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二十六章 感情的路要自己走
「師父，這件事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不過是一場誤會造成的悲劇，我又怎麼會恨你！」韓楓很誠懇地回答到，臉上看不出一絲做偽的痕迹。
「就算是誤會，可畢竟還是給你爺爺的清白沾上了污點，也差點讓你送上性命，你心裡就一點想法也沒有嗎？」杜中華看著韓楓平靜的樣子，顯然是有點不大相信。
「想法當然是有的？只是……」見杜中華問得這麼急切，韓楓也不得不說了實話。
「我就知道，你是肯定有心裡話沒有說出來，現在我已經把所有人都打發出去了，就剩下咱們爺兒倆，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杜中華見韓楓向自己敞開了心扉，也非常高興，臉上竟然出現了紅光，精神也比起先前要好了很多。
「師父，我只是想問，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老族長，就是在你蠱毒發作的時候？」韓楓沒有遲疑，很直白的問了出來。
杜中華微微一愣：「你怎麼會想到要問這個問題？」
「因為從您之前的言談話語中，我隱隱的感覺到，如果曲烏師傅沒有給您下蠱，您還是打算再回到雲南去看看，甚至去和老族長一起生活的，但您對她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呢？」韓楓說出了自己的意思。
「說實話，最開始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有的只是愧疚，覺得是我玷污了她的清白，很對不起人家。但隨後，我看到他們寨子里的那種種酷刑，又完全被限制了自由，就對她有了一種煩躁，甚至是反感、怨恨。但是她對我卻是那樣的理解，又讓我對她產生了感激，特別是她允許我回家看看的時候，我對她更是充滿了一種敬意，心裡想的也是，絕對不能辜負了這個姑娘的一番好心。」杜中華思索之後，將自己對英女的情感變化，一一說了出來。
「但實際上，您心裡當時一直愛的人，還是師母，對嗎？」韓楓問道。
「是的，我一直愛的人就是你師母，也就是小軍他們的媽媽。但是我也必須承認，如果當時我沒有發作蠱毒，我是一定會回雲南去陪英女，因為我是個守信的人，我不能失信於她，也不願意這個為我付出很多的人心裡受到傷害。」杜中華毫不否認的說道。
「但就是因為曲烏師傅給您下的蠱毒，卻完全改變了您的想法，也使您那種守信的念頭徹底打消了是嗎？」韓楓繼續說道，「那麼這些年，您有沒有想過老族長，有沒有想過，她如果等不到您回去，會有多麼痛苦，多麼難受？」
「想過，我也時常的責怪過自己，覺得自己這麼做似乎是太絕情，甚至你師母都勸過我，不如給他們捎個信去，也不要一點聯繫都沒有，但最後我還是沒有接受她的建議。因為我始終覺得是她先對不起我，先欺騙我的，不值得我的原諒。」杜中華很堅決的說道。
「那，現在您知道這是個誤會以後呢？」韓楓問著杜中華，語氣卻越來越低沉。
「現在我當時是非常的懊悔了，我的身體已經這樣了，不然我還真想到雲南去看看，在英女的墳前懺悔一下。可惜現在是不行了。」杜中華感嘆道，「不過我並不後悔，因為如果沒有這個誤會，我也不可能和你師母過完後面那幾年的幸福生活，雖然日子不是很長，但是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那真的是最幸福的事情。」想到這點，杜中華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
「對了，你怎麼想起問這些，是不是你有什麼想法？」杜中華看著韓楓有些走神的樣子，察覺到了什麼。
「是，因為在您的身上，我看到我自己，我覺得我似乎和您走上了一條非常相似的道路。就好象是一個輪迴。」韓楓終於講出了自己的心事，「也有這樣一個女孩，她很喜歡我，甚至願意為了我犧牲一切，我也曾經答應她，要和她在一起，但實際上我知道，我愛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陳小姐，但是你卻又放不下小顏，對吧？」老人畢竟是過來人，一語道破了韓楓的心事。
「是，本來我已經下定決心，想和小顏分手，甚至都已經跟她講了出來，但是在雲南的時候，她先是裝瘋騙我，被我揭穿了。結果因為強烈的刺激，她真的瘋了，可我卻誤會了她，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機會，現在她真的精神失常了。」韓楓講起這一切，又是懊悔不已。
「其實你和小顏之間也是一個誤會，儘管你不愛她，但你也不願意傷害她，對嗎？」杜中華明白了韓楓的意思。
「是，師父，我現在不想在傷害小顏了，可我又放不下陳曉，我真的好想知道，如果當初沒有那個誤會，您會如何處理師母還有老族長這兩份感情，現在的我又該怎麼辦？」韓楓終於把自己內心的苦惱都說了出來，這個時候，他希望彌留之際的杜中華能給予自己一點幫助。
但杜中華卻搖了搖頭：「孩子，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感情的處理方式，也是完全不一樣的，我所想出來的辦法，不一定就適合你，路還是要你自己走。」
聽了杜中華的話，韓楓低下了頭，流露出了明顯的失望神色。看到他這個樣子，杜中華又馬上補充道：「你也別這麼頹廢，很多東西都是在不停變化的，我所能提醒你的是，在你現在一切都明白的時候，儘力去做好每個決定，每個處理，不要到了我這個年紀的時候，留下遺憾。」
「你是個聰明孩子，就是被感情給糾纏住了，希望你能儘快走出來，以後的前途你不可限量。」杜中華最後的提醒了韓楓一句。
「好了，你出去吧，我不想你們任何一個人看著我走，我只想靜靜地離開，記住我之前說的話，處理好自己的事，儘力的幫助你大師兄，打理好公司的一切，你去吧。」杜中華讓韓楓離開。
「師父，我去了。」韓楓知道這時候再多說什麼，是沒有什麼意義，只能是恭敬地向老人鞠了一躬，然後走了出去，在他轉身的時候，他看到老人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午夜的上海，因為臨近春節的緣故，所以大街小巷上，都掛滿了紅色燈籠，很多店鋪也提前張貼了窗花和對聯，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就連很多娛樂場所，也開始有了過年的氣氛。對於在這個大都市裡繁忙的人來說，也只有在一年一度的春節長假中，才能得到適當的放鬆和休息，所以人們也都非常抓緊這個時間出來遊玩，儘管離大年三十還有兩三天，但已經是非常的熱鬧了。
滾滾的黃浦江邊，韓楓此時正陪著陳曉和孫燕一起散步，處理完杜中華的喪事後，他並不想馬上就按照杜中華的吩咐，去介入精武會和杜氏公司的管理，就借口要多照顧小顏，向杜軍請了假，還由他去處理這些事情，自己則專心的在醫院陪著小顏。
經過那天的折騰以後，小顏果然又恢復到了之前那種麻木的狀態，又誰都不認識了，唯一一個可喜的變化是，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狂暴，無論是韓楓還是歐陽，甚至是美娜這些人到她的身邊，她都可以坦然接受，不再亂髮脾氣了。
看到她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了，眾人的心裡都非常高興，但還是不敢掉以輕心，還是按照歐陽的叮囑，輪流值班的看護著她，隨時關注著她的變化。
由於回到上海之後，一直忙碌著這些事情，也沒有好好休息，更沒有跟陳曉和孫燕等人好好說過話。今天晚上，看到小顏已經早早入睡，且睡得非常香甜，韓楓叮囑戴煒和美娜好好看著她，和陳曉、孫燕一起走了出來，一是散步換換心情，二來也是難得有機會，可以和二人好好聊聊天。
本來孫燕的意思是不想跟去，想為韓楓和陳曉創造單獨在一起的機會，可是韓楓卻堅持要讓她一起跟著，並明確表示，還有很多事，要徵求兩人的意見，希望他們能給自己出出主意，孫燕推辭不開，這才跟了出來。
此時，走在外灘的碼頭上，三個人的心情各不相同，但卻都是非常的複雜。
幾天下來，陳曉一直想跟韓楓說說話，對他進行一下安慰，而韓楓卻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總是在迴避著她，有時候即使碰在一起，不得不說話，也都是簡單扼要的點明主題然後就馬上走開去忙自己的事，態度非常的冷淡。
陳曉雖然知道韓楓這麼做，一方面是因為杜中華的去世，讓他的心裡非常的難受，還有一方面就是想保持良好的心態照顧小顏，所以表面上她也必須要做出理解的樣子，但心裡多少還是有點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