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醉酒吐真言
“回掌門，東靖長老安排的。”他恭敬地行禮，墨塵朝著他使了個眼色，他便識趣地離開了。
“我就知道是他。”待他走遠，桑落氣的一拳砸在了牆上，果然是好算計，這招狠，直接戳中了她的死穴，她無奈地看向了墨塵，“被你猜中了，果然是他。”
墨塵聳聳肩，“不難猜，東籬長老本就是要我難堪，金忱就是最好的棋子，我們之間積怨深，到時候他一定會想盡千方百計打敗我，甚至是殺我，他便揪著這一點，將他變成了最好的劍，就算事後不成，也能脫得幹淨。”
原來成長的不隻有他們，敵人也在成長，計謀越深，越密。
“先不說了，回去吧。”
第一天的試煉不算圓滿地結束了，桑落不知道，下次，她是否也能看出東籬的計謀，若是看不出，又會是什麽樣的結局？她不敢去想。
一想，就是無盡深淵，一腳踩空，就掉下去了。
夜幕已深，星星在深藍色的夜空中眨著眼，一輪下弦月在飄蕩的雲上時隱時現，她的身上的月光殘影也時有時無，淡綠色的長裙被月光染成了銀白，輕柔地晚風撫著她嬌嫩的臉頰，光滑的石桌上，一盞酒杯，石凳上，一人仰天，便是晚景。
她望了望天上的月，百無聊賴地舉起了酒杯，輕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水，順著她的喉嚨滑下去，滾燙地刺激著她的喉嚨，渾身都激靈了一下，不忍咳嗽起來。
墨塵推開門，“師父？”
她沒有回應他，隻是迷茫地看著天上的月亮，那月雖小，卻極亮，都說千裏共嬋娟，不知道這輪月亮和她原來世界的月亮是不是同一輪？
他輕掩門扉，走過去，便聞見了清幽的酒味，“師父，你怎麽在喝酒？你不是不能喝酒的嗎？”他用手勾起一旁的酒壺掂量了一下，輕了不少，看起來已經被她灌下去了，桑落有些迷糊地轉過身來，臉上堆積著酡紅，一隻手推了過去，“你怎麽還不去睡覺？快去睡！”
她的手綿軟地滑過他的臉，冰冷的指尖觸碰到他的肌膚，他心裏一顫，慌忙抓住了她的手，“師父，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休息。”他站起，想把她從石凳上拉起來，可她就像是長在了凳子上一樣，怎麽都不肯起來，推了他一把，“我沒有喝醉，誰告訴你我喝醉了，你看天上的月亮多圓？”
她的手軟綿綿地指向了那月亮，一臉驕傲的模樣，墨塵無奈，“師父，那是下弦月，不是圓月，起來，回去，風大，會著涼的。”他一把用力將她從凳子上拉起來，“走，回去，別喝了。”
“我不要，我就要在這看星星，看月亮。”她又死死地坐回了凳子上，她的臉紅紅的，嘴角縈繞著酒香，伸手把酒杯推過去，“你要不要也喝一點？”她把自己的酒杯懟到了他的唇邊，酒杯上殘留的酒停留在他的唇角。
他側過臉來，一把奪下了她的酒杯，嚴肅極了，“別鬧了，你喝醉了，回去！”
掩在月牙上的薄雲緩緩散去，愈加清冷的月光蓋在她的臉上，眼角晶瑩的淚珠在月光下閃著光，緩緩地往下落，墨塵心裏一緊，“師父，你怎麽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言語間帶著些哭意，“我想回家了，我想家了。”有些話，隻有在喝醉了才能說出口，“我好累，好累。”
“師父？你的家就在這裏。”他劍眉緊蹙，聽著從她嘴裏講出來的奇奇怪怪的話，不由得伸手貼上了她的臉，微燙。愛奇文學iqiwxm…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她就像是在說夢話一樣回應著他，“才不是，我的家在很遠很遠很遠的地方。”她說著，就自己站起來，開始亂轉，扭著腰，“喝完酒就應該蹦迪，唱歌，來，墨塵，一起來，師父教你蹦迪！”
“你真的醉了。”他走上去，攬著她的腰淩空抱起，不管她在他的懷裏一直掙紮著，強行將她抱回了屋子裏，桑落的臉緊貼著他的胸脯，哭泣起來，“為什麽，這個夢五年還沒有做完？為什麽世界上會有那麽多狠毒的人，為什麽，不能快快樂樂的？”她的臉落在了他的衣服上，隔著單薄的衣服，墨塵覺得她的淚，冰涼刺骨。
他將她輕放在床上，輕摸了摸她的頭發，“抱歉，一切都會好的，可以熬過去的。”
許是哭了很久，哭累了，她低聲呢喃著，“墨塵，我後悔很多事情，但是唯一不後悔的，就是當你的師父。”她說著，迷糊了轉了一個身，酒勁上頭，沉沉地睡去。
他心裏微微一緊。
“我也不後悔做你的徒弟。”墨塵幫她掖了掖被子，伸手抹掉了她眼角迷離的淚水，“下次記得不要喝這麽多酒了，今天的你真不像你。”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失態，如此真實地表達自己的感受，他知道，難事太多了，或許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隻有喝醉了才敢將心聲說出來。
他輕歎了一口氣，順手拿過床邊那本筆記本，還是五年前的模樣，沒有增加任何東西，隻是在筆記本的最後一個上，有兩個大字。
墨塵。
他無奈地輕笑了一下，“寫我的名字幹什麽？怕自己忘了嗎？”合上了本子，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她的枕邊。
“晚安，桑落。”說著，他站起，躡手躡腳地離去，關上了房門，“今天真是麻煩的一天。”
慘白的月光冷冷地鋪在門口的石階上，墨塵踏著這月光，走了出去，順手拎起那隻酒壺，輕晃了一下，酒壺裏傳來清晰的水聲，他打開蓋子，一口悶了下去，喉嚨被燒地火辣辣地疼，都說喝了酒的人，心裏會像是有一團火燒著，可他隻覺得像是像是一塊冰積在他的胸口。
他順勢坐在石凳上，望著空空的酒壺，咬著唇，“喝這麽酒，一定很難受吧。”
他也學著她看向了天上的月亮，仿若在那片月亮中，看到了她。
“師父。”他輕喚了一聲。
一切都會好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