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三十九章 三船的條件

  韓楓和戴煒來到酒店門口，就見到了正在門口等待的劉志強，韓楓笑著迎上前去，說道：「劉經理，馬上出發吧。那邊聯繫好了嗎？」 

  劉志強點了點頭：「是，本來三船醫生是堅決不肯與您見面，還是我們旅行社的總經理找了很多關係，他才勉強同意見您一面。至於是不是能說服他，就完全看您自己了。」 

  韓楓感激地：「謝謝了，能為我爭取到這次機會，我已經很感謝了，出發吧。」 

  三人一起上了車，汽車向前飛馳而去。 

  坐在車上，幾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劉志強似乎是想打破這尷尬的局面，低聲對司機說：「放點音樂吧。」 

  韓楓正在思索著一會怎麼和三船交談，聽到劉志強的吩咐，馬上補充了一句：「別放日本歌啊，我聽不了他們那怪腔調。」 

  司機點了點頭，打開了cd，片刻后，車廂里響起了一段幽怨的音樂。這熟悉的旋律，使韓楓和戴煒都是微微一愣，竟然是那首曾經讓小顏用來拷問韓楓的《我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 

  戴煒怕這首歌會觸動到韓楓，趕忙對司機說：「別放這個，換一首。」 

  司機剛要去調，韓楓卻先開了口：「不，就聽這個吧。」 

  聽到韓楓的吩咐，司機不再動，安心地開車。戴煒擔心地扭頭去看韓楓，韓楓卻不再說話，將頭靠在椅背上，微閉上了雙眼。 

  韓楓的眼前彷彿又出現了小顏那哀怨的眼神，他在心裡默默地念叨著：「小顏，不管將來我們會是怎麼樣的關係，但我始終是欠你的，所以這次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儘力求三船醫生治好你的……」 

  韓楓一直沉浸在對小顏的歉疚中，直到戴煒輕聲地叫了一句：「老大，到了。」他這才抬起頭，發現車子已經停了下來，令他比較意外地是，車停在了一間看上去很是破舊的房子面前，而且從周圍的環境來看，這裡遠離鬧市，儼然是一個平時無人光顧的地帶。 

  「這裡是……」韓楓對這種環境產生了一點疑惑。 

  「這裡就是三船醫生住的地方，韓先生不要擔心，他一直喜歡在這裡隱居，只有有重大病症時才會到市區醫院，但往往也是指點一下即回。用他自己的話說，要進入他人的精神世界，去喚醒迷失的靈魂，就先要讓自己的心靜下來。」劉志強向韓楓做著解釋。 

  聽了他的解釋，梅淑稍微鬆了口氣，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就快點進去吧。」 

  戴煒就要推開車門下車，劉志強趕忙阻攔：「不，三船先生平時不見外人，所以韓先生你自己進去就好了，三船先生的中文很好，你們不用擔心交流的問題。我們在這裡等你，一會再負責送你回去。」 

  「這……」戴煒猶豫了，儘管他知道韓楓的武功遠在他之上，但是讓他一個人走進這樣一間破舊且顯得有些陰森的房子，去見一個陌生的人，他還是有些擔心。 

  韓楓表情平靜地：「那好吧，你們就在這裡等我，我自己去見三船先生。」 

  韓楓要往屋裡走，劉志強忽然想起什麼，趕忙提醒：「韓先生，如果三船先生問您有關抗日戰爭的問題，你千萬不要和他擰著說，要不然他發起脾氣，你可就……」 

  韓楓的臉上微露出一絲不悅，但還是沖著劉志強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有分寸。」 

  韓楓一進屋，是一條狹長的走廊，走廊里只有牆壁上的幾盞壁燈發出微弱的亮光，顯得這裡更加的恐怖。 

  韓楓問了一聲：「有人嗎？」 

  在走廊盡頭的房間里，傳出了一個略顯蒼老的男人的聲音：「是誰？」 

  「三船醫生，我是韓楓，我就是來見您，懇求您為我朋友看病的人。」韓楓簡單扼要地說明了身份和來意。 

  三船略遲疑了一下：「請進來吧。」 

  聽到他的邀請，韓楓稍微鬆了口氣，然後繼續向里走，心裡卻在嘀咕著：這老鬼子也夠架子大的，居然也不出來迎接一下。 

  等到她走到走廊的盡頭，才明白了這男人為什麼不出來接他。這裡是一間客廳，布置的非常的古樸，牆上掛滿了各式的人腦內部結構的圖譜。一個頭髮花白卻修理的非常齊整的老人坐在輪椅上，位於屋子的正中，面對屋門而坐。 

  三船看著韓楓：「我的腿腳不方便，不能起來接你，請進來坐吧。」 

  韓楓慢慢地走進屋子，在離門口很近的地方坐了下來。 

  三船看著韓楓，開口問道：「你要請我看病的人，和你是什麼關係？你的女朋友，還是妻子？或是親人。」 

  韓楓遲疑了一下，才開口答道：「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三船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韓楓，忽然笑了：「朋友？那你認為，中國人和日本人是朋友嗎？」 

  韓楓略微思索了一下后答道：「我相信愛好和平，尊重中國人的日本人，會成為中國人的朋友。」 

  三船冷笑了一聲：「愛好和平，尊重中國人？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以來都拒絕為中國病人看病嗎？！」 

  韓楓沒有迴避，直接答道：「知道，因為您的祖父就是死在抗日戰爭中。」 

  三船糾正著韓楓的說法：「不，那是你們中國人的說法，在我們日本人的眼中，那場戰爭應該定義為『滿洲國抗中戰爭』才對。我們的關東軍是受到滿洲國的邀請，協助他們發展國家才進入中國，卻遭到了蠻橫的驅逐和野蠻的襲擊，使我們日本損失了大量優秀的軍事天才。」 

  韓楓的臉色微微一變，想要發怒，隨後想起劉志強的叮囑，才忍氣說道：「三船醫生，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一切是非曲直，早已經有了公論，我們又何必在這裡討論這個話題，還是由我給您介紹一下我朋友的病情，儘快為她治療吧。」 

  三船瞪著眼睛：「我可沒答應要為你的朋友看病。」 

  韓楓不滿地：「那您要怎麼樣才可以為我的朋友看病，需要什麼條件，您開吧。」 

  三船笑了：「小夥子，很有傲氣，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錢，也不會讓你做很為難的事情。只要你去一個地方，回來之後，我馬上為你的朋友看病。」 

  韓楓聽到希望，臉上露出喜色：「好，什麼地方，你說。」 

  三船淡然地：「我要你去參拜我們的靖國神社，為死去的亡靈超度。只要你完成這個條件，就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也會為你的朋友去看病。」 

  「什麼，你要我去參拜靖國神社？！」韓楓激動地瞪大了眼睛…… 

  靖國神社是位於日本東京都千代田區九段坂的一座神社。該神社供奉自明治維新以來為日本軍國侵略主義戰死的軍人及軍屬，其中絕大多數是在中日戰爭及太平洋戰爭中陣亡的日軍官兵及殖民地募集兵。靖國神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前一直由日本軍方專門管理，是國家神道的象徵；在二戰後，遵循政教分離原則，改組為宗教法人。由於靖國的祭祀對象包括了14名甲級戰犯，使得該神社被東亞各國視為日本軍國主義的象徵而備具爭議性。 

  三船點了點頭：「不錯。怎麼樣，你接受不接受？！」 

  韓楓猛地站了起來，就要發作，但終於又忍住，他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緩下來：「三船先生，你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醫生，當我聽到你為了治療病人，不惜自己住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凈化心靈，去喚醒病人的靈魂時，我心中對你充滿了崇敬。可現在，這種崇敬已經蕩然無存，在我面前的你，是一個不分黑白，混淆是非，甚至充滿了暴力與右翼思想的狂人。感謝你抽時間見我，但我想，你的醫術再高明也不適合治療我的朋友，我不願意她恢復了神智，卻被你那瘋狂極端的思想所左右。告辭！」 

  韓楓不再跟三船多說，轉身就往外走。三船這時卻笑了，擺手招呼著他：「年輕人，等一等。」 

  韓楓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你還有什麼事，三船先生？」 

  三船笑著說道：「你很好，跟我見過的很多中國人完全不同，所以我決定，為你的朋友治療，而且沒有任何附加條件。」 

  韓楓慢慢轉回身：「為什麼？」 

  三船擺了擺手，示意韓楓坐下，然後才繼續說道：「我的女婿小野是一位和平愛好者，這些年在他的勸說，特別是最近幾年，他們的孩子也開始對我的勸說下，我早已經看清了一切，對於祖父的死，還有中日戰爭之間的是非曲直都了解的非常透徹，其實心中已經充滿了對中國人的歉疚。」 

  韓楓疑惑的看著三船：「既然是這樣，那你為什麼剛才還要說那些話，甚至還要逼我去參拜靖國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