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三章 臨死前吐露心聲
「本來，按照正常的手術進程，我們應該是可以發現陳小姐肺上的破洞並進行手術修補的，這樣就不會再有氣息進入她的胸腔，但手術已經進行了這麼久，我們已經仔細的查找了很久，但是始終沒有找到那個破口的地方。」醫生無奈地向韓楓解釋著。
「什麼，找不到破口，你們這些醫生都是幹什麼吃的，那就繼續找啊！」韓楓惱火地叫著。
「手術已經進行了很長時間，如果再繼續進行下去，就必須再次注射麻藥，這將對病人的大腦造成很嚴重的影響。而且我們確實已經很全面的檢查過了，真的找不到破口，就算是繼續查找，也只是浪費時間，沒有任何意義。」醫生耐著性子向韓楓解釋著。
「那你們現在什麼意思？」韓楓追問道。
「既然手術沒有任何意義，我們也就不要讓陳小姐再繼續受罪了，請韓先生你為她準備……」醫生雖然知道說出來以後，必定會引起韓楓的暴怒，但職責所在，也不得不說了。
果然，他的話才說了一半，韓楓就急了：「你的意思就是放棄治療，看著她去死是不是？！」
醫生雖然不太認同韓楓的說法，但意思其實就是這個意思，也只能是點了點頭。
韓楓狠狠地一腳踢在了那個醫生的腿上，嘴裡破口地罵著：「我草你的大爺，你還算是個醫生嗎？！」
醫生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韓楓還不肯放過他，追上去繼續踢打著，孫燕怕他打傷醫生，趕忙撲上去，從後面將他抱住，使勁地阻攔著：「小楓，你別這樣，你冷靜點，不要這樣對醫生。」
裡面的幾個醫生和護士，聽到外面的爭吵聲，也都跑了出來，一起攔阻著韓楓，並儘力的護著地上的那個醫生。
在眾人的阻攔下，韓楓已經不可能打到那個醫生了，但他的情緒還是非常的激動，像一隻發瘋的獅子一樣咆哮著，吼了好一會兒，他的力氣也耗盡了，這才慢慢的冷靜下來，眼淚也順著臉龐不停地往下流著。
眾人看到他不再狂暴，這才慢慢地放開了他，韓楓跪倒在地上，雙手捶地，放聲地哭著，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明白，即使自己把醫生都打死，也不可能救得回陳曉的性命，對於醫生來說，他們的確是已經儘力了，不然他們不會耽誤這麼久的。
「小楓，冷靜點，進去看看你嫂子吧，不要再這樣了。」孫燕攙扶著韓楓，淚水也已經在她的眼睛中打轉。
韓楓無力的點了點頭，機械的邁步向裡面的手術台走去，他的目光有些獃滯，因為他知道，留給自己和陳曉的時間已經越來越短了……
韓楓緩緩地走到了手術台前，陳曉的身體被一塊巨大的白布遮蓋著，只有頭露在外面，在胸口的部位，有支架將布撐起來，方便醫生進行手術。因為考慮到家屬知道情況后，會闖進手術室，所以雖然手術還沒有結束，但還是把陳曉的胸腔也遮蓋好了，避免家屬看到以後，會有不良的反應。
韓楓走到手術台前，慢慢地哈下身，看著躺在台上的陳曉。因為手術的原因，她的呼吸和供血都是依靠醫學器械來維持的，所以各種器械和管子都堆在她的身邊，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看著她這副樣子，韓楓的眼淚又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但他馬上就拿手擦掉了，儘管他知道陳曉這時候是沒有任何知覺的，但還是不願意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樣子。
「嫂子，我來了。」韓楓輕聲地叫了一聲，儘管他知道陳曉現在根本不可能聽到他的聲音，但還是叫的很小心，似乎是怕吵醒睡夢中的人一樣。
孫燕和其他的醫生、護士本來也想跟進來，但是看到韓楓的樣子，並聽到他和陳曉的說話的聲音，都停住了腳步，孫燕擺手阻攔著身後的人，因為她明白，現在的韓楓，絕對是想和陳曉獨處一段時間，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擾的。
她輕輕地沖所有人擺著手，示意大家都出去，這個時候，醫生們即使留在這裡，也沒有意義了。眾人都理解了她的意思，一起退了出去，手術室里只留下了韓楓和躺在手術台上的陳曉兩個人。
韓楓慢慢地在陳曉的身邊坐了下來，然後低聲地說著：「醫生剛才跟我說了，他們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你肺上的破洞，也就無法去修補，這就意味著，廢氣還是會不斷向你的胸腔里跑，還是會去擠壓你的心臟和其他器官，但是又不可能老是用抽氣的方法來維持……換句話說，這種維持也只是一種無意義的延續，不可能救你的命的。」
陳曉的臉上沒有一點的變化，其實這也是正常的，因為她根本就不可能聽到韓楓的話。
但韓楓卻絲毫沒有在意，還在繼續的講著：「我很想救你，我剛才也沖那些醫生髮了脾氣，可我現在也明白，這是無濟於事的。找不到那個破洞，不把它修補好，誰也救不了你的命。」
躲在門口的孫燕，聽著裡面韓楓的話，心裡說不出的難受，雖然韓楓說的每一句話聲音都並不大，卻是那麼的深沉，敲打著孫燕的心，讓她的心亂如麻。
「我不知道，那個破洞為什麼就找不到，我也相信，那些醫生一定很仔細的找了。」韓楓繼續說說著，「都是因為我，你才會來上海，也是為了不讓我有遺憾，為了幫我去救小顏，你才坐了那架飛機，才會遇上氣流，才會導致你的哮喘發作……」
說到這裡，韓楓已經是泣不成聲，他用手使勁的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嫂子，為了我，你做了太多的犧牲了，做為一個嫂子，你為我做的太多太多了，甚至比我親媽做的還要多，還要體貼……」韓楓繼續的說著。
孫燕躲在外面，她實在聽不下去了，捂著嘴跑開了，守在門口的醫生和護士看著她也退了出來，都低下了頭，雖然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面，他們已經見過多次，但像這次如此的揪心，卻是第一次。
「嫂子，你的努力沒有白費，歐陽醫生給小顏做手術了，手術非常的成功，她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只要她的身體和那些移植的器官，沒有出現排斥的情況，她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我替小顏謝謝你，是你犧牲了自己，才為她延續了生命……」韓楓想起應該把小顏的情況告訴陳曉，畢竟她做了這麼多，都是希望得到這個結果的。
陳曉還是那樣的躺著，還是那樣的無動於衷，可韓楓卻毫不在意，還在繼續的說著：「雖然你只比我大了4歲，可你所做的一切，卻都是那麼的到位，你把一個嫂子所能做的一切都做了，就是盼著我能幸福，我能健康快樂。可我卻從來沒有順過你的意思，我以前總是欺負你，還招你生氣，讓你為我擔心，我真的太不是東西了。」韓楓回憶起了和陳曉剛認識時，自己捉弄她，「欺負」她的情景，心裡更加的內疚。
「你一直希望我能考上大學，也希望我遠離黑道，不要沉迷於打打殺殺中，那次為了這件事，我還頂撞了你，其實我心裡明白，你說這些，都是為了我好。可我卻還是要惹你生氣，我真的太混蛋了。」韓楓在陳曉的面前懺悔著自己的過錯。
「嫂子，我答應你，這次回到北京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顏，再不去介入任何黑道的打殺，也不會再去惹任何的是非，好好的複習功課，爭取明年高考的時候，能夠考上大學，來報答您對我的恩情。」韓楓在陳曉面前起著誓言。
「以前我在你面前起過很多次誓言，可每次都沒有兌現。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但他都是我的過錯，這次我真的不會再食言，不管有什麼樣的阻撓，我都不會改變，我一定會努力去實現我的諾言的。」韓楓又一次補充道。
韓楓看著陳曉，心潮起伏，自己和陳曉從相識到現在這短短几十天時間裡，發生的一切就好象是電影里的畫面一樣，不停地在他的腦海里閃動。從最開始因為她被大哥打，到後來在浴室里兩次光著身子相對，以及後來的按摩上藥，和自己吃了葯，陳曉幫自己解決時的情景，彷彿就發生在昨天，想起來都是那樣的深刻。
韓楓慢慢彎下身，在陳曉的臉上輕吻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陳曉，對不起，我又親你了。可這一次，我真的不是想要輕薄你，也不是別的意思，而是想要發自內心的告訴你，我很喜歡你。」
說完這句話以後，韓楓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雖然他明白，陳曉根本不可能聽到自己說的這些話，但這畢竟是他第一次當著陳曉的面，講出自己的心事，但卻有可能是最後一次，她也可能永遠聽不到自己這些內心深處的話的，想到這裡，他的眼淚又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