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神，不會犯錯
那是一張恐怖而猙獰的臉，本以為聖者女士她富有磁性的女中音會有一張不錯的麵容，然而事實上一頭美麗而柔順的金發之下是大麵積恐怖的傷疤和暗紅，就像是在生長的肉瘤一般，隻可惜顯得枯槁而死氣沉沉，並不像是可以恢複的傷痕。
洛林的呆滯被聖者發現，後者不悅的打量了他一番“怎麽，失望了？傷疤而已，不足為慮，倒是你，看來有必要好好學習學習怎麽尊重別人。”說著一把把他拉到麵前推向了後排的人群中。
“亞洲小子，珍惜你現在的美好時光吧哈哈哈，我就是通靈學院的老師之一，教授的課程是古典及中古真劍格鬥還有騎士禮儀，我會重點照顧你的。”
就剛剛的一拉，洛林是絲毫沒有半點可以反抗的感覺，不管是氣勢還是說力量上，麵前這個醜陋的女人在他平生所見都是最強之流。
被羈押了太久，想要恢複一下身體活動的功夫都沒有洛林就直接被一群神秘人給送走了。
現場的一片狼藉也終於開始得以收拾，前麵雙方的劍拔弩張真的很有可能就會引發一場戰爭，要知道如此規模的暗區力量出動幾乎十年之內都非常難見了。
塞拉檢查確定安然無恙之後在眾人的護衛之下被送往了後方，其他人則重新由暗區接手，格裏高算是給了聖者一個麵子，本來他們是打算將罪魁禍首也就是洛林一並送往血王庭的，最後問道如果有追責情況下來他一並承擔之後其他幾個人也不好說什麽就直接講人送回了。
其中教廷的這一支支援的騎士團非常重要，如果不是他們出麵，特別是聖者的到來恐怕不會如此善罷甘休。
……
塞拉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裏他好像回到了馬賽的故鄉，一個讓她感慨萬千但是絲毫沒有懷念的故鄉裏。
她在空無一人的街道夜景下不停的奔跑，不說人類，就連生物都沒有一隻。
莫名的夜景讓她感到害怕，但是她隻能不停的奔跑，因為後麵有什麽東西在追逐她。
隻是她越來越疲憊，越來越疲憊，就連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抬腿都沉重無比，而後方的黑暗卻越來越接近。
“跟上。”突然，一隻強而有力的手伸了出來，將她扶起，背到了背上，塞拉沒有看清他的樣子，但是卻感覺這個人強而有力的後背和臂膀是無比的堅實。
塞拉鬆了一口氣，就這樣任由對方背負著不停的狂奔，自己則安穩的閉上了雙眼陷入沉睡。
“醒醒？”
當她重新睜開雙眼的時候，她來到了一間酒吧，人聲鼎沸，烏煙瘴氣，人間百味雜陳都可以在這裏找到發泄的地方，但是她卻皺起了眉頭，這裏的一切她都無比的熟悉，比如酒保每一次都要在酒杯裏多摻點水，比如台上的****不收到200歐元以上的打賞就不會有下一步的動作，又比如說角落裏的藥頭每次都要把收益的一半給到周邊的巡警這些，她都輕車熟路。
相比於遲鈍的洛林，這些場景一下就讓她清醒了過來，自己處於幻覺之中。
身為精神魔法的專家，塞拉當然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做的是什麽，她屏息凝神確定了這是別人的幻覺而不是自己給自己創造的幻覺。
而那個喊她醒來的家夥，則讓她嚇了一跳。
“？？？洛林？”
不是那個病懨懨有著一種病態美感的白化病洛林，而是一個黑發黑瞳，另一隻眼睛完好無損頗像是亞洲當紅奶油小生的洛林。
自己剛才是被他背回來的？
“告訴我，神和人的區別，究竟在哪裏？”
麵前的“洛林”笑了笑，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戲謔的問。
塞拉沉默了一會，她知道，現在並不是在自己的地盤裏，而且麵前這個看上去雖然人畜無害但是實則普通洪水猛獸的家夥現在真的是危險至極，塞拉還記得第一次測試的時候自己試圖入侵對方的精神世界卻直接被強行剝離出境的感受。
就像是你的手粘在了被502黏住的紙板上直接給你用物理手段撕開撕下一層皮一樣的痛。
她突然想起來，剛才在維堡港發生的一切，有人，不，有東西襲擊了他們。
那是一個根本無法反抗的存在，幾乎隻有在麵對父親的時候才能夠體會到那種絕望感，自己的記憶在一點一點被挖掘，最後她突然想了起來，自己在想要逃跑的時候被強行留下的畫麵。
“提線人？”
塞拉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因為自己能力的特殊性，她雖然被控製住了軀體，一定程度下她的精神世界還是可以感受到不少東西。
但是麵前的人搖了搖頭，顯然塞拉沒有給他想要的回答。
“你也不是普通的凡人，跟你說個故事吧。”
“洛林”正襟危坐著，慢慢說道“有一對兄弟，為了獲得主上的獎賞，他們自相殘殺，最終勝者卻被主上懲罰，永世不得安寧，但是他們一開始的一切都是為了討好這位偉大存在，最後這位被懲罰的哥哥發誓要將偉大存在的後代屠殺殆盡，無數的歲月結束後，哥哥去世了，在他的生卒年裏他也一並遵守著自己的信條，但是他的後代卻重新和偉大存在的後代回歸了和平，美名其曰為了後代的生存環境，形勢所迫，請問你覺得是誰的錯誤？”
塞拉並不清楚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但是聽這簡單的言語表述後她作出自己的判斷“那位偉大存在，如果不是為了討好他那麽一開始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
“洛林”滿意的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好了，第二個問題，你討厭人類麽？”
同樣是被第二個問題問的一頭霧水，但是現在的局麵是由對方掌控，她隻能順著對方的心思而來不敢輕舉妄動。
“不，我曾經也是人類，是人類的父母生我養育我，但是父上給了我高貴的血脈，所以我更懂人性，我也知道生命的可貴，自由和地位的可貴，我並不討厭他們，相反，我喜歡人類。”
但是越說著塞拉越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她好像一點一點明白了些什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對方。
而洛林的笑意則更濃了，“果然，隻有在局外人的角度才能夠得知曾經的荒謬，如果當年的那幾位現在也可以被稱之為偉大存在的存在能夠像我們這樣思考問題就不會有這麽多麻煩了，你說是吧，莉莉絲的後裔？”
聽到莉莉絲的後裔這幾個字，塞拉明顯心裏觸動了一下。
目前為止知道這件事的隻有自己和父上兩人，自己最大的秘密被挖掘出來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傳說中該隱被上帝詛咒，和魔女莉莉絲結合生下了第二代血族，但是經過漫長的發展和時間考驗後，血族和人類的混血越來越斑駁，直到千禧年聖戰，幾乎所有的吸血鬼氏族的損失慘重，到光榮革命的時代，十七氏族隻剩下了六家，而莉莉絲的後裔幾乎已經滅絕，隻剩下了該隱的血脈。
而她就是目前已知的全世界唯一一位莉莉絲後裔，當代的血族之主幾乎如獲至寶，將他的初代該隱血脈傾囊相授，得到最完美初擁的塞拉成為了最完美的種子，隻待生根發芽，就可以成為新一代的血族之王，塞拉年紀輕輕，就已經可以控製幾位大公逃離他們的視線就可以看出她的天賦了。
塞拉明顯聽得出其中的嘲諷意味，因為在他的故事裏，那個重新諂媚的人就是指代她的族群，而故事中的兄弟，則是人類的先祖和血族的先祖亞伯與該隱，他們要討好的人則是創造了世界的上帝。
“我不喜歡聽這種故事，我知道你不是洛林，你是提線人，為什麽要入侵我的世界？你想要什麽，隻要不是太過分我想血王庭都不會太過於拒絕。”塞拉冷靜的詢問著，像這種局麵對方想要殺死自己早就動手了，既然和自己繞了這麽多彎子肯定是有所需求，真是有點後悔來到維堡這個鬼地方，自己第一次出任務就碰到這種大場麵。
“不，我就是洛林，某種程度上吧，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不需要你相信，但是我今天要你知道的事情很簡單，莉莉絲的後裔。”洛林起身站了起來，正色道“神，不會犯錯，不管是哪一位偉大存在，更不可窺視，因為你是她的後裔，我無法消除你的記憶，隻能對你提出警告，有的事情你記不起來了就不要再去想，不然後果不是你可以承擔的，神不可窺視，更不可冒犯，遠方的異鄉人即將重歸這個世界，第二代的被遺忘者已經無力再去抵抗他們的征服，但是這裏仍然有人在為之而奮鬥，不要因為一己私欲或者自己的任性而毀滅了珍貴之物，這次是警告，下一次。”
“洛林”咬了咬牙，瞬間整個世界化作灰飛煙滅。
“是毀滅！”
塞拉被這恐怖的力量支配的頭昏欲裂，幾乎沒有人什麽可以在這方麵攻擊她就連自己的父親也不行，但是這一次，她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懼。
黑發的洛林，將成為自己一輩子的夢魘。
……
“為什麽我變成這樣了？”洛林被關在禁閉室之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簡直不可思議，他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自己的臉龐，就好像是剛做完整容手術後一般。
自己變成了正常人的模樣，他在自己的夢裏不止一次夢到自己如果不是白化病人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子，也許最完美的模樣，就是這個樣子了吧。
而更讓他奇怪的，則是居然沒有人覺得他這個樣子奇怪的，在來到俄羅斯前，他打過招呼的暗區工作人員以及第一輪考試時候的教授，再加上老米哈伊爾，在見過他以後，都沒有人記得他曾經的白化模樣。
有什麽事情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