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能搶一個是一個
陸晨盡管如此說道,但還是拋不過眾人,四人尋摸著酒也喝得差不多後,便已下樓,此時雖然近晚,但好在各個街坊中的坊門還未關閉,眾人在附近尋摸一會後,也總算找到了幾家還未店鋪。
陸晨大搖大擺的挎著步子走了進去,擺出一幅仕家子弟模樣的他指著張大安對正在收拾賬本的掌櫃道:
“掌櫃的,趕緊給我這位兄弟做上一身衣服,能有現成的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店鋪中的掌櫃抬頭掃了幾人一眼,隨後一臉為難道;
“這位郎君,小店已到了打烊的時候,不如改日?”
陸晨並未因掌櫃的謝絕而感到惱怒,隻見他笑了笑後,便伸手從懷中搗鼓了一陣,片刻後,掏出近百餘文錢塞進掌櫃的手中,一副不肯罷休的模樣,冷著眼瞥了他一眼笑道:
“好像,還沒吧?”
掌櫃的接過陸晨塞在手中百餘文錢後,隻見他朝四周掃了幾眼後,急忙給揣進了懷中,賠笑道:
“我記得前些日子也有個風度翩翩的郎君來定製了一套,尺寸應該和這位郎君的差不多。”
顏辰一聽說有合適的,也不容掌櫃的多說,瞪了他一眼忙道:
“那你還楞在幹嘛?”
掌櫃的見狀也不多做言語,轉身便向屋內走去,嘴裏還低聲念叨道:
“這人還真是怪,好言相勸換來的卻是一頓臭罵。”
不過掌櫃的也並未與幾人計較,又或許,不想和手中的錢計較吧。
經過一番裝扮下來後,張大安不多時便換了個人樣,穿得倒是別有一番人模狗樣。
掌櫃的在一旁暗自咋舌,眼中直冒驚奇的神色,驚訝道:
“看不出來,這身衣服倒是挺合適這位郎君的啊。”
此時張大安手中雖未有鏡子,但穿在自己衣服的衣服合不合適也隻有自己知道,此時聽聞掌櫃的如此誇讚道,眼中很快就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神色,聳了聳肩膀後答道
“那是必須的,也不看看小爺我是何人。”
顏辰上下打量了張大安幾眼後,神色古怪的他隨即在張文瓘耳旁輕聲道:
“二郎,看不出來,三郎倒是挺會自戀的啊。“
盡管如此,但在一旁的陸晨卻是不滿了,眼中露出羨慕之色的他一臉後悔道:
“這小子換了身衣服,氣質這一塊就遠遠的直接超過了我,早知道就不給他買了,這上街一趟好歹得有一個陪襯呢。”
雖然眼下的張大安也讓張文瓘感到意外,但出於自己是他的族兄,也並未參與進這話題之中,隻見他朝張大安招了招手對他催促道:
“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你小子還要我們等你多少時間?”
經過張文瓘的這麽一提醒,張大安這才收起了磨磨蹭蹭的心思,隻見他滿臉笑意的來到陸晨身前,不好意思道:
“陸兄,多謝了啊,以後若是你不嫌棄的話,鄙府隨時歡迎陸兄的到來。”
聽聞張大安如此說到,陸晨心頭的鬱悶這才減輕了幾分,瞥了眼一旁二人,輕聲哼道:
“還算你小子有良心,不像某些人。”
此時盡管陸晨高興了,但顏辰卻是高興不起來,明知陸晨說的就是自己,但眼下並未點破,也就沒有與他多做計較,瞪了眼陸晨一眼後不滿道:
“三郎啊,你一個人住那麽大的府邸,就光邀請陸晨一人嗎?”
張大安見狀臉上頓時有些過意不去,忙道歉道:
“顏兄要是不嫌棄,到時候一同來就是,我們之間又何須如此見怪呢。”
四人眼看瞎鬧得差不多了,也都各自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四人有說有笑的離開了此地,向著對麵的坊裏間行去。
正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但這好像與酒香不香的沒什麽關係。
盡管剛才在酒樓上看著眼前的平康坊感覺巷中密集,人流甚多,但趕到近前細看後就不是那麽回事。
坊內的街道小徑盡管不算寬敞,但也不算是太密集,兩輛馬車並排經過完全沒有問題。
就在四人經過坊內看門的武侯詢問一些事情之時,忽見小巷的對麵走出幾道人影,都是身著華麗衣飾,一看就知道來頭絕非尋常之人。
領頭之人身著青衫,一臉的浮誇之色,見到張大安幾人之時,眼中驟然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隨後很快散去,換上的盡是意外的神色,陰陽怪氣道:
“今兒還真是稀客啊,這不是三郎嗎?”
說罷,也不等張大安看清來人的長相,隨後便又怪笑道:
“怎麽?有錢來這種地方消遣,卻沒錢還魏大朗的錢,你小子還真是有出息了啊!”
巷中燈火黑暗,就算熟人在此遇見,但不仔細分辨的話還一時間難以辨明來人是誰。
張文瓘瞥了眼說話之人,一臉疑惑的對張大安問道:
“三郎,這是怎麽回事?”
待到來人走近後,張大安這才得以看清此人的相貌長相,臉色也漸漸地沉了下去。
在張大安的記憶中,此人是從距離長安不遠之地洛陽來的,好像還與自己的債主喂大狗關係不錯。
雖然不至於像於阿瞞那樣做狗腿子,但絕對是喂大狗身邊的一個小弟。
這還真是冤家路窄,在張大安的記憶之中,在初時,這楊功仁可沒少欺負自己沒想到居然能在此處相遇,這還真是天助我也。
陸晨看向楊功仁的眼中閃過許些意外之色,還不等張大安大話,陸晨便搶先在張文瓘耳旁輕聲提醒道:
“這人是洛陽楊家的,好像叫楊功仁來著,前幾日剛來到京城,我也是與程處默在一起瞎混時,聽他說起過。”
說罷,目光隨即很快就落在了張大安身上,神色間也很是疑惑,對於這突兀的一幕很是感到意外。
畢竟在他的影響中,雖然對張大安並沒有什麽印象,但從剛才幾人的相處多少了解到了張大安的一些秉性,但聽說張大安欠著別人的錢,心頭又隨即變得很是意外。
不光是陸晨,此時就連張文瓘與顏辰的目光都一同落在了張大安身上,神色中似乎流露出疑惑。
眼見眾人的神色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張大安見狀心頭雖然有些慌張,畢竟欠賬還錢,這可是天經地義,這幾人要是當街暴打自己一頓,那可就慘了。
就在此時,張大安靈光一閃,眼珠一轉,心中很快就有了計較,臉也不紅心也不跳,瞥了眼此人忙解釋道:
“他們坑了我數十萬錢,還說我張家人難成大器,以後他要是見到姓張從他麵前走過,見一次就打一次。”
陸晨聞言一愣,神色間不禁閃過意外的神色,疑惑的瞥了眼張文瓘,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道:
“嗯,張家的人?”
在張大安話音剛落之際,並不隻是陸晨的看向張文瓘,就連一旁抱著雙臂看好戲的顏辰也都是神色疑惑的看向張文瓘,輕聲示意道:
“二郎,他這不是也在變著法子罵你嗎?”
張文瓘聞言頓時不滿了,瞪了眼身旁的陸晨顏辰二人一眼,以表自己的嚴重抗議。
二人見狀,急忙縮回了脖子,嚇得急忙縮回了脖子,張文瓘瞥了眼楊功仁,沉聲詢問道:
“此事是真的?”
楊功仁隻認識眼前的張大安,其餘的另外三人並不認識,因此,對於某些輕言細語並不知曉。
忽見張文瓘如此問道,下意識的心中便認定了張文瓘詢問自己的是欠錢一事,隨後擺出了一副欠揍的模樣,不屑的撇嘴道:
“我楊六郎縱橫洛陽十餘載,一口唾沫一口釘,何時又欺騙過別人?”
張文瓘原先還以為張大安是隨口一說的,但眼下見到楊功仁已經答應,就算平日裏涵養再好的他也經不起楊功仁如此大言不慚。
隨後臉色便陰沉了下去,好在巷中燈弱火暗,眾人也就無法得知,張文瓘瞪了楊功仁一眼後質問道:
“楊功仁,很好很好,想不到洛陽一霸居然橫行到了長安,你在家待著不好嗎,還討人嫌的跑出來到處大放厥詞,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楊功仁聞言忽覺有些不對勁,他可是才在最近幾日到達的長安,因此對於期間的一些達官貴人並不是太熟悉,當然,別人也就不可能熟悉他。
但眼下忽聞張文瓘一言便道出了自己的背景與姓名,當下就隱約間覺得眼前之人來頭並不簡單,一臉意外的反問道:
“你認識我?”
張文瓘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冷聲哼道:
“我不止認識你,還去過你家,想不到洛陽魏家在京兆之地也算是名門望族,卻養出了些言語不幹淨的敗家玩意。”
此時楊功仁對眼前的狀況有些蒙蔽,但被別人指著自己身後的家族罵,此言一出,頓時在楊功仁的耳中很是刺耳,臉色很快就陰沉了下來,不滿道:
“你誰啊?一上來就指著我楊家罵,我楊家招你還是惹你了?”
此時張文瓘也不管楊功仁的怒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後不屑道:
“鄙人張文瓘,清河張家。”
楊功仁聽聞眼前之人出自清河張家之際,臉色逐漸的沉了下去,盡管自己背後的楊家在洛陽可謂是名門望族,在京兆之地的影響力也不容小覷。
但相比清河的張家來說,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但好在大家都是出生於名門,心頭的緊張之感也就隨即放鬆了不少。
畢竟,自己可沒無緣無故的招惹別人,更何況自己此行也隻是來到此處消遣的,遇上張大安也隻屬於偶遇而已,至於張開就言明了張大安欠錢一事,或許在他看來,也隻是當個無聊時的一個插曲吧。
盡管他對於長安城中不是太熟悉,但在好歹也從他自己口中魏大構的言語之中得到了一些關於張大安的一些狀況。
這或許隻是巧合,像張大安這種沒爹疼,沒娘愛,哥哥也不管的人,楊功仁也就不信與他隻是族兄關係的張文瓘會替他出頭。
想到此處後,膽子也就漸漸的變大了不少,隻見他瞥了眼在張文瓘身後的張大安一眼後,正色道:
“你族弟張大安欠了魏大朗的好幾十萬錢,我隻是來找他要賬的,長兄此時冒出來,恐怕不太妥當吧?”
張文瓘聽此一說,不禁皺緊了眉頭,隨後朝身後的張大安看了一眼後
張大安見狀,又哪敢多做言語,低下了頭不敢看向自己的族兄張文瓘,盡管張大安並未回答此事,但也沒有否定,張文瓘很快就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隻見他沉吟了片刻後,沉聲道:
“他欠他的,關我何事?”
聽張文瓘如此一說,楊功仁頓時傻眼了,他起初倒也沒有打算能從張文瓘這裏討到任何好處,但張文瓘如此態度,不禁讓楊功仁感到幾絲意外與不解。
一時也想不清這其中究竟為何,隻好耐著性子問道:
“那你?”
不光楊功仁一人覺得此事意外,就連陸晨與顏辰二人皆是一臉不可吃驚之色,看向張文瓘的神色間充滿了許些疑惑。
此時,對此事最為震驚的莫過於張大安,他眼下正為此事發愁呢,眼看自己的族兄直接說明了此事與他無關,頓時也楞在了當場。
張文瓘可不管身後的幾人如何著想,隻見邁步來到楊功仁身旁,瞥了後者一眼後搖頭笑道:
“我記得,你與我之間,還有一筆賬還有算吧,現在,就輪到我們了。”
張文瓘話音剛落,還不等楊功仁答話,一旁的陸晨斜了他一眼後一臉疑惑的對眾人問道:
“我記得,剛才誰說的張家之人難成大器?”
張大安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還不等楊功仁反應過來,也不給容他反駁的機會,急忙搶先答道:
“這句話,絕對是楊功仁說的,剛你們不是都聽見他承認了嗎?”
一旁的楊功仁見狀頓時傻眼了,就在他正思量此事究竟是怎麽回事之時,顏辰也在此時湊上前來,也不嫌棄事多的他瞥了眼楊功仁後答道:
“實話告訴你,二郎此次進京是來述職的,知道不,他很快就去並州上任了,正五品官員,你楊家年輕一輩又有何人能與他比肩,就如此大言不慚,也不怕被世人聽了讓人笑話。”
楊功仁聞言後這才明白了過來,自己剛才被張大安給下了絆子,臉色鐵青的掃了張大安一眼。
但事到如今,也不敢再放肆,若是換在眼前,別說是張大安,就算是張文瓘自己也不怵他,畢竟就算他張家比起自己身後的楊家還有厲害幾分,但此處可是京兆之地,說白了點此處也算是楊家的地盤。
但眼下得知張文瓘即將要去並州上後,神色間也隨即收斂了不少,五品官員,眼下的楊功仁可是得罪不起。
或許是愛屋及烏的緣故吧,既然又得罪不起張文瓘,也不好將矛頭指向張大安,此時眼見陸晨自己送上門來,滿腔怒火隻好對準了陸晨,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不滿道:
“你又是誰啊,此處有你說話的餘地嗎?”
此言一出,眾人隨即愣住了,神色間隨後露出了幾分意外之色,看向楊功仁的目光中如同再看向一白癡一樣。
顏辰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意外的瞥了陸晨一眼,隨後這才來到楊功仁身旁,在他耳旁輕聲笑道:
“這是來自揚州的陸晨,在家排名老三,因此得名陸三郎,陸兄,我說得沒錯吧?”
楊功仁聽聞顏辰此言後,神色間隨即又是一愣,一臉意外道:
“陸家?”
眼看楊功仁眼中閃過的幾分不信的神色,顏辰見狀無奈,隨即露出了一臉正色,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保證道:
“不錯,我顏辰敢用我顏家擔保,他的確是陸家三郎,小子,你膽夠肥的啊!”
楊功仁聞言後更是一愣,語氣中也漸漸的變得語無倫次,輕聲喃喃細語德奧:
“揚州顏家?”
心中思量了許久後,楊功仁這才漸漸的相信了顏辰此言,神色中隨即露出了肯定的神色,心中暗道:
是啊,張文瓘可是張家嫡係子孫,又是年少有為,能隨著他一同上街的除了廢物之外,另外的更是不缺仕家子弟的相陪。
想到此處後,楊功仁神色間尷尬的神色更是添加了幾分,但神色間並未露出慌張之色,朝幾人看了一眼後一臉歉意的他急忙行禮道歉道:
“諸位,今日完全是一場誤會,”
此言也隻是無奈之舉,眼下若僅有張文瓘一人的話,或許這結局會是另外一回事,但誰知半路會跳出另外二人,這來自江東陸家與顏家可都是百年家族,就更別說清河張家了。
眼見楊功仁服軟,幾人看向他的神色間自然也就露出了譏諷之色,但張大安可不想就此放過昔日的故人,隻見他晃悠悠的邁處了步子,一臉歡笑之色,片刻間就來到楊功仁身前,對他笑道:
“別啊,你前些日子在小爺我身上留下的鞋印還在呢,當時你踢得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