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二十四章 陳曉的心聲
劉克林不得不佩服韓楓的膽量,就是自己被刀頂住咽喉的時候,聲音都有點變化,而這個少年面對槍管居然毫無懼色,確實很不簡單。
「報告部長,他就是韓楓。」劉克林做著彙報,心裡卻在盤算著張豐年聽到這個名字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你就是韓楓?!」張豐年很是驚訝,隨後轉頭看著站在一邊的劉克林,很是不滿地說道,「抓到了就趕緊收監,帶到我這兒來幹什麼,還帶了那麼多人來,你不知道我不想其他人知道我在這裡買了房子呀?!」
劉克林很是尷尬,他當然不能對張豐年說出自己其實是被韓楓脅迫來的,這畢竟是太丟面子的事,可如果不做出回答,又實在是無法回答張豐年剛才的質問,他猶豫的看著張豐年,遲遲沒有說話。
看到他不說話,張豐年更加生氣了,又要發火。而韓楓在這個時候先開了口:「張部長,不要在問你的部下了,其實他並不想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你,是我堅持讓他陪我來的。」
張豐年聽到這話一愣,從韓楓的話語里,他已經隱約聽出了這裡面暗含的意思,而劉克林馬上低下去的頭,也證實了他的想法是正確的,實際上不是韓楓被劉克林抓住,而是劉克林被韓楓要挾了。
「張部長,把你的槍收起來好不好?雖然我知道你的槍質量應該很好,但馬上走火,引起了誤會,你就不好收場了。」韓楓面帶微笑的看著張豐年說道,他知道自己剛才的一句話已經起到了威懾的作用,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繼續保持這種勢頭來和對方談判。
張豐年畢竟在官場打拚多年,反應比起劉克林要快得多,並沒有因為韓楓的一句話而被嚇倒,還是繼續用槍頂著他,畢竟現在有這把槍在,他還能保持住氣勢上的優勢:「讓我放下槍,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是在逃的重犯,還敢潛到政府官員的住處,我可以馬上將你正法!」
韓楓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還是微微的緊張了一下,他心裡明白,身為公安部副部長的張豐年比起劉克林的權利要大的多,絕對具備生殺大權,如果不能儘快爭取到主動,也許真的會被他開槍打死的。
「張部長,將我正法並不難,只要你扣一下手指就可以做到,但你知道我死了,北京城將會有多大的動靜嗎?」韓楓還在儘力的保持著鎮靜。
「你威脅我?那你是找錯了對象!」張豐年冷冷的說道,韓楓確實是有些低估了面前這個已經有點謝頂,個子也不高的老頭,如果韓楓知道在八十年代,北京「嚴打」期間張豐年的手段,也許就該後悔今天用這種方式來和他談判了。
但現在既然已經開了頭,後悔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韓楓只能繼續著先前的傲慢:「是嗎?如果用我的命可以換北京城幾處大的動靜,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也早被你判了死刑的。我相信京城四少的能力,在北京搞點事兒應該不算難。更何況是他們的小老大死了,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兒,我也想象不出來了。」
聽到這句話,張豐年微微有些猶豫了,京城四少的名頭他當然是聽過,也知道他們四個人在京城黑道的地位,如果是他們要找事,確實是非同小可,但他們和韓楓又怎麼會扯上關係呢……
北京的冬天,即使是到了上午9、10點鐘,也是陰沉沉的感覺,看不到一點陽光。
李飄然著急的在住處里踱著步,儘管陳曉已經回來,帶回了她和韓楓與京城四少談判的結果,但是想到韓楓馬上要隻身去見市局局長和公安部的官員,就還是非常的擔心。
畢竟她的養父李翰林以前就是在公安部工作的,平時來往接觸的都是公安部的人,她從小就看慣了很多人虛偽的嘴臉,知道這些人都是人精,不同於黑道人物,相對而言頭腦簡單一些,尤其他們又直接掌握著生殺大權,韓楓獨自一人去和他們談判,還是有著危險的。
看到陳曉回來以後就累的回了房間倒頭躺下,李飄然真想跳起來沖她大喊:「你到底還是不是韓楓的親人,怎麼可以讓他一個人去冒險。」但是看到對方那疲憊的樣子,又想到她畢竟是跟京城四少談判辛苦了一夜,也不好意思發作了,只能自己生著悶氣。
戴煒被韓楓留下保護她們的安全,雖然心裡也同樣很惦記韓楓,但是他聽了陳曉的講述,知道經過幾天修鍊氣功,韓楓的功力已經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一般人想要傷害韓楓,已經相當的不容易,心裡平和了很多。
他看著在眼前晃來晃去的李飄然,有心想要開口解勸一下,又知道對方對自己還存有敵意,只能是忍了下來,任由李飄然像走馬燈一樣的繼續晃悠。
此時躺在裡間床上的陳曉,卻根本沒有睡著,她的心裡比任何人都要複雜。和京城四少一夜的談判,已經使韓楓獲得了在黑道的絕對地位。雖然這並不是她情願的,但至少在接下來韓楓去找公安部和軍區的人談判的時候,會增加很重的砝碼,這對於他們幾人今後的生命安全還是相當有幫助的。
陳曉的心裡非常的矛盾,雖然被追殺的日子讓她的心裡充滿了恐懼,但是讓韓楓為了大家的安全在黑道越陷越深,而且以後還要捲入政治的風暴中。雖然陳曉只是個普通的老師,但中國政治的複雜性和特殊性,她還是比較清楚的,對於韓楓這樣一個剛剛成年的孩子,就成天面對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殘酷了。
她不禁開始後悔,如果當初自己能夠在堅持一點,控制住韓楓,不讓他去找黃強替老韓報仇,也許就沒有以後這麼多的麻煩和苦惱了。每當想到這裡,她就有些自責,認為是自己的一時心軟而害了韓楓。
從打和韓楓認識,兩個人實際上只過了不到24小時的正常人的生活,就開始發生了變故,接下來的日子,始終是在相互的提心弔膽中度過的。但也正是這種非正常的生活,使兩人之間有了特殊的感情,短短數日的經歷,也許是其他人一輩子都體驗不到的。
陳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現在對韓楓是怎麼樣的一種感情,有時候是擔心的發狂,生怕他會遭遇危險;有時候又是討厭的不行,特別是想起他對自己做過的那些猥瑣事的時候;有時候又有一種淡淡的恐懼,那是韓楓表現出逼人的霸氣和殺氣的時候,還有時候,她對韓楓又有種依戀,特別是自己獨自一人的時候,那種感覺就更加強烈。
到底哪一種感覺才能代表她內心中對韓楓最真實的評價,陳曉自己也說不清楚,她只知道,任何一種都不能全面代表自己的想法,在她的心裡,韓楓就是這樣一個複雜的人,隨時能給她帶來新鮮和刺激,又不時會流露出孩子的天真和稚氣,又在危險降臨的時候,會表現出遠遠超過他真實年齡的成熟和穩健,也許他本身就是一個特殊的合體。
但就是這個特殊的合體卻散發出了不同於常人的魅力,時刻的吸引著陳曉,讓她深深的迷戀著這個少年,即使明知道自己不可以對他產生感情,卻也無法抑制住內心的狂熱。
聽著李飄然在外屋焦急的踱步聲,陳曉多想也跳起來,跟著她一起表現對韓楓的擔心。有時候,她真的是從心裡羨慕石麗顏和李飄然,還有李秀。因為她們都可以無所顧忌的表達出他們對韓楓的感情,可以肆意地揮灑自己的眼淚,而自己卻只能默默地壓抑著自己,不能把自己那如火一樣的熱情表現出來。
如果一直只是她自己默默承受這一切,倒也還好。可每次其他女孩卻又總是在她的面前表現出對韓楓的這份感情,這感覺就好象是在她本就受傷的心口又灑上了一把鹽,那種苦澀和辛酸,也許只有她自己才能體會。
陳曉這時才明白,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其實並不是周星弛在《大話西遊》的那段經典對白,而是明知道自己愛的人是誰,卻無法說出自己的愛,還有默默的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擔心和喜愛,自己還要像局外人一樣的看著,甚至還要去安慰其她的人,這種感覺才是最令人難以忍受的。
在韓楓和自己分開,要去見公安部的人時候,她其實是很想陪韓楓一起去的,但她還是選擇了沒有跟去,並不是因為別人,而是韓楓堅持不肯讓她再去冒險。在韓楓的眼裡,最艱難的談判已經結束,而且她那句本來是想阻止韓楓深陷黑道的話,有些激怒了韓楓,他覺得陳曉是自命清高,所以很直接的就讓她回住處休息,不再讓她陪伴。