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十六章 午夜迷情
那身著軍裝的年輕人早已經是醉眼迷離，哪裡還有力氣和精神去分辨，跟著那女孩就走進了房中。
屋內空空蕩蕩，只有兩張木床孤孤單單的沐於月光之中。那年輕人看到有床，倒頭就要往上躺，那少女一把拉住他：「哎，你怎麼就這樣躺下，也不理我呀？」
「我白天走了好多山路，剛才又被你們寨子的人拉著喝了那麼多的酒，我當然要趕緊睡了。」那個年輕人趕路辛苦，又喝了許多酒，本已有些睏乏，忍不住困意上涌，打了個呵欠。
那少女見狀更怒，氣得眼圈都紅了，哽咽道：「剛才在寨子里，你跟我是有說有笑，現在回到這裡，你卻打起瞌睡，你到底當我是什麼？」
「我能當你是什麼？當然是當你是好朋友了。」那年輕人迷糊地說著話，就繼續向床走去，腳下一打晃，卻是向著那床倒了下去。少女大為緊張，趕忙上前攙扶，用身體抗住了他，卻被他就勢摟在了懷裡，一起倒在了床上。
少女被他攬在懷中，聞著那男人的氣息，感覺到那堅實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心情登時平靜下來。伏在他的胸膛上，聽見他的心跳，感覺與他如此之近，歡喜之餘又不免有些害羞。耳中聽到年輕人的低聲呢喃，但聲音越來越是含糊，過不多時只剩下咕噥聲。再過片刻，抱緊自己的雙手漸漸的鬆了下來，接著竟響起輕微而香甜的鼾聲。
少女微微有些著惱，但想到他抱著自己睡著，突然又有些甜蜜害羞，當下輕輕的掙脫出來，小心翼翼的將年輕人放在床上，吁了一口氣，抹抹沁出的香汗。
年輕人躺在月光中，嘴角微笑，滿臉無邪，猶如一個孩子一般熟睡著。少女心中泛起柔情，忍不住「撲哧」一笑，展開薄被，輕輕的為他蓋上。
年輕人不知在夢中夢見了什麼，突然眉毛舒展，嘴角笑意更深。少女坐在床沿，痴痴的看著他沈睡的臉龐，那俊逸挺秀的臉容、無邪溫暖的微笑讓她一陣陣的心疼。
本來今天晚上，是兩人「走婚」的洞房之夜，可這少年卻這樣酣然而睡，怎麼能不讓這懷春的少女，心生苦難。
想到此處，心如針扎，忍不住低聲喊道：「你醒醒，你醒醒」聲音溫柔纏綿，竟比窗外那杜鵑還要凄切幾分。年輕軍人渾然不覺，酣睡如舊。少女柔腸百轉，輕聲道：「我哪點讓你不如意，你卻睡得如此香甜，完全無視我的存在？」眼淚突然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忽然，她又擦去了眼淚，微笑道：「我可真傻了，你醒的時候，不敢問你，睡著的時候，卻這般自言自語。難不成想讓你在夢中聽見嗎？也不知道為什麼，從見到你開始，我就喜歡上了你。要不然，我也不會拉著你去走婚了，可你怎麼對我卻是……」
她嘆了口氣，幽幽道：「你到底喜歡我不喜歡我呢？如果你不喜歡我，卻又為什麼要跟我去走婚呢，如果喜歡，你卻為什麼又不理我？」
這些話憋在她的心中好長時間，始終無人傾訴。在這兩人共處的第一夜，柔情洶湧，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難過，竟如洪水決堤一般不能遏止。
少女輕輕的在他身邊躺下，側著身，對著他熟睡的側臉痴痴的凝望，右手抱在他的胸前，柔聲道：「這些年，我一直盼著能找到一個真心疼我憐惜我的人，今天總算找到了，可你卻始終不理我，你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呢。」說到此處，淚水忍不住順著臉頰淌了下來，哽咽道：「我真的就想這樣永遠躺在你的懷裡，或者，就像剛才你倒下來的時候，把我摟在你的懷裡。」
她突然撲哧一笑，柔道：「我知道你們是駐紮在山下的部隊，不知道為什麼，我很喜歡看你們操練的樣子，特別是喜歡看你。也許，這就是你們山外人說的愛吧？」
「可是，你們部隊卻又有紀律，平時不准許我們這些外人進入你們的軍營，所以就是我心裡再想靠近你，也只能遠遠看著。如果不是今天你執行任務到了我們山寨，也許這輩子，我們都沒有機會可以這樣一起說話，一起喝酒，一起唱歌跳舞，又一起躺著睡覺。」
她把頭枕在年輕軍人的肩上，嘆氣道：「可是，今天是我們新婚的第一夜，你卻還是這樣的不理我，你難道不喜歡我嗎，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不要我，我該怎麼辦呢？」想到此處，她突然覺得說不出的害怕，那即將到來的虛幻的黑暗的孤獨，更使得她感到眼下身旁的年輕軍人，是這般的真實，這般的讓她疼心痛肺、柔腸寸斷。
少女托著腮，湊在年輕軍人的臉旁，怔怔凝視。那濃密而彎卷的睫毛、那挺直的鼻樑，還有那優美上翹的嘴唇，近在咫尺，又彷彿遠在天涯。在今夜，他是屬於她的。但是在今夜之後呢？他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呢？酸酸痒痒的感覺從咽喉向腹內滑去，那種莫名的揪心的疼痛又突然爆發，撕心裂肺，疼痛得幾欲窒息。
少女突然低下頭，閉起眼親了年輕軍人的嘴唇一口。柔軟的嘴唇、溫暖的鼻息，她如遭電擊一般，心砰砰劇跳，臉騰的紅了，脖根處也熱辣辣的。迅速的抬起頭來，不敢睜開眼睛。那股強烈的疼痛也陡然消失。但是體內突然隱隱作痛，一股溫暖而麻癢的火焰從下而上，遍及全身。這種感覺也曾經有過，每次看到這年輕軍人，卻無法上前說話的時候，便常有這種麻癢難言的疼痛，象是一種莫名的渴求，然而她卻束手無策。有時僅僅瞧見他，或是被他瞧見，也會突然被這疼痛擊倒……
今夜這種感覺猶為強烈，彷彿千萬隻螞蟻一點一點的咬噬上來，直進入她的心裡。少女紅著臉，低聲叫道：「你醒醒，你醒醒。」吐氣如蘭，鑽入年輕軍人的耳中。他似乎被那氣息弄得有些癢，皺皺眉頭，探手摳了摳耳朵。
少女的心中突然起了一個奇異而大膽的念頭，那念頭方起，那股麻癢疼痛的火焰宛如澆上熱油，陡然竄起，如熊熊烈火般燒遍全身。她嚶嚀一聲，彷彿要將那奇怪的感覺驅逐出去，卻適得其反，感到那團烈火順著咽喉燒了上來。臉頰滾燙，周身火熱。緊緊貼著年輕軍人胸膛的身體宛如突受電擊，顫抖不已。
少女意亂情迷，思緒一片混亂，體內的那團火越燒越旺。迷茫中只有一個念頭越來越清晰，身邊的這個男子，是她傾心愛慕的心上人，而今夜是他們能這般廝守的第一夜。她突然哭了起來，低聲道：「我要將一切都給你。」
朦朦朧朧之間，年輕軍人聽見耳邊溫柔的呢喃與哭泣聲，香甜溫熱的氣息不斷的鑽入自己的耳朵，又麻又癢。迷茫中想到是那少女前來搗亂，咕噥一聲道：「別鬧。」那奇怪的聲音頓時靜止，就連耳邊那氣息也彷彿突然消失。他翻了個身，又欲睡去。
夢中面對大山，春暖花開，他在山林間嬉鬧。暖暖的陽光，和煦的春風，呼吸中儘是山花的味道。青色的草地細膩柔軟，踩在腳下說不出的舒服。仰望藍天白雲，聆聽山風鳥鳴，這種感覺如此寧靜祥和，如此幸福。
突然之間天邊烏雲滾滾，天色陡然變暗，他站在山石上望著遠方，暴雨一陣陣的朝他擊打。突然景物切換，置身於一片繁花如織的草地上。
環身四顧，陽光眩目刺眼，依稀看見一個女子在遠處微笑著看她，突然她的臉變成了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他滿心歡喜的朝她奔去，跑得近了，探手抓去，只抓到一縷青煙。她的笑容在空中越來越恍惚，漸漸的消失不見了。他心中又是焦急又是難過，突然對面的草叢中，一個看不清臉容的女子，背對他坐著，他瘋狂地沖了上去，要將她摟在懷中。
那女人被她摟在懷內，忽然覺得滑膩柔軟，低頭一望，那女子竟是和他一起喝酒的那個山寨少女，她全身一絲不掛。他大駭之下，連忙將她朝外一推。但是她卻如蛇一般纏了上來，將他緊緊的纏住，在他臉上哭著親吻，呻吟似的呢喃道：「抱緊我，不要走」
叫聲溫柔哀切，纏綿入骨。那股少女的幽甜清香絲絲脈脈鑽入鼻息心肺之中。潮濕的、柔軟的嘴唇在自己臉頰、嘴唇與脖頸之間遊走，當那兩瓣花瓣終於緊緊的貼在自己的唇上，丁香暗渡，香津流轉，他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喘息。
那女子柔軟滑膩的雙臂將自己緊緊抱住，那兩堆渾圓香軟胸膛上擠壓、輾轉，每一次肌膚相觸都要帶來如此戰慄的激動。滾燙的肢體在自己懷中扭舞，彷彿一重重巨浪，接連不斷的捲來，要將他徹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