨恨。」演武大廣場的四周，察覺到這股恨意不增反減時，幾乎令人抱丹之下，無人敢大口喘息。
許是被這恨意所壓迫，在喃喃紛起的言語之後，少林門下一道身影飛躥而上：「和尚非悟，聞武當大長老門下弟子云城乃當世輩下第一人，卻滅我俗世家族京都陳家。此恨不可不報！武當可敢認這筆帳？雲城你可敢出來決一生死？」
大喝聲傳揚，飛起無數驚愕！
「卑鄙！」嚴慧哼了一聲，「原來是此人，當初我和小城兒滅陳家時，被圓清座下的一個和尚救走，如今不過化勁而已，竟然也敢向小城兒尋仇！」
雲絕靈也眯起雙眼，邪笑頓了一下：「原來是陳家的漏之魚，那就讓我來解決吧。」
「不可！」峨眉眾人轉頭喝止，「他喚的是武當，峨眉出頭可是進退兩難，絕靈，這是江湖規矩，你要謹記。」
話音才落，帶著純金面具的一道身影，手執真武劍，踏出廂房，在哈哈大笑中突然現身演武之上，淡淡的看了一眼，聲音如同地獄而來。
「陳紅窯有你這樣的後輩，真可笑。出家為僧，斷了香火。恐怕連房事也做不了了吧。」冰冷的眸子平靜無比，深處，那一點掩蓋了數種悲苦怨恨，竟與壓迫下的漫天恨意相連。
「六步生蓮？」舒音、花玫突然低呼，露出的驚容完全難以置信，轉頭，看著已經飄來的沁悠、連琦兩人，紛紛露出詢問。
「凝罡第六步？」峨眉的其他人嚇了一大跳，連場下看出些許端倪的人都摁不住吃驚之色。
嚴慧更是痴傻其中，難得露出驚訝的她，第一次被自己姐姐這個乖孫兒嚇了一大跳。古往今來，踏入第六步的不是沒有，但那些記載都被毀去了。就能夠流傳下來的，也沒超過一隻手。小城兒竟如此逆天？
連琦和沁悠齊齊搖頭：「還未六步，只是一舉邁過了第五步，半隻腳已入第六。」
雲絕靈直接傻啦，心裡那個羊駝奔騰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半隻腳踏入第六步，那踏入也是遲早的事情，難道吐吐血會引來這麼大的機緣？那自己也要吐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